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贤二有事。老鬼子在关键时刻被萱岛高阴了一把,虽然侥幸没有丢命,但是背上衣服完全裂开,后背好大一块皮肤直接被烫出油来,后脑勺本来就稀疏的头发被烧了个干净,屁股上更扎上了两枚弹片。本来,屁股上这类肉厚神经元稀疏的地方,被弹片咬了一两口关系不大。只是,因为其中一枚弹片的位置本来就微妙,随即,又被前赴后继扑上来的鬼子兵压个正着,弹片深深的扎入了肉里,直抵至骨,土肥原所受的伤害和痛楚,登时就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土肥原贤二真够倒霉的,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因为肖战歌的原因而倒霉了,而且,一次比一次狼狈,一次比一次危险。老鬼子无视瞪着自己的萱岛高的那双通红的眼睛,微微躬身,对田代皖一郎说:“阁下,是这样的。萱岛高大佐以为这是一举杀死二十九军高层的机会……”
萱岛高如果不在关键时候阴土肥原一把,土肥原未必会将所有责任都往他身上推。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去想这个主意本是他出的,搞成现在这样的乌龙,他才是罪魁祸首,会对他“诸葛武侯”的名誉损伤极大。他心中想的,是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萱岛高做得了初一,那就休怪我来做十五。
他话才说一半,萱岛高暴喝道:“土肥原,你这个懦夫!”
田代皖一郎瞪他一眼,喝道:“住嘴!我问你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河边旅团长也参与了这次谋划。”
“八格,这么说,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田代说着,看向一边灰头土脸的多田骏。
多田骏低着头,不敢接他的目光。
“河边正三呢?!他现在会做什么?”
“只要接到电话,他会立刻带兵出击,逼迫张自忠的三十八师易帜,”土肥原贤二虽然模样惨不忍睹,脑袋瓜子却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他注意到正有一拨二十九军的官兵往迫击炮埋伏点冲去,对面剩余的二十九军官兵一个个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知道谋划已经失败,再闹下去,就是打嘴仗而已。然而,因为四国总领事皆在现场,而且明显受到了惊吓,真打起嘴仗来,已方未必能讨到便宜,干脆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
田代皖一郎听完,先是嗤嗤冷笑,然后扫视萱岛高、多田骏还有土肥原贤二一眼,问:“现在怎么办?”
萱岛高:“阁下,事已至此,我们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支那人身上——”
“支那人袭击了我们,然后我们奋起反击?是这个意思吗?”
“哈伊!”
“八格!”田代骂着,又是一巴掌赏了过去。清脆的“啪”声中,他骂道:“脑袋进了屎的混账东西,要是能打得赢,我们需要和宋哲元虚与委蛇吗?!需要邀请张自忠访问本土吗?!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兵家王道。你好好看看对面,支那军显然早就有了准备。还嫌丢人不够吗?八格!”
“阁下,难道我们接下来就直接离开?”清水节郎弱弱的问。
田代皖一郎乜视他一眼,转身朝对面看过去,冷哼一声说:“就这么算了?我们死了这么多皇军士兵,如果不能为他们讨一个说法,那岂不是太无能了?走,跟我去向支那人讨个说法去。”说完,他一马当先,往对面走去。
“阁下,后藤大尉死了,”一个鬼子少佐走到萱岛高身边,低声向他汇报。
萱岛高铁青着脸,先扫视一下四周,然后朝鬼子少佐招招手,在他将耳朵凑过去后,低声说:“去找鸠野秋章,告诉他注意我的手势,只要我做出斩首的手势,立刻命他的人向支那军发起进攻。”
“阁下——”鬼子少佐大惊。
“怎么?”萱岛高转头冷冷的看着他。
鬼子少佐感觉到萱岛高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杀气,低声“哈伊”一声,垂首退了出去。
枪声完全停止,特务旅的一个少校向孙玉田回报,称他们搜寻炮手的途中遭遇了不明身份武装分子的阻击,而等他们杀死这些武装分子,将炮手包围,炮手直接用榴弹自爆自杀了。
“我们的人伤亡如何?”
“挂了七个兄弟,伤了十一个。”
孙玉田一听,脸登时黑了,问:“杀死几个?”
“一共十二个,一个也没能跑掉。旅座,人我已经让兄弟们背回来了。他们伪装得虽然很彻底,可相貌还有个头,分明就是小日本假扮的。”
“你我说了不算——待会军座问起,你如实汇报。”
肖战歌和司元功师徒联手,干掉后藤新兵卫还有那七个鬼子后,第一时间撤回了特务旅的队列中。司元功老头有意思,临走,还顺走了一支三八大盖。
尽管现场当时乱糟糟的,肖战歌杀死后藤新兵卫的一幕,还是被不少特务旅的战士收入眼中。司元功和肖战歌一老一少大战八个鬼子,毛都没掉一根,八个鬼子却死了个干净。战士们看到他们,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一丝敬意。宋哲元他们此时已经撤到了卢沟桥中间位置,秦德纯带着一个翻译,正在竭力向四国总领事解释,之前的炮击,绝对不是二十九军所为。当然了,因为说小鬼子自己个真枪实弹的埋伏自己个,炮击自己个的司令官,好像完全讲不通,所以他解释得颇为费力,此时已经是一头汗水。
炮声一响,四国总领事便不顾形象的往桌子底下钻,此时都比较狼狈。也因为这份狼狈,所以在惊惧之外,都有点恼羞成怒,觉得被二十九军给耍了。二十九军配备的翻译水平有限,加上外交词令本来就不好翻译。所以,秦德纯和英国总领事之间的对话,等同于鸡同鸭讲,双方都声嘶力竭的累得够呛,偏偏还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想表达什么。
恰在此时,肖战歌回来了。肖战歌首先向宋哲元复命,敬礼,大声喊:“报告军座,幸不辱命!”
也许和出身有关,宋哲元很看重这类比武。此时他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他满脸堆笑的打量肖战歌和司元功两眼,连连喊好,并说:“不愧是我董氏八卦掌的传人,大长我军威哪!”
李云侠上下打量肖战歌一番,关切的问:“我看日本人后来出动了枪手,没受伤吧?”
肖战歌:“多谢李副参谋长关心,幸好有我师父在旁边掠阵,鬼子枪手一个没跑掉,我师父和我,侥幸得以全身而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