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攻城战就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在主攻的军队攻击受挫,军心动摇的时候,后方中军该做的应该是及时收兵,以避免更多的伤亡,同时若还有预备部队,则同时派新一支军队
而就今日叛军一气儿就派出了五千之众全力攻城来看,他们是不可能再派出第二支五千人的队伍攻打城墙了,所以在感觉到土兵有所懈怠后,无论是杨震萧铎这样的指挥者,还是寻常兵卒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至少今天上午这一波攻击算是彻底挡了下来。
但敌军的应对却明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明明攻城的军队已现颓意,却不但不鸣金退兵,反而击鼓催进。而在听到那急切的鼓声之后,那些处于土兵中间的各级头人们迅速举起了手中的刀,朝着自己的族人大声呼喝起来。
在他们一声声的催促和鞭策之下,那些土兵再次振奋起精神来,呐喊着,怒吼着重新汇聚成形,朝着城墙猛扑过来,同时,那些散落在城下的竹竿竹梯什么的也被他们再次扶起,猛然搭在了城墙之上,许多土兵就如猿猴般顺着这些简陋的工具朝着城头攀登过去。
城上的守军此情形,心下不觉有些发紧,这些土兵还真是凶悍哪,死了这许多的同族居然都不见退缩的。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士兵们的动作就显然比之前要慢上一些,这让更多的土兵得以靠近城墙,一点点地往上。
“快,把油给我泼下去,投火把,烧他-娘的!”城墙头上,守备萧铎奔突往来,不断下达着命令。这时候,那烧滚的油早已尽数泼完,想要再烧开一大锅显然时间上是来不及了,所以他干脆就用了别的法子。
冰冷的油水被大瓢大瓢的从城头泼落,淋在了那些对着石头和箭矢都不怎么闪避,只是一心往上爬来的土兵身上。而后,数十名士兵又迅速举起刚点上火的柴棒,在一声令下之后,朝着已离着自己不过两丈许距离的敌人身上砸了过去。
那些油水虽然烫不了人,但毕竟是油。一旦遇到了火,顿时就轰地一下燃烧了起来。那些土兵完全没料到守军会有这么一手,被火一烧,顿时就连声惨叫起来,同时双手下意识地就往身上着火的地方扑打过去。
可如此一来,他们的身子就不可能再在竹梯或是竹竿上保持平衡,很快,许多着了火的土兵便在一连串的惨叫里从几丈高的空中跌落。而在跌落的过程中,张牙舞爪的他们还顺便砸到,扯到了身边的同伴,于是更多的人因此直挺挺地摔回了地面,骨断筋折。
但这一回,土兵们显然是受到了身后鼓声的鼓舞,居然没有因此而慢下攻势来,反而在怒吼和惨叫声里继续着向上攀登的脚步,而且随着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在向上时还有了提防,看到头顶砸下来的火把,他们能迅速用手中的兵器挡架开去。
虽然依然有人因为招架躲闪不及而被火把点燃了沾满油水的身体而掉下去,但更多的人,却凭借着出众灵活的身手躲过了这一波的攻击,从而更加靠近城头。
两丈……一丈……八尺……
很快地,他们已离城头只剩下区区七八尺的距离。不过这时候,一件尴尬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他们的竹竿和竹梯的高度都不够,居然难以让他们顺利登上城去。
事实上,这一点虽然是问题,却也给了他们一些好处。倘若是几乎能和城墙齐平的梯子,倘若没有精巧的设计可以在搭上城头后死死地扣住城墙豁口,那么城上的守军就能趁着敌人尚未上来之前就把梯子用力顶开,从而让附在梯子上成串的敌人全数摔下去。
但就因为这次土兵们所用的竹竿竹梯都比城墙低了数尺,导致城头的守军难以用这种手段破坏敌人的登上来的脚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居高临下地以弓弩石木等兵器加以阻挠了。
而在这些土兵来到这儿时,他们又迅速展露出了自身另一项远不同于中原军队的个人能力。只见许多土兵在来到顶部之后,迅速用脚勾住了竹梯,稳住身子的同时,从腰间抽出了钩索来,只一抛便立刻搭上了城墙顶部,随即他们便用力一荡,借着力量就朝着城头飞快地蹿了上来。
这便是他们最终所依仗的攻城绝招了,只要距离适合,他们这些往日在山林间奔走如飞的土兵就能凭着最简单的工具攀上高高的桂林城头。
而在见到这一幕后,杨震的脸色也是一肃,赶紧从地上拿起一把钢刀就扑了过去,口中也同时喊道:“快,砍掉那些绳索。”说这话时,他手上的刀已连续闪动,把三条近在眼前的绳索给尽数砍断。
