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庚痴站在老人面前,看着无任何血色且皱纹密布的脸。他感觉这像是梦一样,他亲眼看着当时爷爷内伤复发,吐的满地是血后失血过多而亡的。而现在他有这么活生生的站在庚痴面前,这让庚痴怎么能不会吃惊呢。
“爷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到你……”
庚痴的祖父微微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等等再告诉你把。爷爷给你的剑呢?”
庚痴从腰后拿出了那把红色的剑递了给了祖父。只见祖父慢慢接过红剑,细细的摩擦着剑身,顿时老泪纵横喃喃的道“炎虹,我们又相见了!”此时的老人手中握着的好似不是一把剑,而是抱着分离许久的孙儿。
待老爷子缓和好情绪后缓缓抬起手臂在庚痴的肩膀上缓缓拍了两下道“长结实了,这些年爷爷不陪着你是希望你能自己成长,没有强者是在庇护中长大的。另外我也是想通过这一步将危险带走,我在你身边,你永远不安全啊。”
庚痴怔怔的站在哪里,他也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只能任由自己呆若木鸡一般的看着爷爷一个劲的发呆。而老爷子也看出了庚痴的情绪波动,本想笑笑,谁知呛了一口,一阵猛的咳嗽。庚痴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去将老人扶着,轻拍老人的后心道“爷爷,这是什么病?”
老人举起手摇了摇道“不打紧,还是那次逃离落下的老毛病了。”
“没找个医生看看?”
老人慢慢稳定了气息,将庚痴慢慢推开道“老头子我半脚入土,何必呢?对了,你切记此剑中…..”
“嗖!”“丘!”众人都在看着爷孙再见时的感动,谁知何处竟飞来一支箭矢对着老人而来。情急之下谁能反应,没错,只有刘晏了。可是他还是慢了半拍,只是砸到了箭失的尾部,力道不够,箭矢稍作偏移便射进了老人的胸膛。
“爷爷!”“师傅!”庚痴及癫痴两人默契十足,一人瞬间将老人仰抱在地,另一人用布条企图捂住伤口。奈何那血依旧喷涌而出,不受丝毫约束。而刘晏则一瞬间飞了出去,三两步跨上了寨墙,可是四周昏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不得已只的先回去,万一寨外有埋伏以防万一。
老人挣扎着从庚痴怀里坐起,有气无力的道“癫痴,你切记要保护好庚痴,师傅能教的都教给你了。还有庚痴,你以后就跟着他,他,他,他…..”话未说完,老人指着刘晏的手无力的掉落而下。
“跪!”癫痴跪在老人身旁,手紧紧的攥着剑,扯开嗓子吼的脸通红,最后由于太用力还迅速抖动着。可见癫痴此时心中该有多悲痛。
“咚!”百人无一人延迟,皆随话而跪,无一人言语。“拜!”随着癫痴的又一声下,百人动作整齐一同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而庚痴则依旧还是怀里抱着老爷子,他不信这么一瞬间自己梦里的爷爷又要走了?
癫痴看了一眼庚痴一眼道“我十年前被师傅救于虎口之中,无以为报。今日师傅将你托付与我,我定当保护你的安危。但你看你这个孬种样子!”
庚痴此时心烦意乱,被癫痴一说也火了“你凭什么保护我?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你滚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也不想在此与你做口舌之争,尽快让爷爷入土为安吧!”
“你!”癫痴被庚痴一说气恼万分,自己好心却被他当做驴肝肺。只见其拔出配剑,欲刺庚痴而来。“噹!”剑至半空被刘晏拦下道“你听不见?若真有心辅佐就不会在这里做口舌之争,带着你的人走吧,看在庚痴的面子上不动你们!”
癫痴收回宝剑道“既然你们不仁那就不怪我不义,庚痴,我本打算跟随你,但你执意赶我走,师傅也不会怪我,我走便是。但是师傅的遗体我要带走!”
庚痴一皱眉头怒喝道“你今天敢动爷爷的遗体一下试试!”
