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初点头道:“我答应你。”撒里喝道:“其实郎主三年前就已感染重病,卧床不起,朝中对此封锁消息,外界不得而知。朝中的军政大权一直是被三个人掌握着,那就是二皇子完颜宗弼,四皇子兀术,还有粘罕,当中兀术和粘罕的矛盾最深,明争暗斗总想致对方于死地,好在有二皇子从中调节,才勉强压住了双方。可你们刺杀了二皇子之后就再无人能权衡二人的矛盾。兀术有了完颜昌相助后势力更大,逐渐将粘罕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这次出兵潼关的机会是粘罕冒死觐见郎主后得到的,可惜又被你打败,兀术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以后大金国的大权将全掌握在他和完颜昌手中。
洛天初心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免不了争权夺利,大到朝堂,小到家族无一例外。想当初铁寒就是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血刀堡的三根栋梁,如今夫人和贾寨主也相继离去,又折了东郭大哥和弟妹,如今的血刀堡已有些人才凋零了。”想到此处他叹了口气,道:“那你就把我刚才的话转告给兀术吧。”撒里喝道:“好。若无别的事洒家就走了。”洛天初道:“请便。”待撒里喝离开后,洛天初让士兵们退下,独自坐在堂中沉思,他真希望令君来能死而复生接替自己,肩上的重任已让他倍感压力。然而有些事难以挽回,能挽回的尚未发生。如今公孙军师身患重病,若他再有三长两短,那损失就更大了。想到这里便起身去探望公孙明月,心想不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的病治好。
军师府门前冷清,竖着的牌子上写着“闭门谢客”四个大字。洛天初叩门后,门房在里面道:“军师身体不适,探望的客人就请回吧。”洛天初道:“我是洛天初,请开门。”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洛天初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当下无暇多想,快步进了厅堂,入鼻的是一股浓郁的中药气味,忽听内室有个女子声音道:“药已熬好,先生快趁热喝吧。”只听公孙明月道:“有劳姑娘了,但在下实在喝不下去。”女子道:“先生读过那么多书难道不知良药苦口么?汤若凉了就失了药性,再不喝我就只好强灌进先生嘴里了。”公孙明月苦笑道:“姑娘勿灌,我喝就是了。”洛天初心中好笑,心想不知哪来的丫鬟竟用这种法子劝军师喝药。
不多时只听公孙明月长舒了口气道:“药喝完了,能不能喝口水漱漱口?”女子道:“不行,喝水会将药冲淡,药性便不好了。”公孙明月道:“一小口就好。”女子道:“我家几代行医采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心里有数,先生必须听我的,半个时辰后再喝水吧。现在盖好被子闭目养神,把汗发出来。”公孙明月苦笑道:“是。”
这时洛天初才撩开门帘走了进去,见公孙明月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一个少女背对着自己在收拾药罐和药碗。洛天初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有姑娘照料想必军师很快就会康复的。”公孙明月的脸色比以前大有好转,也笑道:“老天待我不薄,送了这位精通医理的姑娘来伺候属下,只是难为了姑娘天天要陪着我这糟老头子。”那少女没有转身,笑道:“谁让你这老头子总能讲些新奇好玩的故事,就算赶我也不走。”洛天初和公孙明月都哈哈大笑。这时那少女才转身下拜道:“民女见过洛堡主。”洛天初道:“请勿多礼。反该感谢姑娘才是。咦?你。。。你是。。。?”他这才看清那少女的容貌,长得清秀可人,朴素大方,肯定在哪里见过,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一时又想不起来。少女笑嘻嘻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道:“还记得被你救过的灵芝么?”
