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高楼不成诗,穹话,大周景泰五年,西戎与苗两邦激战于湘西。那时节大英雄钟无涯正于西北金雀楼教徒授业,听闻心爱女子苗月儿家乡遭难,一时间心急如焚,来不及与旁人招呼,飞身便向湘西赶去……”
“这书说的有点意思!”正在茶楼内品茶听书的杨萧,听着说书先生讲述开口赞道。
“别说话,听书!”一边的董小宛轻嗔道,毕竟是讲她生母与最敬重的师父的故事,小丫头比谁听的都更用心。
目光转回舞台之上,只听的说书先生讲道:“要说这从金雀楼到湘西凤凰足有四五千里的路程,寻常之人便是骑乘宝马良驹,没有十天半个月你也休想赶到。但钟无涯一仗一身卓绝天下的武功,二仗对心爱女子的思念,一路之上登萍渡水、走谷沾棉,履高山大河如平地,不眠不休,仅仅不足三日便一路跑到了凤凰!
看着那悠悠沱江,大英雄钟无涯无心回顾与苗月儿一起经历的三载时光,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我得赶紧去救她!”一路无话到了苗寨之前,大英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乜呆呆的发愣,只看见就在距离苗寨不足二十里的地方,旌旗蔽日,连营遮天,小小的一座苗寨竟然被整整十万西戎大军给围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一人如何能与一国争?见此情形,钟大侠不由心中叫苦,只是想到心爱女子便胆气徒增,只听他高声喝道:“钟无涯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西戎乃虎狼之师,听闻有人竟敢孤身叫阵,一瞬间便好似嗅到血腥气味的恶狼,疯狂的向着钟大侠扑来!百万刀斧加身他却是临危不惧,以掌为刀,身为剑,一步出一刀,一刀杀十人。西戎大军眼看着他一步步的向着苗寨的方向走去,所过之处,势如破竹、血流成河!
西戎国君见此大惊,赶紧下旨道:‘钟先生乃当时豪侠,尔等且不可与之为敌,快快让开去了,放先生过去!’得了旨意的西戎士卒如蒙大赦,谁也不愿意与这般好似神仙的人物为难。
一瞬间,钟无涯的前方便闪出了一条宽五十步,长十里的道路,他便这么一步步旁若无人的走在那千军万马环伺的道路之上,神态自若,放佛十万兵甲都不在他的眼中!”
“你师父心够大的呀,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散步!”杨萧打趣道。
“闭嘴!再讨厌就把你丢出去!”董小宛头也不回的没好气说道,这个家伙有的时候是挺讨厌的。
琵琶声响,旦听得说书先生旁边的女子弹唱道:“三年知来三年痴,三年沱江系相思,化身石桥为卿见,悠悠江水桃花枝。投可见来头可见,看尽繁华才恨迟,世间红颜终见老,冲关一怒落花时!”
女子曲调婉转清幽,一曲终了,整个茶楼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得说书人御子一响,复而说道:“要说那苗月儿,美的倾城倾国,风华绝代,比之其女,如今美人榜首的董念萧也不逊分毫。这才让一辩独冠儒、释、道三家的大才子钟无涯为之一见倾心。据说钟大家在遇月儿之前从未对世间任何一位女子心动,那真可谓是一个洁身自好,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可当他进入苗寨,眼见心爱女子就这般香消玉殒在自己眼前时,不由悲痛欲绝,执手骂天道:‘天忘我之爱人,我便可以亡天!’随后便见他一人一青衣,再赴战场,一人战十万!
西戎国主见到钟先生由来,联想到之前自己的礼遇有加,不由微笑问道:‘先生此来缘何?可否说与孤王知?’
钟无涯也并非不说理之人,听到对方的问话便如实答道:‘我心爱女子死于你手,今日我钟某人便以一身一命赌你一国之运势!念你之前放我入寨之恩,给你三个时辰,杀我或逃走!三个时辰之后只要我还不死,那我与尔等便是不死不休!’说罢只见他就那么于这千军万马之中闭目盘膝坐在了原地。
听得钟先生的言语,西戎国君不由大惊失色,杀了钟无涯心爱之人?这到底是谁干的蠢事?只是如今并非问罪之时,如今的局面既然难以缓解,他便不介意杀一个世上顶尖的武夫,一人战一国?这哪里是武夫,明明就是一届莽夫!‘给孤杀了此人!’便听他喊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诸侯一怒,旌旗浩日、百里人屠,然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西戎王令至则兵甲震,人马嘶鸣、喊杀之声一瞬间连城一片!只见三千弓弩手个个弯弓搭箭,下一刻便有飞蝗如雨幕,径直的向着钟无涯射去。钟先生是守信之人,已然说了三个时辰任君或杀或逃,那便绝对不会在此时出手杀人。而就在三千箭雨几欲加身之时,只见他仍是坐在原地,只是袍袖一抖便有千万大风起,风如龙卷之势,瞬间将三千支飞箭席卷其中,随后乖巧的落于地面,径直排成一排,宛如军队一般排列的规整有序!
‘放箭!’一箭无果,西戎将军此刻再次下令道。一瞬间又是三千箭雨,只是这次换了弩兵,攻势则较之先前更为猛烈!
见此钟无涯仍是岿然不动,大袖一摆,又是一阵大风起,这回的三千箭也如出一辙的排在了之前的羽箭之后。
‘再放!’就在此刻,那名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弩箭已由寻常之弓弩换成了床子弩。什么是床子弩?那是三丈宽的机弩,每支弩箭都长两丈,需七八名成年男子以绞车绞动才能拉开弓弦,是专为破城而用设计的,破城弩!
那名将军的将领过后,便有二十支飞箭宛若流星赶月般向着钟无涯激射而去,此等神兵如何的血肉之躯可以阻挡?就在此刻只听钟无涯高喝一声:‘来的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听到此刻,只见董小宛轻启朱唇,微笑说道:“把我师父的武功说低了!”
“是啊,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听着此言,杨萧与董小宛不由一齐回头,只见一青衫老儒立在二人身后,捻须微笑,这不是钟无涯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