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送你吗?”他追出了房门。
我一顿,转身朝他笑到:“不用了,我能找到路。”
“你叫什么名字?”我正要走,身后的人又急急地问道。
……
“寒玉。”
我说完转身加快了脚步。
我出了门,上了拱桥,远远看到他还呆愣在门口,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嘴里重复地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一口气跑下拱桥,直到看不到琴房了,才停下来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寒玉,寒玉,寒玉。
我应该说雨儿的。在这里说出寒玉这个名字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并没有忘记这一点,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骗他,不想让他知道我此时尴尬的身份。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要他送我,其实我方向感很差,甚至找不到来时的路。
幸亏他没接着问我,你什么身份,你为什么在江府。
否则我是不是要骗他?
不过我也没问他不是?看他的衣着,气度,和那琴房,必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他的忧伤,我的绝望,我们都心知肚明事出有因,却都一致的选择沉默,绝口不提,小心翼翼。
他应该暂时不知道的,或许瞒不了多久,那么能瞒多久就多久吧。
我安慰自己一番,开始往回走。
这里看起来并不是江府的人口聚集地,两边绿树成荫,流水淙淙,美不胜收,可是道路却狭窄曲折,难以辨认,我走了不久就迷路了。
等到我七绕八绕地找到了江心居,已经黄昏了。
我一眼就看到月儿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急忙迎上去。
“夫人,你去哪里了?”小丫头一见我就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少爷在房里等了你大半天了,他说我照顾不好你,要把我赶出去……”
我看着这个哭得伤心的女孩,笑着安慰道:“别担心,你是我的丫鬟,我很喜欢你,你不会被赶走。”
这个人找我无非是警告一下,刁难一下,或者让我当一下他们欢爱的观众。
我倒也不怕他告诉老爷和夫人让我难做,因为大家都知道是他带我走的。
“我爹娘来过吗?”
“有,我告诉他们你和少爷出去了还没回来。”
“嗯,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可不想让爹娘担心。
“夫人,小秋他们都说你和少爷一起出去了,可为什么少爷回来了,你却没回来呢?”月儿嘟囔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小丫头便嘟着嘴不再说话了。
这时已经到了,月儿紧张得全身发抖。
“夫人……少爷应该在寝房。”
“嗯。”我们朝寝房走去。
虚掩的房门里忽然传出声响来。我停了脚步,那声音更大了。
“夫人,那是什么?”月儿疑惑道。
“好了,你回房去吧。”我笑着示意她。
小丫头如蒙大赦,说了声夫人好好休息就走了。
我停在原地,听了一会里面暧昧的声音,笑了笑,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做着自己爱做的事,不仅没有停,或许还因为我的到来更激烈了些。
呵,看来被人看着真的会很刺激。
要是让月儿看到这么混乱的场面,不知是不是会大惊失色。
我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笑着摇了摇头。
男人和男人差别可真大呀。
在见到江阔之前,我从不知道男人可以无耻如斯,更不知道书上所说的‘巫山**’是如此**。
我一直以为男女之间,相知相许便是最美好的。
就像我和博文……我喝了一口茶,不去想伤心往事。
反正世间悲伤之人也不止我一个。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一双眼睛,悲伤,迷离,穿透一切……
手里的杯子忽然被人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声。
我被吓了一跳,呆愣地抬起头,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床头,三夫人已经不在了。
我转回头看了看江阔,笑,“真是不好意思,害你们每天往返奔波。”
他阴霾的眼睛好似山雨来急。
“你在想些什么?”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一字一顿,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一愣。
“你这一整天,到底去哪里了?!”他凑近我,忽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我心里开始发毛。他的笑比愤怒更让人害怕。
果然,他忽然一把把我掀翻,顺手把桌子上唯一剩下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破碎的瓷片溅落在我手上,我像看一个恶魔一样看着他,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临渊琴房那边过来!你去那里干什么?!嗯?!”他朝我怒吼。
“有人说你被人救走了?”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把纠起我的衣领逼问我“他是谁?他带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的人会跟丢?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告诉我啊!”
我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开始抽泣。
“呵呵,”他颓败地放开我,退后两步,自嘲地笑起来,“你回来的时候还在笑,一看到我就带理不睬,怎么,他带你去玩了?呵,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是最靠近外面的地方,你是不是出去了?!是不是他带你出去了?姓郭的?”
我停止了抽泣。
“哼,我就该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来了,呵,你装得真像。你们都把我骗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他看着我,嘲讽地笑起来。“那我就告诉你,你的心上人,我们温文儒雅的妹夫,居然在婚后第二天就撇下了我的妹妹一路追过来,想要破坏我们的婚礼,可惜,他迟了一步,被我的人发现,我以为像他这样读书写字的风雅人物不愿学武所以无力反抗,可是,”他越发咬牙切齿起来,“他居然跑了,还溜到府里找你!在我的人眼皮底下三番五次的不见踪影,原来是个高手!他隐藏得够深!”
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他残忍地笑了笑,“他没跟你说吧?是啊,他明明有能力阻止我们的,却乖乖束手就擒,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才来找你,原来你们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胸口猛地疼痛起来,我呆愣地看着江阔的脸,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无法停歇。
博文……你在哪里?你只身前行,过得好吗?
我要去找他!我猛地站起来推开江阔,向门口冲去。
他一把钳住我,继续残忍地说道:“他都没跟你说,又怎么肯承认?怎么?你怎么又回来了?他怎么肯放你回来?”他缓缓靠近我,逼我看着他,“你们闹翻了?他不要你了?哈哈,真是可怜。”
“你滚!”我忽然愤怒起来,指着门口的方向,竭斯底里:“你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