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月光照在床前,洛天初独处静室,凝望着桌上的血神刀。包扎下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但他却全不理会,轻抚刀身,好像在用意念和封印中的血神交流。自从昨晚那疯狂的一战,血神刀就好像从一块顽石变成了美玉,不仅只是件兵器,而且是件活物,可以用心去交流。洛天初已是血神刀认可的主人,此时他大汗淋淋的睁开了眼睛,通过刚才的心灵交流,他感应到了血神刀的贪婪魔念,那种暴力狂躁的感觉令他心情浮躁,生出一股强烈的杀人**,好在他意志坚强,硬将这股魔念压了下去。
得到血神刀的认可不一定是件幸运的事,虽然功力突飞猛进,但从此也开始了和魔念抗争的博弈,不是你控制它,便是它控制你,一旦被魔念所控就有可能引发可怕的后果,就好像卜天冰和惠善,都做出了后悔一生的事。洛天初想到惠善曾说过控制血神刀的唯一法子就是保持心平气和,修身养性,但现在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在昨晚他们撤军之后,岳家军趁夜偷袭了鼎州,谁都没料到岳家军在差点葬身火海的情况下还敢连夜偷袭,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占领了鼎州,而鼎州的粮草才运出来不到一半,剩下的皆被岳家军笑纳。如今潭州和鼎州都落入宋军之手,接下的水战不知岳飞要先攻云泽寨还是湖湘寨,不过两寨都已整装待战,并不惧怕。
次日中午,杨太邀请大家在云泽寨的大厅用餐议事,用完饭后,奉上香茗,杨太道:“现在宋军的战船已在潭州和鼎州的码头陈列,洛兄可猜到他们要先攻哪里?”洛天初摇头道:“我也猜不出,如此快失去鼎州的责任在我,没想到岳飞用兵如此果敢。”杨太叹道:“是啊。谁能想到他们鏖战一夜后,既不休整,还敢奔袭百里前去偷袭,。”周伦道:“岳家军没什么好怕的,探子说他们的战船虽也不少,但多是小型战船,以木筏为主,大型战船几乎没有,嘿嘿,试想下那些木筏在湖面上和我们车船交战的场景,简直就是蚂蚁斗大象,一脚就被踩扁了,哈哈。”洛天初道:“不要轻敌,我们能想到的岳飞也能想到,按我看他绝不会只用木筏来作战的,说不定是故意让我们轻敌。对付岳飞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有丝毫懈怠。”杨太道:“只要我们加强防范,不犯错误,等着他们来攻就是。看他用木筏能耍出什么花样。”洛天初道:“不能只被动挨打,我要亲自去看看岳飞的水军,若有机会我们要先发制人,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杨太道:“依我看这场战役要耗时日久,可能会成年累月的打下去,堡主的伤势不轻,还是先养伤为重,不急一时。”洛天初道:“我的伤不碍事,岳飞绝不会打持久战的,他越想速战速决,我们就越要知道他想干什么,试探性的进攻是有必要的。”
周伦道:“一直没有机会问堡主,前夜之战的你怎么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头发眼珠都是红的,那叫什么刀法?竟如此厉害,几百宋军好像一大堆西瓜似得被你切。”杨太道:“那定是贵堡的《血刀九式》了,看来堡主已深得令堡主真传了。”洛天初苦笑道:“可以这么说吧,只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连我也驾驭不住,在城洞杀人时我已失去了意识,什么都记不得了。”柳少卿淡淡道:“等此间事了,我要好好领教一下你的刀法。”洛天初叹道:“柳兄你就别再添乱了。”李清婉心有余悸道:“你不知那时你有多可怕,好像魔神一般凶神恶煞。”洛天初道:“以后我会控制住的,别误事了才好。”李清婉道:“你记得惠善大师嘱咐你的话么?如果你无法控制体内魔性,你的寿命就。。。”洛天初不愿在众人面前讨论这个,截口道:“现在不提这个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走进大厅,向杨太等人行礼道:“启禀大王,宋军派来一名信使前来带话,不知大王见是不见?”杨太道:“不见,按老规矩,只要是宋军的信使全都杀了。”洛天初道:“且慢,我觉得见见无妨,看岳飞有何话说。”杨太点头道:“那好吧,把他带上来。”
一位轩昂少年大步而入,他眉宇不凡,目若朗星,一身凛然正气,正是岳云。洛天初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岳飞会派亲儿子为使。岳云在厅中拱手行礼,朗声道:“在下岳云,见过诸位。”杨太笑道:“真让人意外,没想到竟会是‘赢官人’。在燕京时我们尚称得上朋友,现在却以敌人的身份重逢,真叫人唏嘘。”岳云道:“云也不愿与杨军师为敌,可各为其主,不得不为。”杨太点头道:“好,你可知道前七位宋军信使的下场么?”岳云毫无惧色道:“知道,皆被枭首示众。”杨太道:“既然岳飞知道送信的凶险,为何还派亲生儿子前来?”
