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奢华的大院书房内,一名女子正在书写,纤纤细手下写的字苍劲有力,字形隽秀优美,写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望向窗前。
她用漠不关心的语气问道:“世子殿下怎么又来拜访小女子寒舍。”
“那是当然,我百忙中抽空来看你的,我还带了礼物给你。”李骁阳就靠在窗前深情地望着她,毫不顾忌。
这女子一身淡蓝色丝绸,目如秋水,眉似远山,小嘴樱桃,十足一个美人胚子,她叫陆妍玉,是名族陆家的千金。
早些时日陆家家主知道了世子殿下喜欢他女儿,那个激动万分,若真钓到李骁阳这金龟婿,陆家百年当兴啊,于是欲撮合这门当户对的亲事,不料却是被李骁阳亲口拒绝,而拒绝这婚事的原因竟然是他不想强迫陆妍玉,这南衡第一大纨绔居然不做抢掠少女的勾当,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殿下日理万机,我耽误不起,礼物也太过贵重,小女受不起。”陆妍玉居然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实在是打击万分,她连礼物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口拒绝。
就是傻子也知道了陆妍玉心有他人了,只是他不忍到底是谁值得让她等待那么久,如果让他知道是谁,一定好好教训他。
“我知道你在等一个人,能告诉我是谁吗,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要一个离开的理由。”
陆妍玉转了转水灵的眼睛,犹虑了一下,才说:“他姓苏。”
“苏什么?”
“不能告诉你,你很危险。”
李骁阳再次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我一个文弱书生你居然说我危险,噢,我有干过什么你厌恶的事吗?
“他很温柔,很有才华,他会写许多有趣的诗词,他还知道好多故事......后来他有事离开了,但我知道他会回来的,因为他说过,他爱我。”
陆妍玉讲述了她与苏志云之间的故事,从相遇到分离,从懵懂到相爱......
听着她说的曾经发生的故事,李骁阳居然有点感动了,不忘掩饰自己说:“风太大了,沙子吹眼睛里了。”
这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深深打动了他。“妍玉,你放心,这次我去游历世界,帮你把他找回来。”
话一说出口,他就感觉不对劲,我这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世界那么大,找个人就是大海捞针,而且我还十分讨厌游历来着,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真的吗?那谢谢殿下,小女实在感激不尽......”陆妍玉激动得瞪大眼睛微笑着小跑出来,拉李骁阳的手,道:“殿下进来坐,我去叫佣人把茶水带来。”
这婆娘变脸真快,李骁阳心里震惊了一下。
他环视陆妍玉的房间,这还是第一次进女子的房间,墙有水墨梅花图,内房前有缤纷色彩珠帘,还有五彩绣花地毯,几案上还有许多湘妃竹制毛笔,比起他房间奢华多了。而且房间充满一种淡淡的女子幽香,这让他不禁产生遐想,荷尔蒙刺激着他的神经,下面都涨红了,幸亏有佣人在气氛才不会那么尴尬。
“听说殿下喜欢喝茶,这里有小包大红袍,希望殿下喜欢。”陆妍玉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李骁阳。
大红袍是最名贵的茶叶之一,传闻一株树一年只产半斤茶叶。
虽然骁阳确实喜欢喝茶但他绝对不能接下礼物,因为那意味着一定要帮她的忙了,而且说不定她是从她爹那里偷来的,肯定肉痛。
“大红袍啊,我家里也有,多着呢。”
“啊,那我有名剑舍碁,不知入不入殿下法眼?”
李骁阳翻了下白眼,什么你有名剑舍碁?我就不信你爹会把宝剑给你当玩具送人呢,简直比我还会败家。
他推谢说:“不用了,剑这玩意,兵库里堆满着呢。”
“那我还有......”
“真的我什么都不需要,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尽力去做,不用送我什么。”李骁阳赶忙打断她的话,不然怕她把家都搬给他了。
“不行,我一定要给!”她瞪大眼睛,鼓起脸,样子很是可爱。
李骁阳对女人犟起来的脾气深有体会,就像他爹说话闹架从来没有赢过他娘一样,所以只能接受,道:“那这样吧,我还是要那大红袍吧,也好久没喝过南国的茶了。”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小女感激不尽,来世愿为殿下做牛马......”