其他早被这一下给惊住的守军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挥舞着刀枪就往那些绳索上全力砍去。一时间,城头就是一片砰砰的砍绳声,倒使往下投掷石木的人骤然少了许多。
当然,这一下的效果还是相当显著的。虽然那些绳索里也有质地柔韧的,可以抵挡住几次刀剑的挥砍,但毕竟更多只是用藤蔓之类的东西所制,刀剑劈砍之下就迅速断裂开来,从而让挂在其上的土兵在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之后,连着绳索一齐砸落城下,连带着砸到了不少还在梯子和竹竿前的同伴。
但是,这种结局却并没有吓阻住土兵们以这种简便方式登城的决心,哪怕已因此摔死了上百人,却依然有更多的人甩出手中的钩索,然后义无反顾地顺着绳索往上攀来。
而这时候,随着城头落下的木石不断减少,再加上油火终于告罄,对土兵附城的阻挠也就更小了,这让更多的土兵得以在距离城头不远的地方甩出钩索,然后利落地往上攀来。
倘若这时候有人站在高空向下张望这桂林城,便可看到有密密麻麻,犹如蚂蚁般的人群,不断地附上城头,涌动着向上登去。虽然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些人惨叫着跌下城去,但随后,却会有更多的人做出同样的动作。
面对这等前赴后继的攻势,不断砍断绳索的守军开始心下打鼓了,这还能守得住么?一旦生出这样的念头,他们的动作就很容易出现迟疑,从而让敌人更快地接近城头。
终于,第一个顺着绳索翻上城来的土兵出现了。虽然他才刚一冒头,手才刚搭上城砖,就已被看到他的兵士一刀给捅了下去,但显然,守城兵士已有些抵挡不住土兵连绵不绝的攻势了。
随后,第二个,第三个……不断有土兵从底下冒出头来,冒着城上刀枪的劈刺向上奋力攀越。而在这么一个又一个的冒头中,终于,一个敌人彻底翻进了城头,还举着刀朝着身边的一名弓弩手砍了过去。
好在他边上还站了一名守军,在他挥刀的同时,拿起手中长枪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胸口,才救了那弓弩手一命。但一个缺口却也因此彻底暴露,不断有土兵进入城内,而守军唯一能做的,就是分兵抵挡。
如此一来,守军最大的问题也迅速突显了出来,他们的人手一共也就这么多,一旦需要分兵应付不断上来的土兵,就只能减少延阻城下敌人登城的力量。如此便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登城的敌人不断增多,而能阻止他们登上来的守军数量却越来越少,最终敌我双方便在城墙上展开了正面的厮杀。
当几百名土兵嚎叫着扑过来时,城上的守军只能全力应付他们,而再难继续守城了。这时候,杨震和每一个士兵一样,持着刀,拼死砍杀着那些凶悍的敌人。在这身边挤满了同袍和敌人的战场之上,他那一身武艺都施展不出来,只能靠着一腔的血勇与敌人硬拼,死拼,把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劈砍杀死。
顶盔贯甲的萧铎,是这个战场上显得最特殊的一个人,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红了眼地杀过去,以最后的勇气来和敌人进行纠缠。他只是在两名亲兵的护卫下退到了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敌人不断地从下面冒出头来,看着城上的局面越来越是不利,城墙即将被不断上来的土兵彻底淹没。
但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绝望,有的只是冷冽,同时还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几名苗壮土司头人和许崇川几人也正仰头观望着城上的战斗,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然的笑意来:“很好,用不了多久,城头上的守军就会被杀退,从而让我们彻底抢下城墙。随后,我们在控制住城墙的同时打开城门,桂林城就彻底是我们的了!”
“我早说了,只要全力进攻,不计伤亡,五千人马就一定能攻下桂林!”一名满脸横肉的头人嘿笑着道。刚才就是他坚持的继续鸣鼓进攻。
许崇川听着他们夸耀的说话,脸上却无半点喜意:“桂林当真这么好打?他们就没有后招了么?”想着这些,他的目光一凝,深邃地看向那如火如荼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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