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招摇,杨明志身着他们提供的便装,外衣就套着一件呢子大衣,头 如若不是他扁平的东方面孔,乍一看去,就和大街上的行者一个模样。
不,他还是挺特别的。因为街上走着的男人多是中年人,略微驼背的身影证明了一切。
杨明志则不然,一昂首挺胸的七尺男儿,这样的男人还能自由的晃荡实在罕见,他应该去当兵,应该去前线。
莫斯科城里,年轻男子全都当兵,大街上能见到的,几乎都是中老年人,而且年轻女人也被组织起来,成为工厂的生产主力。
新衣服还算合身,皮鞋也挺合脚。杨明志看看妻子,不得不说比起成年的俄罗斯女人,她还是显得太年幼了。
这就是人种的差距,他们是按照十八岁俄国女孩的标准身材,发给杨桃了一些衣服。其中也就是弹性极强的内衣可以完美贴合她的身材,其余衣物普遍偏大。她穿上御寒大衣,着实过于宽松。
“哥,昨天我没发现,这衣服有些不合适。”
“你就不用抱了,有衣服穿总被没有强。”杨明志说的是汉语,拉林大尉听不懂,也能猜得大概。
“将军同志,似乎您夫人的服饰不合身?”
“当然,如您所见,这是很明显的。”
“哦真是对不起,是我们照顾的不周。我想我可以差人找来些合身新衣……”
“不必了。如果您执意如此,我不反对。”
杨明志想到一些事,即和波诺马连科扯淡到中午后,吃罢午饭后总不会瞬间把后面两件事办完。去储蓄银行搞定钱的事,顺便取一笔钱去国营服装商店买些新衣服,虽然现在物资比较吃紧,总不会货架空空如也吧。再说了,搬入新家,老毛子提供的那些生活用品合乎自己的胃口吗?恐怕不会的。
任何时代,搬入新家都得置办些新建。有道是破家值万贯,老宅在的一些生活用品也得搬去。
自己旧时的财富一无所有,唯有和妻子的那点微不足道又意义非凡的些许共同财产小木箱和里面的东西。
“大尉同志,今天晚上,我是否会住在我自己的房子里?”
“是的!那是在莫斯科近郊的一处别墅。它是国家财产,原居住者搬到古比雪夫了,它的使用权就交付给您了。”
杨明志点点头。
国家给公民发房子住,产权是国家的,公民只有使用权。那个位面的中国在一段时期内,也是学习的苏联这一策略,例如毕业大学生,统统发一套房子,至于房产证则是没有的,使用期限更无上限。以务实的角度来看,这就是免费住房。
他对老毛子的这一套有着亲切感,房子不是私有的,至少买些衣服日常用品,那都是私有的。
莫斯科这么大,就算物资紧张,“永恒的首都”总不会供应障碍吧。无非是供应量少一些,价格高一些罢了。
这两者并非困难,我有一百四十万卢布,还怕不能给老婆买几身合适的衣服?
杨明志没有想那么多,继续说:“有新房子住我很满意,毕竟克里姆林宫是全联盟人民的财产,我的确不合适在此久居。等解决重要的事后,你得陪我一趟在城里转转。”
“您想要逛街吗?”
“当然!无论如何,我都要游览一番,顺便买些需要的用品。”
“愿为您效劳。”
杨明志点点头,他在洗手间悉数完毕后,又催促清醒的老婆把牙刷一遍。这还不算完,清洁结束,那管牙膏杨明志是一并拿出来了。
“大尉同志,我听说城里物资供应有些匮乏,为了避免尴尬,我把牙膏带上,您看可以吧?当然,我会付钱的。”
“哦?这……这当然没问题。也需您该仔细看看,牙膏锡管上喷涂有一行小字。”
“小字?”杨明志仔细敲了一下,看清了“nkvd特供”的字样。
“哈哈,这是特供用品?”
