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退去时舍弃了数百位蛮奴，为了保护赵牧，赵军放弃了追击蛮人，就地开始绞杀蛮奴，蛮奴自幼被蛮人养大，不通人语，食物中甚至包含了人肉，已经不可能融入人类社会，只能绞杀。

在赵军绞杀蛮奴时，被周处暴露身形给奥古斯的黑衣人缓步走到了周处面前，黑衣人修为不过结丹，可是常年的暗杀生涯使得他身上有着若隐若无的煞气，这煞气给人的压力比周处全力爆发还要强上数倍，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饮恨在他的匕首之下才会形成如此煞气。

周处全神戒备，生怕黑衣人追究自己暴露他身形的事，如果被他击中要害，一击必杀，周处就算有神农道基台都来不及修复肉身，而作为刺客，黑衣人无疑有这个能力。

黑衣人的脸也被遮挡着，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从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不是身上散发出生机，周处都要以为这是一具傀儡了，在周处的戒备中，刺客开口。

“世子请你到营帐中一见。”

刺客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周处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放松警惕，一直等到刺客走入营地，周处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下来，跟着走入了营地。

“先谢过兄台救命之恩，不知道兄台要去哪里，如果是赵国境内，这营地中有传送阵法可以使用。”营帐中赵牧对周处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开口询问。

“在下周处，正阳派红尘试炼弟子。”之前阻挡了刺客暗杀奥古斯，周处心中有鬼，直接表明了身份，然后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救命之恩就说不上了，赵兄的卫队足够保护你离开。”

赵牧一笑，对周处不居功的态度很欣赏，更因为对方是正阳派弟子，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不一样，我的卫队能保护我并不能掩盖周兄逼退蛮人，救了我一命的事实。”

“蛮人退得有点古怪，赵兄大意不得。”周处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点嫌疑都不留下。

赵牧点了点头，“赵牧也觉得古怪，所以等军士吃了午饭就准备离开，周兄一起？”

周处点了点头，他现在很饿。

赵牧的营餐不像嬴欣一样挑剔，但也是加了精盐的兽肉，周处抱着一只鹿腿，啃得满嘴流油，一同吃饭的几个将军都看得目瞪口呆。

周处发现了大家都在看他，嘴里咬着肉模糊的问道，“我吃相太难看了？”

“周兄一定很久没有吃饭了。”赵牧尴尬的一笑。

鹿腿被周处放回到桌上，沉沉的叹了口气，“唉，快三年了，我几乎都在秘境中度过，好好吃饭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十天，这肉实在是太美味了。”

周处把自己在离开地球通道内的两年和蜃界都称作了秘境，免得赵牧一查就能查到自己的底细。

“那周兄一定要随我去邯郸，邯郸城中美食可是一绝，还有舞姬，诸位将军也一定要作陪。”

赵牧化解了席间的尴尬，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周处秉承多听少说的原则，偶尔说话也是发问，对凡尘有了更多的了解，许多困惑也迎刃而解。

饭饱酒酣后，赵牧拉着周处一起离开了营地了，连几位亲卫将军都落在了周处之后，赵牧的招揽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邯郸城内。

周处在一家富丽堂皇的府中用餐，席间不乏山珍海味，周处却吃得中规中矩，没了在山林中的粗鄙，也不多看助兴的舞姬，目光从舞姬身上扫过时眼神清明得没有一丝杂念。

一位同席的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老者坐在赵牧左侧，座位还比赵牧略高一线，脸上长满了皱纹，皮肤上已经长出褐色的老年斑。衣着非常朴素，是一身简单的麻布衣，修为内敛只能看出是个修士，看不出修为等级。

“周处是吧？”老人抚着山羊胡问道。

老者的声音不大，完全被声乐盖过，可众人却听得明明白白，赵牧一挥手，让舞姬和乐师都退了下去。

等舞姬和乐师离开后，周处从座位上起身，对着老者一拜，“正是晚辈。”

“我听牧儿说，你一撞就撞裂了一套玄铁甲？”老者慢条斯理的问话。

难怪只是撞裂，那位将军连轻伤都没有，原来是选铁甲，这老者又是什么身份，竟然称呼赵牧为牧儿，看他气质着装也不像是赵王，周处疑惑的想着。却还是开口恭敬的回答，“晚辈的确撞裂了一套盔甲，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玄铁甲。”