“怎么?你想….”“你再往前一步试试!”癫痴本想在次上前,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一股凉飕飕的冷气袭来,刘晏手中银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背上,随时可戳穿他。
“哈哈哈,好好。今日我离去,他日相见之时便是你等丧命之时!”说着癫痴收起手中的剑,挥了挥手打算带手下人离去。
可是秦军却依旧摆出攻击阵型,没有任何退让之意。齐轩悄悄对刘晏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就你这小小巨人峡营地老子看都看不上!”癫痴整理了一下衣服,瞪了一眼齐轩道。
“让他走吧,这人是福是祸谁能说清楚呢,当务之急先将庚痴的爷爷葬了。我也要收拾一下抓紧启程了,咸阳还有一出好戏我可不想错过。”
齐轩无奈的看了看刘晏思索一阵后摇了摇手,秦军整齐划一的让出了一条通道给了癫痴众人。癫痴临走之时又给老爷子磕了个响头,刘晏一直觉得此人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老爷子死的时候癫痴的那股伤心劲可不是能抓出来的。刘晏不认为一个有孝心的人会能有多坏。
第二天凌晨,楚地与巴蜀交接一带有一山,此山曰邑。山势陡峭,且山中有匪,听说此山匪首与燕国刺客组织海有关联。当然,这也就是道听途说,到现在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拿出证据来。
山中之匪与其他匪不同,从不打劫害命,而且很少见到他们下山。山上除几位重要头领,别的皆一身黑衣,腰跨青铜短剑。这伙子人在二十几年前忽然冒出,霸占了此山。此山本多灵药,但自从此山被霸占百姓不可上山采摘,故此唤这些人为匪。
说起匪头,这个人就更有意思了。此人名曰冷子坤,喜好唱词,独爱诗经一篇《氓》。每日定会迎日出之光唱上几句。此人身材瘦小,长得眉清目秀倒也是像极了读书人。但你若是真将他看做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那你的命也就快没了。
此时,他依旧延续着往日的习惯,迎日出而唱,所谓宫商角徵羽五音皆用,听起来辗转波动,似自己便是那女子被狠心的情郎抛弃一般。
“大人,不好了,昨夜我们的人跟踪癫痴,发现那老不死的尽然想把秘密告诉…..”正唱的起劲,从远处急匆匆跑来两人,其中一人张口便报。只是说到一半却发现冷子坤还在唱着,他只能办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冷子坤此时依旧是微闭双眼,表情悲伤的唱道“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刚唱完这句,就见冷子坤眉头一皱,手臂一挥,一阵劲风而来。定睛一看,刚才说话那人脖子已被一匕首刺穿,鲜血直冒。冷子坤冷哼道“吾唤汝言语呼?”
另一个黑衣人见同伴无辜被杀,吓得全身哆嗦,趴在地上支支吾吾的道“小的真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冷子坤白眼一翻,心叹自己怎么就带了这么一帮傻玩意,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了那人说这里僻静优美,一帮蠢货气死我。随后冷子坤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行了,你起来说罢!”
那黑衣人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举起还发抖不止的手道“大大…..大人。昨夜巨人峡传来消息,说那老不死的打算将秘密告诉其孙庚痴,斥候怕出了什么纰漏乘着夜黑一箭射死了那老头。其弟子癫痴好似与其孙庚痴发生了口角后被赶出秦营,依旧回白柳山去了。”
冷子坤微微一笑“你们胆子真大,敢在秦营里杀人。但事却办的不错,趁着夜黑将那老家伙除了也是应该,现在这秘密也就再无他人得知了。吩咐下去,给杀老家伙的斥候打赏。另外命人带厚礼前去白柳山,为我铺好路!”
那黑衣人微微抬头,用眼睛上方余光瞄着冷子坤道“大人,这癫痴可是知道…..”
冷子坤又是微微一笑“所以我说你们做事还是欠缺点脑子,老家伙去了秦营死了,这癫痴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赶出了秦营,此时真是他最虚弱之时。若现在我们能帮他一把那可不就是雪中送炭?毁了巨人峡秦军我到是没那个本事,但搅得它不得安宁我倒是比较擅长!”
黑衣人想了想,头往下一垂道“喏!”后转身便走。
“等等!”冷子坤冷冷的将他叫住了。
此时黑衣人好像是被鬼叫魂了一般,全身汗毛竖起,后背发凉。转过身道“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冷子坤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拖走,命人打扫干净!”
那黑衣人一下子松了口气,拽这尸体便往外跑,恨不得再也不来这房间了。
冷子坤本来很好的雅兴被破坏的全无,看着进来的人带着恐惧的眼神迅速将这里打扫干净后匆匆离去,他的心好似空了一般。是啊,他也记不起自己以前的样子了,只知道自己曾经受人欺辱,如今却再无人敢言自己不是,但那时与同伴共度苦难且幸福踏实的日子也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