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闭了下眼睛，呼吸一口气，仿佛在思考什么，待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一天唐玉来空中公园刚刚把九九归一之术要传授给我，我可以装作没有炼成凤舞九天第九天，古而无法修炼九九归一。唐玉传授了一个下午却没有结果，十分生气，因而留下来在空中公元吃晚饭。这是他十五年来唯一一次夜不归宿，他每天都会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那里有影子在，没有人知道影子的身手多高。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只要影子在唐玉身边，就没有可能杀死唐玉。

那天晚上他不回去，是因为修炼《狂魔录》到了瓶颈，灵感突来，也来不及回家，便在空中公园找了间房子闭门修炼起来。对我来说，这无疑是十五年来最好的机会。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紫玉，紫玉把天主教在拉斯维加斯的三大顶级高手调集过起，当晚就来到空中公园围杀唐玉。

只是紫玉和我都没有料到唐玉的身手居然如此可怕，服下我预先设置好的龟息散在先，又受了我凤舞九天第九天在后。居然还可以面对紫玉等四位大宗师高手的围攻而不落下风。要知道，龟息散本是无上迷药，任何人服下在十二个小时内心跳血气全无，和死人一模一样，此药无声无息，药力将渗透到全身各处，根本防无可防，但是唐玉却顶住了龟息散的药力。”

凌杰忍不住赞叹一声，“果然是天下绝世高手！”

凤雏道，“那一场战斗，当真惊心动魄，四位都是炼气如钢的大宗师高手，而唐玉的身手更是深不可测，五个人战成一团，一个小时内都未分出高下。最后紫玉不得不用出了压箱底的无上绝技——天竺音。才扰乱唐玉的视听，结果占了上风。但是四位高手仍然无法把唐玉打死。最后的结果你应该也想到了——紫玉在内的五个人都躺在地上无任何还手之力，所有人都到了极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我作为场上唯一的观众，在这个时候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个时候我可以很轻松的杀死唐玉，只要一刀就可以把唐玉的脑袋垛下来，当然也可以把场上所有人的脑袋都垛下来……可是结果我却放走了唐玉。”

“为什么？你努力了十年，委曲求全十五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杀死唐玉，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为什么又这样的白白浪费？”

凤雏笑道，“鸟有反哺之情，羊有跪乳之恩，更何况于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唐玉身边潜伏了十五年，我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把他当做了自己的长辈，一种无情的情愫已经深埋于心，我虽然是杀手，却依然无法把这种情愫给割舍掉。在最后的时候，我终究是无法下杀手。真的不忍心，在我举起刀要斩杀唐玉的时候，他往日重恩待我的画面一幅幅的在脑中闪过，这把刀，仿佛有着千斤重量，我最后放弃了。”

凌杰哼了一声，“真是想不到，一向杀人如麻，杀尽千千万万人的凤雏，居然有一天会败在自己的刀下，居然有一天变得再也无法杀人……看来你的信念真的动摇、破灭了。”

凤雏道，“我当时也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我突然烟卷了以前杀人的方式，以前我只当自己是个杀手，只要能把对方杀死，不管任何方法我都会去做，包括牺牲自己的生命，贞节我都不在乎，杀手只求结果，从不在乎过程和手段。但那个时候我却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的把他打败！做堂堂正正的人！”

凌杰淡然道，“因为感恩，你放弃了自己十几年的信念。因为感恩……你背叛了自己的杀手之道。所以前几天紫玉对上你的时候，你直接放弃了抵抗，任他把你打死是么？而紫玉也因为和你有过一面之缘而给你留了一口气。你最初潜伏到唐玉身边为他卖命只是为了杀他，唐玉重伤也是你安排的局……我刚才所问的疑问，你就这样全部解释了，是么？”

凤雏点点头，“不错。就是这样。”

凌杰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你厌倦了杀手的生活和手段，想堂堂正正做人，一个是因为感恩，是么？”

“不错。正是这样。”

“以前你的信念是杀人。但是因为想堂堂正正做人和感恩，你把之前的信念放弃了。看来你必须有新的信念了。”

“什么？”

“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做一个感恩的人。你既然肯为了这两样而放弃你以前的信念，这两样自然是你现在所认定的信念，认定它，坚持的走下去……你很快会发现这个世界很美好，你会发生生命原来还是有激情，有旋律，有美丽……”

凤雏默然，仔细的推敲着凌杰的这翻话，这翻听起来似理无理的话。

“感恩？做人……”她默念着这四个字，无声的笑着，却并不再说话。

凌杰又道，“或者，你想起你最初的执念。拾起最初的那个执念，坚持它，认定它……把它灌注在你的生命里。”

“最初的那个执念？”

“对。就是你最初为什么要去杀唐玉。这决然不是金钱，也不是名利……能够趋势你去杀唐玉的是什么？是什么让你甘愿在唐玉身边潜伏十五年之久。这该是一种怎样强大的信念啊。找到它，认定它……”

“我为什么会去杀唐玉？还在他身边潜伏十五年之久？为什么啊……”凤雏自己锤问自己，心灵深处已然冒出了答案，想着想着眼泪便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啊……我是秉承国家的意志才这么做的，牺牲十五年的青春和生命……”

当然，她并没有把这些说给凌杰，只是想到这些眼泪越发的掉落，一滴滴都蕴涵着她对国家的深刻感情，萌生着大势和感动……

凌杰低沉说，“这股信念，驱使你甘愿牺牲十五年青春，十五年生命……我想，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种信念可以和这股信念相媲比了，这种信念，才是你生命的原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