岳云正色道:“家严正是知道其中凶险,所以才派我来。”众人肃然起敬,想那岳飞把最危险的任务分派给儿子,如何不让手下将士心服。杨太道:“岳飞果然了不起,不过他这样不在意你的性命,难道你就不生气么?”岳云道:“家严治军严明,身为儿子更要以身作则,吃些亏又有什么打紧。身为军人只须执行命令,不问原因。这是荣耀,又怎会生气。”众人心中剧震,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军人本色,难怪岳家军所向无敌,看来绝非侥幸。杨太挑起大拇指,道:“好汉子!请坐下说话。”
岳云谢过坐下,夏诚道:“不知岳节使有何话捎带?”此时的岳飞已被朝廷任命为‘节度使’,在武官中已是最高品极,但也只是二品罢了。岳云道:“家严劝各位弃寨投降,仍不失封侯拜爵之位,如果负隅顽抗,只会寨破人亡。这是《招安书》,请杨军师过目。”一名小校将‘招安书’放到杨太的大案上,杨太看也不看,笑道:“朝廷曾多次招安,我们要归顺早就归顺了,看来岳小兄是白跑一趟了。”岳云道:“不然,贵帮前几次拒绝招安是因为对方没有消灭贵帮的实力,这次今非昔比,这是贵帮最后一次明哲保身的机会。”杨太冷笑道:“看来岳节使是要吃定我们了,可我们偏偏要斗上一斗。”
岳云叹道:“我与杨帮主也是旧识,不妨告诉你朝廷已下明令,贵帮中唯独帮主钟子仪和阁下不能赦免,抓住后要当场枭首。云不想看到杨兄走到那步田地,现在归顺已是最后的活命机会了。”杨太冷冷道:“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吧,想要我杨太的首级哪有这般容易,先击败我的水军再说。”岳云道:“贵帮的水军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不管杨兄信不信,家严已有破解之法。我说这么多已担了天大的干系,还望杨军师三思。”杨太拂袖而起道:“我杨太誓与洞庭共存亡,决不投降。岳节使既能破我,不妨就放马过来,杨某正要领教。”
岳云长叹了口气,知道再说也是无用,便起身道:“既如此,云也不便久待,告辞了。”杨太点头道:“好,你也多保重!”岳云道:“临走前,云还想见一个人。”杨太奇道:“谁?”岳云环顾四周的人物,朗声道:“洛兄!见到故人也不招呼一声,太不讲情义了吧。”洛天初心中一震,却仍然装作安然若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知道他身份的人也都是老江湖,也都没有向他看一眼,以免暴露。杨太故做好奇道:“岳小兄在说什么?”岳云笑道:“我肯定洛天初他们已来到贵帮助拳,在放牛坡埋伏我前锋军的计策,还有烧城堵门的毒计也肯定出自于他,对不对?”杨太强笑道:“谁说这些计策只能洛天初想的出来?别人就想不出来么?”岳云道:“就算是别人想出来的计策,那在放牛坡一箭将杨再兴震下马的人又是谁?还有前夜在城洞厮杀,那柄血神刀我不止一次见令君来用过,这还不够说明一切么?洛兄,你难道真打算避而不见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