“当然!”大尉解释说,“您担忧的不错,针对普通公民的物资供应的确受限,针对军队的物资可是一直充裕,也是必须保证充裕的。我们属于内务部卫戍莫斯科的部队,享受的待遇也是极高的。您是将军,指挥的还是法理上的内务部队。只要您有意,清洁卫生用品我们将无偿提供。”
“这倒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好啊,那就拜托您了。”
他们给予自己的一切衣物,杨明志全部带上,甚至还在厕所里“搜刮”了一番。他得到的东西依旧有限,毕竟房间里计划一切器具,都是所谓“人民的财富”。
莫斯科当下防御得固若金汤,因为巨量的由放空气球组成的云朵屏障,城市遭遇空袭的伤害也被降到最底。也许城里混入了德军间谍破坏分子,再者杨明志也不想招摇。
他离开了房间,在吃了极其简单的早餐后,便和妻子非常低调的离开了雄伟的克里姆林宫。
早晨的莫斯科又是怎样的呢?
轿车行驶在略显狭窄的红场上,杨明志左顾右看,一来的欣赏战时城市的景致,二来也是找找正常营业的商店。
“大尉,今天也有劳您了。”
“这是我的任务。”
“好吧,我由衷的感谢您。我的军装和一些更换的衣服,乃至我最重要的那点私人物品,都放在车子后备箱了。您一定要看管好。”
“那是当然的。”坐在副驾驶的拉林大尉不屑的笑了笑,“有哪个笨蛋敢于招惹我们?在这座城里,敢于招惹我们的只有一类人,那就是德国间谍。您完全放心,东西我会严密看管。”
“的确没人敢招惹你们,只有你们招惹他人。”杨明志摇摇头,继续问,“接下来,我们是直奔游击运动指挥部?”
“对,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且说莫斯科的城市布局,这座俄罗斯人的“永恒首都”,一开始就是在莫斯科河上修建的小城堡。八百年来,城堡被不停改造,终究成了今日城市的中心,即克里姆林宫。
以宫殿为中心,十多条大路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散去,几条环城大街又一层层地把市中心围住。
轿车行进在名为高尔基的宽大街道上,不错,该街道就是以故去的苏联文豪高尔基命名。
整个城市进行伪装,所有宽阔的主干道更要加紧伪装。市政工人用油漆给水泥路图上迷彩,使得鸟瞰的侦察机驾驶员,根本看不清街道,恍若地面全是居民区。
见得将军有意,拉林大尉顺便介绍说:“这里是高尔基大街,请您注意,道路两侧是有些商店的。”
“是的,我都看到了。等到下午,我们可以来这里逛逛?”
“我并不建议。”大尉好心说,“我们可以前往克里姆林宫东边,莫斯科最大的百货大楼就在那里。说不出来您可能不信,即便形现在物资供应紧张,至少那栋大楼里,一些物资的供应还是充分的。”
“好吧,我就听您的。”
手握大量钞票潇洒购物,这种剁手的感觉实在令人期待。
杨明志亦是很期待和波诺马连科的正面接触,那必将是一次爽快的会晤。
轿车沿着大道行进约莫三公里,然后在一处略窄的小路拐进去,不一会儿,它停在一栋外饰豪华的四层大楼前。
至少本时空,沙俄时代建造的四层得有着罗马柱的楼房,的确是高楼。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游击运动指挥部。”
“很好,终于能和遥控指挥我们一年的上司见面了。”杨明志狠狠拍打自己的脸,精神顿时抖擞。
他来开车门,又把略显紧张的妻子拉下来。
站岗的卫兵警惕着所有前往此处的人员,卫兵领队获悉今日的任务,知晓游击战专家别列科夫将军要来。他们都知晓,将军长者一张少见的东方面孔,只见来者就是这样的面孔。
卫兵们丝毫不敢松懈,即便基本能确定那就是将军,必要的检查也要走程序。
杨明志亦是不敢冲动,所谓要见自己的上司,充足的精气神是必要的。
