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亚妮从楼上走了下来,她脸色很难看,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裹,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楼下的三个人,包括陈宝生在内,都围了上去。
“队长,你这是要?”牧雨出口,欲言又止。
亚妮看了看三人,目光中满是留恋,随后道:“我家里出了点事儿,必须赶回去!”
“出什么事了?”陈宝生皱了皱眉头。
亚妮这副样子,仿佛是要去赴死一般,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好像是在告别,直觉告诉他,亚妮家里这次出的事儿可不小。
“不要问了,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亚妮直接道,随后,她扭头看向牧云和牧雨。
突然,亚妮抬起手,单手横在胸前,郑重的朝陈宝生施了一礼:“我走了以后,牧雨和牧云两个人就拜托你,就当是我这个朋友最后的请求吧。”
陈宝生看牧雨姐弟俩惊讶的神色,就知道亚妮这个礼,有多么尊重。
自从他来到拾荒城,见到的人都是一些每天刀尖舔血,为了生活拼命的人,平时对这些礼数压根不重视。
亚妮说完,像是怕陈宝生拒绝一般,赶紧扭头对牧雨俩姐弟说道:“如果,如果我不回来了,你们就跟着陈宝生吧。他有足够的实力,让你们在拾荒城生活下去。”
“不,队长,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就算是跟着你去死,我也愿意!”牧雨毕竟是一个女人,眼圈立马就红了。
“对,队长,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牧云一向是姐姐的跟屁虫。
顿时,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无比的沉重和悲伤起来。
陈宝生看着有些好笑,他无奈地对亚妮说道:“你们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好不好,我还没说答应帮你照顾他们呢。”
虽然陈宝生穿越过来没多少,但是,他毕竟是经历过花花世界的人,不论是见闻,还是情商,都比这三个每天生活在打打杀杀之中的人要高了不少。
因此,他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亚妮,那看这姑娘的意思,真的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你……”亚妮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以为陈宝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嘱托。
陈宝生更加的无奈,他摆了摆手,然后认真地对亚妮说道:“你是亚妮小队的队长,这个小队里面,包括我在你,所有人都是接受你庇护的。而且,你看我们三个,像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吗?”
听到陈宝生这话,亚妮的眼睛瞬间就有些湿润了。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感受过如此体贴的关心。
小时候在家族中,因为母亲的出身不好,所以她一直都努力修炼,就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向家族里的人证明,自己母女俩并不是赖在家里吃白饭的。
偏偏母亲并不赞同她一个女孩子去学习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在母亲的概念中,女人就应该接受男人的庇护,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找到一个强大的归宿。
因此,每次亚妮遍体鳞伤地回到家中,母亲非但不会太过关心,反而会指责她。
来到拾荒城之后,亚妮就更是每天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虽然有很多人因为她的外貌,而想要接近她,但这是亚妮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亚妮小队,在陈宝生加入之前,在拾荒城算是排名垫底的那一部分。三个人只能接最简单的任务,维持最低的生活水准。说是拾荒者小队,实际上反而更像是三条无家可归互相依偎取暖的小狗一般。
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亚妮也会在想,自己这一生,最后的归宿,或许也就是在战斗中死去,无人问津。
现在,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牧雨和牧云说出跟自己走,那只是简单的出于感情。但是陈宝生的话,明显是在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想办法帮助自己。
这种感觉,对于亚妮来说,挺新奇的。一时间,亚妮心底对陈宝生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见亚妮这个样子,饶是见多识广的陈宝生,也有些好奇。
亚妮半天不说话,他只能从亚妮手中,接过那封火红色的信。随后朝亚妮扬了扬手,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打开信封。
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家族遇难,倾覆只在旦夕之间,召集所有在外的家族子弟,回归守护!”
这封没头没尾的话,让陈宝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事情很大?”
这个时候,凑过来的牧云,一脸凝重地说道:“这是家族召集令,除非到了生死存亡,而且对头必然要斩草除根的时候,才会发出去的东西。”
陈宝生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在荒域生活,并不是那么轻松。人面对的敌人,不仅是强大的荒兽妖魔,最难缠的敌人,还是人。
在这种资源紧缺的地方,每一个家族能够生存下去,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但是,如果一不小心招惹到别的势力,必然是不死不休的下场。
资源是有限的,瓜分资源的人少一个,那么自己能分到手的就多一份。
在这种地方,根本不用讲究人情或者各种关系,权衡生死的唯一因素,就是利益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两大势力若是敌对,那么必然就是不死不休,败的那一方,必然会被斩草除根。
荒域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环境艰苦,天才辈出。谁也不知道,一不小心跑掉的漏网之鱼,以后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因此,双方从敌对开始,一定会派出人手,去斩杀对方散落在外的力量。与其让他们各个击破,还不如从开始就将人手全部着急回来,将力量凝聚在一起,硬刚一波。
不过,看亚妮的表情,这次她的家族招惹到的对手,绝对十分难缠。
最让陈宝生好奇的就是,亚妮是通过什么,来判断出这一点的。
想到这里,陈宝生抬头看向亚妮。
这一刻,仿佛是心灵相通一般,亚妮沉声,迟疑着说道:“写着封信的,是我的父亲……如果不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