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老者须发齐白。
却举止异常温雅,一举一动都明明有种仙风道骨的姿态,却一身暴发户般的巫器挂饰在身上叮叮咚咚的作响,有种异样的矛盾感。
那刀疤大汉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可是,我的兄弟都已经死了,我活着又有何用?”
“他们真的死了吗?”
陈寻抚了抚白色长须,一副慈悲之态,声音越发带着岁月的沧桑,仿佛如同一名指点迷津的神秘老人:“你知道,你们获得飞来认主的巫器,是何物?”
那大汉一愣。
低头看着手里的精致小铜锁,怅然的喃喃道:“这七枚铜锁凭空飞来认主于我们兄弟七人,的确不知是何物,却只知是废物,根本毫无战力,对敌无用。”
那老者神秘一笑,轻声解释道:“此锁名为同心锁,的确毫无战力,一副七枚,为上古咒巫时代赫赫有名的巫器,其巫器蕴含“同命”灵兽神通,而此原型灵兽现在也还在咒界繁衍,名为‘同命蛊’...”
“老先生,什么意思?”
那大汉此时绝望的面容蕴含~着一丝丝希翼,他并非陈寻这般知识广博,不知道“同命蛊”这种罕见灵兽之事,但也能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的兄弟七人死了,却也没死。”
“因为你没有死,故而他们也并未真正死去。”
陈寻的话有些让人意义不明,他看着一脸惨然痛苦的大汉,轻叹了一声:“这便是罕见神通‘同命’,七人同命,生死与共。”
斯...
“那么?!!”眼前的这名大汉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面色激动。
陈寻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你只需感知自身与他们的神秘联系,便可把生命力传递过去,让他们从假死的状态重活。”
大汉骤然闪过一丝希望之色。
他猛然心中按照陈寻所言开始行动,转瞬间他的面色越发苍白,刚刚一个活力十足之人此时如同死人一般凭空受了重伤。
而地面上的六人却渐渐爬起,面容满是疑惑...
“我刚刚不是死了吗?”
“我也死了,我心口明明被扎穿...”
“怎会...”
他们茫然而迷惑的渐渐起身。
而那名在血泊中准备自杀的刀疤大汉,他看着身边一个个兄弟喜极而泣,猛然跑过去拥抱在一起,坚毅的大汉霎时间泪流满面,大笑:“活了,哈哈!全都活了!!...”
转瞬,他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碰!
七人猛然齐齐跪倒在地,显然本就是义薄云天的兄弟七人,他们对着化为老人的陈寻道:“谢谢恩公救命之恩,此情,赴汤蹈火无以为报!!”
“那么,老朽有一临终之愿。”
“老头子现在能不能请你们,帮做一件事?”
老者陈寻看着脚下的七人忽然一叹,“这是不情之请,你们七人同时分担一人生命力此人已然几乎没有了战力,即使重活也是七人重伤,我本不应如此...”
说着,老者陈寻掌面骤然翻出了十三枚红色十年命丸。
“但是我现在已无计可施,我此时帮你们治伤,并给你们七枚巫器迅速增强战力,你们略微调养下伤势后,能不能帮我去杀一个人?”
“恩公,您要我们杀谁?”
“还请你们去杀那三首之人。”
七人愣住,骤然闪过决然,猛然服下陈寻递过的丹丸,开始快速疗伤:“正是此人刚刚路过,便一眼不发就开始对我们七人动手,我们正要寻他算账。”
陈寻点了点头,他已然能这个三首之人来自何处,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人自然是一言不发,因为他分明要屠杀掉整片塑兽山脉的所有人。”
说着,陈寻语气却越发有气无力...
刷...
像是再也支持不住,这名衰败的老人缓缓盘腿在地面上,面容皱纹越发明显,枯死的眼眸微微闭起,一动不动的低垂着头。
“怎么会...”
一名壮汉声音沙哑,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他心头滋生,忽然颤颤巍巍的轻轻用手触摸了下盘腿闭目的老者鼻尖,瞬间就察觉到了什么,情绪像倾泻的洪水一般爆发。
“老先生...寿终正寝了。”
碰!!
七人猛然磕头。
跪倒在这道盘腿而坐寿终正寝的白发老者面前,额头狠狠在地面上砸出了血印。
“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大恩大德,却再也无以为报...”
“这是何等的慈悲,是从天而降的善者,老死之前也要拖着衰败将亡之躯指点迷津,拯救我们七人性命,这份恩情...”
“无以为报,您就在我们的再生父母。”
其后,七名痛哭流涕的朴实壮汉缓缓将这名老者的遗骸埋葬,在河边立下一碑。
河中清风吹拂,绿色杨柳之下是一块暗灰色的坟碑。
七人在墓碑前行跪拜大礼,骤然对视一眼咬破指尖,混合着七人鲜血在墓碑上写下几个鲜红而悲怆的大字:“慈父无名之墓。”
碰!
砰砰!
再次在墓前几个响头之后,七人骤然在坟墓前起身。
他们缓缓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眼眸闪过巨大的决意:“这是老人的遗愿,我们七人必定倾力完成,哪怕是死,也要必然诛杀此三首之人!!”
“有些承诺,比性命更为重要。”
他们对视一眼,祭奠一番过后,七人带着悲痛与陈寻的遗志,猛然收拾包裹,跨向北面即将爆发厮杀的悬崖峭壁走去。
刷...
七人走后,一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这片河边。
“夭寿了。”
那名俊美的青年站在杨柳树下的坟头前面,看着墓碑上的字迹面色一阵古怪。“这是何等的误解,就这么随便认爹真的好吗。”嘴里喃喃着,嘴里猛然一抖,瞬间就把眼前的坟墓摧毁了。
陈寻毁掉了陈寻的坟头。
在如同以往惯例的毁尸灭迹之后,陈寻眉头忽然一皱。
他缓缓在这颗河边的杨柳树坐下。
仰头,在河边看着天空晴朗的蓝色,似乎看到了不久之后被撕裂的黑色天空,沉吟了良久。“差不多,该开始了,骄傲如你,也要承受来自于二阶蝼蚁的抗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