任飞扬趴在前沿战壕上,失败的阴影笼罩着他,高营长的牺牲更让他有如刀割般的痛。
他发誓要报此仇,打完这场战斗,就滚回武当山苦练。等练好太极剑再下山,寻到上野平川就一剑砍下他的脑袋,为彭杰师叔和高营长报仇。
一阵炮轰过后,敌人向盘山最后的防御阵地发起总攻,上千名日军汹涌扑来。400团剩余将士拼死防守,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打退了日军疯狂的总攻。
但是400团的情况越发不妙,伤亡数字巨大,许多防御岗位置空,兵力根本分配不过来。还有更严重的问题,就是弹尽粮绝了。
李团长激励将士说:“兄弟们,没有子弹,我们就跟鬼子拼刺刀。我们是人,鬼子也是人,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谁怕谁?只要我们多坚守一天,就拖延鬼子一天,我们的大部队就多一天时间准备。”
日军又发起攻击,这次他们的进攻更加猛烈,甚至一度冲上了山顶。但400团将士浴血奋战,死战不退,用刺刀和大刀将冲上来的敌人全部杀了回去。
日军见进攻无效,又召来飞机对盘山山顶实施轰炸,飞机还扔下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支支喷着白烟的铁罐子。
“这是什么新玩意?”任飞扬正想朝那些铁罐子爬去,突然感到恶臭刺鼻,身体一阵不适,以练武之人的敏锐立刻分辨出那是毒气。
任飞扬跳出战壕,一边跑一边喊:“兄弟们快走,鬼子放毒气了。”
躲在战壕的士兵们一听,陆陆续续地跑出来,跑得慢的就永远跑不出来了。
任飞扬跑离阵地,摇摇晃晃来到团部,要了一碗清水灌下去,便呕吐起来。幸亏中毒未深,吐出胃里的东西之后,他的精神状态也就恢复了许多。
其他逃回来的士兵也照样画葫芦,喝了清水便吐,吐得团部附近一片狼藉。
李团长望着呕吐中的士兵,铁青着脸问身边的参谋:“我们团还有多少人能拿枪的?”
一名参谋说:“不足三百人。”
李团长仰天长叹:“我们团居然损失了八百多人,盘山怎么守下去?”
那参谋说:“现在鬼子还放毒气弹,再守下去,我们团就得全军覆没了。”
李团长无力地说:“传令下去,放弃盘山,沿路埋下地雷,阻挡鬼子的追击步伐。”
那参谋应了一声便走了。
李团长转过身,走到任飞扬跟前,说:“少侠,我有个忙要你帮。”
任飞扬说:“李团长不要客气,有什么任务就说吧。”
李团长指着天镇说:“我需要一个人去通知399团,盘山失守,要他们在天镇做好战斗准备。”
任飞扬问:“那你们呢?”
李团长说:“鬼子不会放过我们400团的,他们会一路追击过来,399团必须出来接应。你看我们团的人都疲惫不堪,只有少侠精神奕奕,我相信你能担此重任。”
这显然又是一个长途奔跑的体力活,但任飞扬还是欣然同意。
李团长取来一匹马,说:“我们团的马早就被鬼子炸死了,这是399团团长的警卫徐振华的马,他临走前留下来,以备我应急之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任飞扬大喜,这下子不用跑得那么辛苦了。他跳上马,一策鞭,扬长而去。
快到天镇的时侯,才追上伤员队伍,任飞扬也顾不得跟齐惠新等人打招呼,直接找徐振华说话。
徐振华惊讶的说:“任少侠,这是我的马。”
任飞扬把马交给他,说:“盘山失守了,400团正在撤退,400团希望399团出来接应。徐大哥,你赶紧骑马回去报告,十万火急啊,鬼子在追击400团。”
徐振华二话不说,骑上马向天镇飞奔而去。
齐惠新跑过来,拉着任飞扬的手嘘寒问暖,十分体贴。
倒是任飞扬心情不好,随便敷衍了几句,齐惠新就有点不高兴了,她问:“自从来了天镇,你怎么老对我冷冷淡淡,是不是讨厌我?”
任飞扬说:“没有啊,只是战情越来越紧急,我没有空和你聊天而尔。”
齐惠新说:“可你和金宁聊得倒是挺欢的。”
任飞扬一愣,说:“原来昨晚你在装睡。”
齐惠新嘟着嘴,一副生气的模样,不理睬任飞扬。
任飞扬也懒得理她,这位任性的大小姐爱发脾气就发去,反正与自己无关。
正走着,金宁也过来了,她感到奇怪:“你们俩怎么互不说话了?”
