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头,电话还没有普及,谁家能按个电话都是很奢侈的事,李家是有电话,可因为闹了凶案,暂时被停号了。找无双只能发电报。电报是按字计算的,所以,以前在外打工的孩子们往家里发电报往往就是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就这么几个字可能就得块八毛钱的了。
这董家大家大业的,有钱。发电报尽可能的把事说全了。电报是老陈发过来的,还真不是董家大院出事了,而是巴雅拉教授诊所那边。昨儿晚上,护士去查房发现李二毛子丢了。要知道,长春虽然是省城,但也不算大,他一个瘫子能跑哪去?就算爬有几百米够他爬的了,可已经24小时过去了,董家动用了手下几百号人却也没有找到李二毛子的踪迹。
巴雅拉教授到诊所的时候发现,门诊的两个值班小护士已经睡着了,是闻了迷香,在走廊里,他发现了两条很浅的车辙印,是轮椅!有人用轮椅带走了李二毛子!
无双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人定然跟在尸体上做手脚的是同一个,或者是说受了他的指使。
常小曼……李二毛子……这之间有什么牵连呢?只因为常家是凶手杀了李家吗?那他为何要把李二毛子也抢走?要跟自己谈判吗?不对呀?
自己虽然跟李二毛子关系好,可关系再好如今李家已经败了,李二毛子对无双来说只是一种江湖道义和情面上的一层问题,无双大可以抛开他,那人又怎么能拿李二毛子威胁自己呢?要说威胁自己最好的法子还不如绑架陆少和叶珊更实在。
不过细想想也对,无论是陆少还是叶珊,每次出门身边都有保镖跟着,也没人敢打他俩主意。
“妈的!在老子地盘抢人?绑肉票?真他妈胆子太大了!”气的无双把电报撕成粉碎。这在那年头可是件大事,敢绑走无双的朋友那就说明那人不畏惧董家在江湖上的势力。
“小爷?怎么了?”
“没事,去,去给家里发电报,告诉他们人不用找了,肯定已经出长春了。保护好常家两个兄弟,千万别让他俩出去浪。”
小陈又问,要不要再从家里调来些人手帮忙。无双说不必了,多少人也没用,先看好了那俩孙子吧。那家伙会来找我谈判的,我倒要看看一个李怀荣他管我要多少价码。
还没等小陈出去呢,就听大门外咚咚直响,好像有人正在撞门。小陈以为是汤疤子又来闹事,把兄弟们全都召唤了过来,一群东北大汉手里拎着片刀围住了大门。
不大会儿,大门被撞开了,门外竟然站着宁浩和他手下的十多号人。宁浩一看门内这群凶神恶煞的面孔也是一愣。
“小……小爷呢?我刚才听老宅中有人喊,这才叫来点兄弟闯进来帮忙,没别的意思啊!兄弟们别误会。”他赶紧解释。
“宁浩?”无双背着手走了过来。
“哎,爷儿?您叫我?”他满脸堆着虚伪的笑容迎了上来,就跟大太监李莲英见了老佛爷似的。
“你是不是着急进来瞅瞅我死没死透呀?”无双的头往前探了探,死死盯着宁浩的眸子,观察着他的反应。他也是嫌疑人之一。
“没有!绝对绝对没有!小爷,我敢去灵堂当着海爷的面发誓,我宁浩对您,对盗门董爷绝对没有二心,倘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宁浩吓的跪在了无双面前。
无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他正在哆嗦。“呵呵……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没事,都是小伤。”
“那就好,那就好,其他人呢?盲仙程峰,小曼他们都没事吧?我现在去给您请个大夫吧,您的手和脑门……”宁浩为表忠心使劲儿的拍马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别看无双脸上堆着笑意,但可一直没发话让宁浩的手下人进来。
“哦,都是小伤不必不必,咱江湖人莫要让外人笑话了。浩哥……”
“不敢不敢,您叫我小浩就成。”
“宁浩,你是不是一直在附近呀?”无双搂着他的肩膀问。
“那是必须的呀,汤疤子那个畜生指不定要咋害您呢,我得把招子擦亮了,就算他汤疤子再狠,我也得护着您不是?”
“哦,那附近刚才有汤疤子的踪影吗?”
宁浩哪敢真跟汤疤子为难呀,俩人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汤疤子动动手指都能要了他的小命,估计再见汤疤子宁浩有多远跑多远。
“小爷,您是不是怀疑我?老天作证啊!我宁浩忠心耿耿,这点您可以问二爷去呀?二爷可以给我打包票的!”
“呵呵……我都说了,别紧张,别动不动就发誓,发誓最不值钱了,要是发誓能应验能死人,老子都死不知多少次了。宁浩,我交给你一件事,去给我查一查李怀荣的下落,这几天他会回承德,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啊?您说说李大公子会回来?他不是被您接长春去了吗?”
“别问那么多,小爷吩咐的事你就去办!”小陈把他推搡了出去。
无双折腾了大半宿,也累坏了,这几天没有一天能睡超过四个小时的,两个烟圈黑的就跟大熊猫似的。他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脖子,脑门被常小曼撞的还有点疼。吩咐人关上了院门,今夜一个外人也不许放进来。
灵堂里一切照旧,马瞎子已经安排人把四具尸体抬进了棺材里。剩下那三具还算正常,唯独李大海的这具,面相可怖,身上的皮肤水啪啪的,看着就想吐。
马程峰还是跪在棺材前边虔诚的给老爷子烧黄纸,祈祷着老爷子下辈子能投胎到个好人家。
“咋地?投生到李家你还嫌不好啊?还有啥比他这家业更大的了?程峰,我知道李大海对你有恩,但做人看事一定要客观点,李大海能活这么大岁数不错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在承德都做了啥事?犯下多少人命案子?”无双安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