现在突击换上将官军装有些来不及,就在台阶之下,他突击把塞在衣兜的那些勋章,悉数挂在胸口,勋章之多内涵之深,着实令卫兵大为惊愕。
不仅仅是将军,包括将军的夫人也不一般,一枚金星勋章有着说不尽的说服力。
就在卫兵们强压着精神紧张,照例检查将军的证件时,卫兵领班一个电话,打给正在三楼等待的波诺马连科本人别列科夫将军已经到了。
……
全联盟的游击运动宏观上在入夏后走出低谷,其中当属白俄罗斯地区的工作做得最好。其次则是存在于列宁格勒附近森林中的游击队,城市能坚持到现在,在饥饿中依旧能抵挡住敌人的攻势,游击队也做出很大贡献。
许多大型的游击队在自己的游击区修建了小型机场,这样苏军只需用轻型侦察机,就能灵巧的起降。例如运来珍贵的盐和药品,接走优秀指挥官回后方汇报工作。
波诺马连科的工作曾遭到军事委员会的执意,如今,他得到了斯大林的极大信任。说来也是滑稽,他能得到信任的主要原因,就是游击共和国连续性的高强度军事行动。
波诺马连科并没有做出重大决策,他发布的命令,杨明志也没有完全的执行。实际上,一年来杨明志的抗命多次,因为执行能力超强,所有的抗命最终都变成了重大胜利。
斯大林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针对胜利的结果,他不但改变了对游击运动效果的怀疑态度,更是认为只有波诺马连科能统揽大局。
曾经有些冷清的大楼开始热闹起来,九月三日,他和三位降落的游击队长相谈甚欢,座谈会一直开到夜里,直到远道而来的贵客因不能再抵抗舟车劳顿,会晤这才结束。
暂且送走一批客,次日又是最大最重要的客人别列科夫中将。
因为疲惫还有激动,波诺马连科没有回自己家,就在大楼的休息室内睡到天明,第一时间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守着电话,也不时的站在窗边,看看是否有客拜访。
终于,他苦等已久的电话终于来了。
“我知道了,立刻让他们上楼。”
挂了电话,波诺马连科手忙脚乱起来。他麻利的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办工作前。
斯大林在会见任何的客人,都能保持处乱不惊的仪态。波诺马连科不然,他镇定的外表下,就是情不自禁抖动的双腿,还好又宽大的办工作挡住才不会很尴尬。
“我已经和斯大林见过面了,这个国家再没什么可怕的。那个波氏,我们应该是朋友,就以老友相见的态度,去和他热烈拥抱吧。”杨明志已经想好了见面对策。
紧闭的木门被打开,两个素未谋面却又长期并肩作战的人,目光终于交织在一起。
“哦!一定是您!别列科夫同志。”强压着的激动终于压制不住,波诺马连科的那双腿简直是自己站起来的,驱动着整个身子,一路小跑到杨明志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这么热情?
杨明志挺起胸膛,一脸严肃的敬礼:“报告总指挥同志!彼得伊万诺维奇别列科夫,携夫人,向您报道。”
“您过礼了。我是潘捷列伊蒙康德拉季耶维奇波诺马连科。我们……我们终于见面了。”
“哦,是啊!”
杨明志无视着对方热情伸出的右手,他张开双臂直接抱了过去,这番不见外的热烈表现,着实令波诺马连科深深感动。
拥抱是短暂的,述职才是最重要的。
杨明志平静下来,接着介绍起自己的妻子,尤其是要突出她获得了多枚勋章。
波诺马连科在感慨之余,也特别注意了一下将军夫人隆起的肚子,不禁寻思很多:“这真是个幸运的人,他年纪轻轻得到领袖接见并将得以重用,美丽的妻子有怀有身孕。真是羡慕啊,这个男人的军衔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