齐惠新也不理睬她,倒是任飞扬说:“齐大小姐在发脾气。”
金宁问:“是不是你得罪了她?”
任飞扬挠挠头说:“我那敢得罪她,可能是你得罪她了。”
金宁更是奇怪:“惠新,我得罪你了吗?”
齐惠新的脸一红,使劲摇着头:“没……没有,别听任少侠胡说。”
没想到许石辉在身后兴风作浪:“我看呀,任少侠和金宁挺配的,俊男美女嘛。”
周文才不满地横了许石辉一眼:“你……你别挑拨人家。”
许石辉“哼”了一声:“难道我有说错吗?”
许石辉的话犹如像一颗炸弹,投在齐惠新和金宁之间爆炸,令到这两位亲密无间的闺蜜泛起了猜忌。
金宁连连摆着手:“怎么可能,我和任少侠根本搭不到一起。惠新,别听许石辉胡说八道,这家伙老是挑拨离间,我们再也不理他了。”
无论金宁如何解释,齐惠新的眼神始终带着一丝不安和疑惑。
齐惠新淡淡地说:“算了吧,现在鬼子都打过来了,我们还是不谈这些。金宁,我是相信你的。许石辉,不准再说金宁的坏话,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看着许石辉洋洋得意的表情,任飞扬感到阵阵恶心,心说姓许这小子真是阴险,老子心情佳还在这里添乱,不给他一点好看老子就不姓任。
任飞扬突然拉住齐惠新的手,说:“大家都不用瞎猜,我和齐大小姐才是天生一对。”
齐惠新顿时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比花还要灿烂。
许石辉大怒,指着任飞扬说:“你……你是故意让我好看对吧?”
任飞扬故作不懂:“什么好看?我和齐大小姐在一起不好看吗?”
许石辉气得浑身发抖,想发难又自知不是任飞扬的对手,便一言不发,独自离开了队伍。
金宁对周文才说:“你和许石辉是好同学,去劝劝他吧。”
周文才平静地说:“他的性格我清楚,让他冷静冷静,会自己回来的。”
金宁又怪任飞扬:“你也别让人家难堪呀,就算你要和惠新在一起,也不用这么高调。”
任飞扬哼了一声说:“关他什么事,是他自己找难堪。”
齐惠新是向着任飞扬的:“就是,我和飞扬在一起,关他许石辉什么事?”
金宁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走着,心中泛起一丝落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任飞扬宣布和齐惠新在一起的时侯,她并没有他们感到高兴,相反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当任飞扬咬牙切齿上战场,对日本侵略者表露出无比的深仇大恨,金宁感到他很有男儿气概。特别是任飞扬舞起剑来的潇洒,那种目空无人的帅气,金宁更为之倾心。
但任飞扬是一个武夫,自大还有点儿粗鲁,说什么也不是她金宁的择偶标准。她始终坚信自己不可能爱上任飞扬,也不想和齐惠新争抢男人,真命天子迟早有一天会出现。
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天镇,城门口跑出一支医疗队伍,马向忠便指挥他们接收伤兵。
由于许石辉还没归队,齐惠新等人心急了,不敢回去找何盛民,只是在城门口徘徊等待。
齐惠新怪起周才文来:“早叫你去劝他,你偏不听。现在天都这么晚了,他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周文才却很淡定:“放心吧,许石辉又不是小孩子,我担保他会回来。”
忽然,城内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骑兵急驰而来。
来者正是徐振华,任飞扬拦住他:“徐大哥,接应400团的部队呢?”
徐振华一脸严峻:“我们团长另有计划,我这就急着去通知400团。任少侠,我们团长要见马向忠,他人呢?”
任飞扬指着城内说:“马连长去找他的连队了。”
徐振华说:“你见到他,让他去一趟399团团部,我们团长有事情和他商量。”
任飞扬说:“我会通知他的。”
金宁插过话来:“徐大哥,许石辉走散了,你如果在半路见到他,叫他赶紧回来,我们都在等他。”
徐振华点点头,一扬马鞭,驱马就走了。
何盛民怒气冲冲地赶过来,一见面就是一顿斥责。
“你们都干什么去了?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干什么?你们都别忘了,我们是来抗日救国的,是来打日本侵略者的,不是过来游山玩水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擅自出去游玩给大家带来多大影响,其他同学一直忧心忡忡,都担心你们碰到日军,担心你们出事。”
何盛民一直脾气很好,齐惠新、金宁和周文才还是头一次见到何老师发这么大的脾气,于是被斥得脸色耳赤也不敢作声。
何盛民斥完,气已经消了一半。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许石辉不见了,他一下子愣住了。
“许石辉呢?你们可别告诉我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