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诗儿轻咬下唇,苏仪则是微微握起拳头,双眸中似是涌起了一抹血光;无论谁对他耍什么阴招,苏仪都能处之泰然,只等事后再去报仇,但家人是他的逆鳞,是他在夏日的凉风、是他在冬日的炉火,绝不容许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周才辰,死!”苏仪森然道。
从此以后,周才辰成为苏仪第一个打上死亡标记的人。
周围的人打了个寒颤,项从流微微点头。
“这个宅院,我会让人帮忙修葺,你应该和家人商量商量以后的事。”项从流说。
苏仪点头,把苏诗儿叫到一旁来,问:“诗儿姐,我准备搬家去南徐州,你觉得如何?”
“好啊,去了更大的州城,仪儿你的成长空间就更大了。”苏诗儿立刻点头。
“这是事实没错,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多犹豫一会儿呢。”苏仪一笑。
“没什么好犹豫的,你去哪,我就去哪,虽然第一个家没了,但还会有新的家;而且,咱们的家,是有你所在的任何地方。”
苏仪心中微暖,打定了主意之后,便让苏诗儿叫上几个下人帮忙收拾行李,他又回到项从流身旁。
“刺史大人,小生让人收拾行李,明晨就启程。”苏仪说。
“嗯,届时我一路护送,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趁现在说出来,我趁早安排。”项从流点头说道。
“要求不敢说,只是人有衣食住行,希望刺史大人能为小生安排一处住所,以免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住处,钱由我出;我自己倒无所谓,就是不能苦了诗儿姐。”
“你倒是个有情郎,放心,苦不了你的家人;你的住所早在我启程之前就已准备妥当,况且你昨夜力挽狂澜、今日又有恩于我项门,我恨不得把全州都送你,岂能要你出住处的钱?”
苏仪想到项从流是将门子弟,最重人情义气,此刻太过客套反倒不好,于是就点头称谢。
“还有一件事。”苏仪说,“小生从县试后的一个月,一直和县里的两位大人学习试策与刀弓技巧,以备四月的院试,考取将才,所以希望到了南徐州之后,大人能安排人手,让小生得以学习院试项目。”
“咦?你才刚考上武生,今年就要……噢对了,你早已是天择将才。”项从流说,“院试项目的学习你无需担心,郡城以上,设有专门教授武生院试项目的兵学院,你可以在此学到院试的许多知识和技巧;反倒是这小小县城没有更高等的学院,不利于你的发展。”
苏仪这才想起州城不比县城,学习和交流场所完备,于是对自己的前路稍感安心。
项从流又补充道:“你到了南徐州,我会亲自知会兵学院的院长,安排你与外舍学员中一起学习;只要你成绩好,也有机会升入内舍和上舍,得到更好的教育。”
苏仪点头,想起这学院制度就是所谓的“三舍升补法”,在华夏是宋朝才开始实行的,但兵锋大陆注重教化,早在学院制创立不久后就有了三舍升补法;同一届学生中总有人成绩好或成绩差,学习进度各不相同,于是必须要实行“因材施教”的举措,成绩差的留在外舍慢慢学习,而成绩好的便可以进入内舍甚至上舍,加快学习的进度。
换言之,就是初一初二初三,只是升学更为灵活,竞争也更大。
“刚从小学毕业,就又要读初中了。”苏仪心中十分无奈。
“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并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项从流说。
“别的请求倒没有了。”
“真没有了?记得你还没有营生,我在州城有几家店面,正缺掌柜,你不妨试试。”项从流笑道。
“咳咳,生意一事,小生也有打算,只不过军业繁忙,所以想等到院试过后再来操办。”苏仪婉拒道。
“那我就将掌柜的位置给你留到院试之后;另外,你到了南徐州之后,我会和仇院事商量,尽量给你一些方便,让你能够安心居住、学习。”项从流一副不容推辞的模样。
苏仪心中感激,作揖道:“刺史大人这般照顾,小生实在于心不安。”
“不用心怀顾虑,我照顾你,不是为了跟你攀关系,更不是要你为我办事;这些照顾的价值不过万两银子,你要是能写出第二本经文教化天下,推动人族全体的进步,别说万两,就算是十万、百万两,我都会照顾你。”
苏仪这才恍然大悟。
只有开启教化先河的书,才能称之为经文。
而经文,是整个人族进步的基石,是人族的灵魂与脊梁。
每一本经文的问世,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文风即将攀上巅峰!