洛天初恍然大悟,一拍额头道:“我说怎么这般眼熟,原来是。。。凌。。。凌芝儿姑娘。”凌芝儿笑道:“难得堡主还记得民女的贱名。”公孙明月诧异道:“你们竟然认识?”洛天初将解救凌家父女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也想起开门的老者就是凌芝儿的父亲。公孙明月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若非堡主仗义出手,凌家父女也不会光临长安,属下的病也就难以好转了,还是托了堡主的福。”洛天初笑道:“一个和尚告诉我种善因必得善果,看来果不其然。只是我奇怪凌姑娘怎会来这里照顾军师的,姑娘不是想开医馆么。”凌芝儿道:“我们进城的第二天就遇到了金兵偷袭,很多街道和店铺都被烧毁,现在重建还未完成,租不到合适的铺子。便出来行医卖药了。当天碰上了一位有钱的小姐,问我们愿不愿意照顾一位病人,我们听说这里包吃包住,还算工钱,又是一个长期的活儿,就答应了下来。后来才知这位病人是大名鼎鼎的公孙军师。”
公孙明月道:“你认识我后怎不把堡主救你的事告诉我呢?”凌芝儿道:“先生要是知道我和堡主相识,且会再让我做丫鬟。我们父女一辈子只凭本事吃饭,不靠关系。”公孙明月赞道:“有志气。”凌芝儿道:“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军师现在不宜说太多话。”洛天初道:“是,我们只是闲聊两句。”
凌芝走后洛天初坐在床边搭上公孙明月的脉搏,喜道:“凌家父女果真医术不俗,军师的脉搏比几天前强壮了不少呢。”公孙明月道:“是的,但属下也看得出凌姑娘对堡主颇有好感。堡主英雄年少,难怪受那么多姑娘垂青。”洛天初尴尬道:“我和凌姑娘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公孙明月笑道:“有缘人见一面足矣,无缘人见百次亦是枉然。我还奇怪凌姑娘为何总喜欢听你的故事,现在才明白她的心意。”洛天初愁苦道:“最近的棘手事太多了,真不想再多一件。看来以后还是少见她为好。”公孙明月道:“堡主此言差矣。好男儿光明磊落,且能怕见女人。堡主的这类麻烦归根于你的身份不明,若你已跟大小姐完婚,就不会有这类烦恼了。”
洛天初默默点头道:“军师说的是。学生会好好考虑。”公孙明月笑道:“你每当你想敷衍时就总会这样默默的点头。”洛天初愣了愣,苦笑道:“跟军师说话真是一点秘密也藏不住。”公孙明月叹道:“令堡主最擅长洞悉人心,可惜天妒英才呀。”洛天初也叹息道:“是啊,不然铁寒也不会自毁双目来掩饰野心了。这次回来还一直没见过铁鹰,他现在何处?”公孙明月道:“属下已派他去执行一项卧底任务。若他能打入进去对我们有莫大的帮助。”洛天初吃惊道:“鹰兄去哪里卧底。”公孙明月道:“东京汴梁。”洛天初惊道:“那是伪齐的都城,龙潭虎穴之地,要是鹰兄身份泄露,只怕凶多吉少。”公孙明月道:“这番话属下也对他说过,但小鹰铁了心要去,属下也劝他不住。”洛天初叹道:“我明白鹰兄的心思了,他是想替他爹还债,铁寒能有这样的儿子也算不枉此生了。”公孙明月点头道:“小鹰已离开了数月,希望他平安无事吧。”洛天初点头道:“希望如此。请军师好生静养,学生也先告辞了。”
洛天初走出卧房,见凌芝儿正在厅中配制草药,便道:“凌姑娘,在下改天再来探望。”凌芝儿嫣然一笑道:“堡主走好。”洛天初笑着点点头,离开了军师府。
赶到闲鹤茶楼时,令雪儿已等着不耐烦了,他一现身令雪儿就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等了两个多时辰了。”严魏风则松了口气道:“你来了就好,不然大小姐可要拿我撒气了。”洛天初笑道:“审完人后去看望了军师,病情大有起色,这还是雪儿的功劳呢。“令雪儿眼睛放光道:“你说的是凌家父女啊,我一见他们就觉得靠谱,又是世代行医,这才请去照料军师。”洛天初笑道:“这次算你一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