李骁阳汗颜道:“行了,行了,不过不要报太大希望,我只能尽力去找。”
离开时他终究没有把礼物送出去,那只是一条晶莹的月长石项链。
他哀叹地走着,回头看见原本不待见他的陆妍玉对他招手恭送,看来,这万里游历是逃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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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到了开始游历的时间。
晌午,他拉着一匹白马,走向城门,今天就要离开这座他生活了十八年的贤阳城。
李裕的封地是衡山山脉以南,占据卫国西北一隅,人称南衡或衡南,贤阳城是南衡中心,是南衡的经济中心和交通枢纽。
城墙高十五米,周长三万米,用坚固的混凝石条建筑成,每年都有修葺加固,是当之无愧的史诗巨城,甚至比卫国首都更宏伟。
李骁阳的行李除了衣物外,还有各种各样防城墙高达十五米身的东西,例如手枪两把,子弹十几排,tn.t炸.药包之类的,他认为父亲肯定有几个仇家,要是转嫁仇恨到他身上,那就不妙。
娘亲在身旁拿着手绢擦拭眼泪,“儿啊,路上小心啊,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不过两年,眨两眼的功夫,一路走下来很快的。”
“娘,我也舍不得你啊,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要不,你再和爹说两句?”李骁阳心里暗骂,快个屁,两万多里的路,地图还那么模糊,东南西北都没标出来,我还怕迷路饿死了。
“你还不知道你爹那犟脾气,我劝得动吗,记住啊,及冠了,就要懂人事了,别再胡事闹非了啊.”
其实他已经欣然接受这游历了,只是还是万般不甘,那家主之位他根本不在乎,他哀叹地说:“知道了,娘,唉,那我走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别被爹玩累坏了。”
如曦哭腔道:“又贫嘴!”
“娘~!别哭啊,哭就不漂亮咯,要是李裕那家伙背着你去找小三,你就只有哭的份咯。”
娘亲居然也懂小三的意思,立马抓住儿子的衣裳,止住眼眶中的泪水,问:“儿,你如实说,你爹他到底有没有找小妾?”
李骁阳哈哈一笑,说:“娘,李裕天天都窝在家,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他去找小三,我也没本事发现啊!不跟你说了娘,待会李裕又要训我了,万里游历,不过是两个眨眼,两回春秋。”
他小心翼翼地翻爬上马,特意转头,向远处的老爹做个夸张的鬼脸,然后就潇洒驾马而去。
李裕看儿子逍遥不羁的背影,笑骂道:“这猢狲崽子,有我当年一半风范。”
叁百名文武官员肃立在李家府邸大门,万籁无声。
道路两旁,是黑压压的铁甲持戈精兵,庄严肃穆。
道路中间,有一条黑色的地毯从李府门口伸向远处,延绵百丈。
两排兵戈映着寒光,远处旌旗林立,鼓声四起。
贤阳全城鼓乐喧天,只为恭送世子万里游历。
如此庄重的场面,是南衡十八年来最隆重的庆典。
出城路上,表亲朋友都为李骁阳送别行礼,一副副依依不舍样子。
“阳弟,江湖上什么人都有,而且你不会武功,路上一定要小心啊。”这货是李骁阳的堂哥李厦如,穿着比李骁阳平时还华贵的纁红深衣和带着一身的装饰,但每次见到他就整天唠叨马屁说个不停。看他们装作关心的样子,还一直嘘寒问暖到城门,很是虚伪。
“骁阳侄子,路上千万小心。”他的仲父李邹身穿普通衣裳,神情慈祥,是李厦如的父亲。
“殿下,等你回来,咱一起去斯塔克的纳斯湖游玩。”几个纨绔朋友对他招手。
“殿下,路上一定要小心。”陆妍玉含情脉脉地说。
“骁阳哥哥,你要赶快回来喏,还要记得给我带上南国的胭脂。”那是他的调皮小表妹李玲娟。
李骁阳一路都没多理会他们一眼,只管着往前走,他是谁?他是南衡第一大纨绔,不需要和任何人套近乎。
此时有个人站在城墙上,迎着大风高呼道:“李骁阳!等你回来,我们再喝龙岩沉缸,不醉不休!”敢当众直呼李骁阳全名的人,除了李裕和如曦,还会是谁?
那人眼神坚毅,直视李骁阳,他是李骁阳的莫逆之交,周云轩,是南衡白杨城内虚元境大药师周池之子。
“好!等我去到南国,找个千年灵芝回来泡酒!”李骁阳那么多猪朋狗友,只有周云轩对他不是虚情假意。
李骁阳调转马头,对着高高城墙上的那人做了其他人觉得奇怪的动作,双掌合圆,假装握着酒杯,仰头饮酒。
站在城头的周云轩也假装举杯,仰头畅饮,一饮而尽!
随后在众人的注目中,李骁阳单人一马徐徐往北方驾去,留下一个引人深思的洒脱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