“第二本经文?”只是苏仪的面色有些古怪。
“你不用瞒我,昨夜的那本《射经》已在白马论坛形成话题,注明是素水县武生所著,早已有许多人猜测是你的手笔;而我今晨见到你突然展现出来的射术二境,更加确定了这个疑问,除了著书经文,还能有什么事情能令人的射术突然拔升两个境界?”
苏仪苦笑一声,果然瞒不过这些大人物的眼睛。
“你要保密,恐怕是老元戎的指示,为了避免惹人觊觎吧?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到了南徐州,谁敢为难你?”项从流又看向周围,“好了,我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明早再和你碰头,我要去看看老凌的伤势如何。”
“刺史大人慢走。”
苏仪一直将项从流送到宅门口,回来时,苏诗儿好奇说:“这位大人真是一州刺史?”
“嗯,而且他还是项羽世家的子弟,人们称他‘月痕公’。”
“是他建议你搬家吗,先前跟你说什么了?”
“主要是商量住处和学习两方面的事,不过他还邀我去当他的掌柜,可能是想让我锻炼锻炼经商能力,免得我以后把自己的生意给搞砸了。”苏仪笑道,心中有些感慨。
“原来如此,我先前看他脸上的疤痕,还觉得挺可怕的,没想到这位大人心思如此细腻。”苏诗儿点头。
“人不可貌相啊。”苏仪看了看一片忙碌的下人们,又说,“对了,诗儿姐,我们明天就要迁居,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到县城,倒不如出门去买点纪念品吧,顺便去吃个晚饭。”
“好!你等等,我把手头东西放下。”
苏诗儿立刻转身回屋,柳心照走了过来。
“到了南徐州,你就公布和苏姐姐的关系吧?我想她也会高兴的。”柳心照说。
“嗯,以前是我太紧张学业,没想那么多,导致疏忽,我会给诗儿姐一个名分的。”苏仪点头。
“另外,苏郎你有想过吗,你现在如此出名,人人都觉得你应该明媒正娶,娶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进门;你和苏姐姐成亲,的确是你用情专一,会得到天下人的赞美,但苏姐姐没有相应的地位,肯定会受到他人的百般非议,人们也许会指责她高攀了你……苏姐姐虽说自觉无所谓,但若真发生此事,苏郎,你倘若不去应对,那便是你的自私了。”
苏仪默然,他知道柳心照并不是在指责自己,这意见十分中肯。
古时候讲究门当户对,婚嫁被视为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规矩十分严格,容不得一点马虎。
以苏仪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撼动此刻的社会大势,可他却不想见到苏诗儿可能会忍受他人的指责。
“这件事,小女会助你们一臂之力。”柳心照又说。
“噢?你有什么解决方法?”苏仪一挑眉毛。
柳心照嫣然一笑,没有回答。
苏仪明智地选择没有多问,等到苏诗儿整理好之后,吩咐季安务必尽快整理出睡觉的地方,便带着二女出了门。
才刚走出乾江街,就见到一同参加君子会的四个伙伴急匆匆走了过来。
为首的江游一眼看到苏仪,连忙大步走过来,问道:“苏十筹,我们刚才在路上碰到刺史大人,他说你明晨就要迁往南徐州,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回来的路上我才和刺史大人商量到迁居一事,因此还未能告诉大家。”
“这么说来,你是准备在南徐州参加院试了?”江游问道。
苏仪点点头。
“嘿嘿,俺老家就在南徐州,也打算在那参加院试,正好明天辞别辛先生,与苏十筹你一同回南徐州吧?”吴峡凑了过来,笑道。
“这么说来,我路上也有人作伴了。”苏仪也笑着回应。
说话间,江游考虑了一会儿,也点头说:“那我也改道去南徐州参加院试吧,正好三人有个照应,明天我就和院事大人辞行。”
“可你不是还担任枢密院司禄使一职?明天就走的话,谁来顶替你?”苏仪讶然道。
“这不是大问题,我原本就只是替告老休息的万大人暂代司禄使一职而已;明天离去,只要请他再来就任即可,他慧眼识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替任者。”江游微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