老者转下赵牧，“牧儿。近卫军戒严百步，入禁区者格杀勿论。”

“都退下。”赵牧一挥手，让众将士也都退了下去。

“你的修为已经可以外放灵力了，能否告诉老夫为何要用肉身直接去撞？”老者说完又怕周处以为自己是强逼他交出功法，又补充道：“老夫也有一套功法，和你颇为相似，是故想印证交流。”

周处用肉身直接攻击倒是没什么秘密，当下就毫不隐瞒的说了起来，“外放的灵力失去了依托之体，不如在肉身中凝实，操控起来更是不易。而晚辈发现灵力的密度越大。”周处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嗯，也就是同样的范围内灵力越多，也就越加凝实，所以晚辈在肉身外层聚集大量灵力，然后用肉身直接攻击，是因为晚辈灵力稀少，修为不足，并不是什么功法。”

“密度。密集的程度。”老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然后像大悟一样赞赏，“好词！如此贴切，老夫活了八十一载都没想到，真是大才啊！”

说吧，认真的看向周处，“老夫磐石真人，七岁开始修行，十七岁筑基，七十一岁结丹，八十岁时自创了一套功法，叫伏虎撞，八十一岁时凭此功法撞死了一头金丹凶兽！如今老夫已经一百二十七岁，眼看化婴无望，阳寿无几，却只有牧儿一个徒弟。牧儿终究是要争夺赵国大统的，不能为老夫开枝散叶，所以老夫有意再收一个徒儿，你在正阳派要是有亲传师父了，也不用叛出师门，只要唤我一声师父，我就把这伏虎撞传授于你。”

也不知道远在天空之城的舒天昊如果知道有人和自己抢徒弟，会是怎样的表情；而磐石真人如果知道自己在挖的是人族第一人的亲传弟子，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个……让晚辈在想想吧。”

周处有些犹豫，在他看来伏虎撞连功法都算不上，理论上灵气的密度大到一定程度会固化，固体的硬度肯定要比气体大。这在苍茫大陆也许是某个功法的机密，而在地球却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为此要叫一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老人师父，周处又些抗拒，可也不好直接拒绝。

磐石真人也不见怪，哈哈大笑一声，吩咐赵牧，“牧儿，去把那头俘虏的蛮将牵到校场。”

周处被赵牧带到了一个校场，校场中有一尊四米多高的蛮人，四肢被精铁锁链锁住，手腕粗细的精铁锁链至少也有千斤重。这不是小题大做，蛮人强悍，能担任一军之将的蛮将甚至强过凶兽，单拼肉身之力，元婴修士也要退避三舍。

等周处和赵牧到了以后，卫兵放了一个大约七八岁，不到一米高的蛮人进入校场，小蛮人手中拿着钥匙，敏捷的打开了蛮将身上的精铁锁，就在最后一个精铁锁快要打开时，箭雨铺天盖地的射向校场中。

箭雨落在蛮将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蛮将的一根汗毛都没伤到，小蛮人却被射成了筛子，当场毙命。

蛮将抱着小蛮人的尸体大吼一声，伏在地上恸哭起来。周处面色流出出不忍，询问赵牧。“他们是？”

“父子。周兄不必心怀慈悲，你久居正阳派，不知道蛮人如何对待我们人族，多少女性被他们凌辱致死，多少男人被活活累死，连尸体都不放过，当做食物给战兽和人族俘虏吃！”赵牧拳头紧握，直接都陷进了肉里。

恸哭过后，蛮将缓慢的从地上爬起，肌肉间的血管凸起，皮肤变成了青色，背上冒出六个空心的驼峰，不时的有青色火焰从驼峰中喷出，蛮将激发了荒原血脉，要以死一战。

磐石真人也出现在了校场中，还是那一身麻布衣，气定神闲的走在校场中，蛮将像他发起冲锋时，他还看向了看台上的周处，点了点头。

然后连周处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磐石老人原地消失，与此同时，蛮将的腹部像受到撞击一样凹陷，背部则在冲击下凸起，六个驼峰中喷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血液。直到蛮将飞出十多米，倒地七窍流血身亡，周处才在他飞出的位置看到了磐石真人，磐石真人身上有紫色的晶体落下，想来是固化的灵力。

“这就是伏虎撞？”周处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