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却借着扬手展开乾坤扇，发出的“唰”声，打断了孟婆的话“半魂溃散的不是我，你也无需对我说抱歉。”</p>
焦朗知见周游连孟婆的面子也落，握着神像的手微微用力，到底还是拧眉道</p>
“周游，你不要太过分……”</p>
过分？</p>
呵，究竟谁过分？</p>
孟婆脸色黑如锅底的对焦朗知厉声低喝道“你闭嘴！”</p>
对上周游，焦朗知能够硬气，可对自家媳妇，他却只能惴惴解释道“老婆，我就是想要知道宗主……”</p>
“嘭！”</p>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周游，终究还是飞起一脚，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自家老婆身上的焦朗知踹飞出去。</p>
周游嘴角擒着轻笑，眼底却带着冰冷如刀的杀意，道</p>
“这天下是没人了吗？深渊的域外天魔需要个半魂之体都溃散的去对付？”</p>
几乎在周游动手的同时，站在四、五丈开外的白棋等人也因为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p>
原本蓬莱中人还能因为焦朗知对周游说的那句“借一步说话”，加上自家门主也同意并且还祭出剑阵防止人偷听，所以他们给予尊重没多打听。</p>
但现在孟婆先是走了过去，再又发出这般动静来，加上剑阵已经被撤，原本只是怀有几分好奇而靠近的人，此时听到周游踹人后的讥讽轻笑，全都楞了一下，甚至不明情况的枯木夫人等已经想要上去劝架。</p>
不管事情因由为何，至少在时光幻境和深渊之行里，焦朗知一直都是站在蓬莱这边，加上他为人不说多么端方严谨吧，但也谈得上是礼数周到，加上他老婆与宗主数千年的交情……作为目前与故魂合作的枯木夫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找不到宗主时，就是与孟婆协商的。</p>
“周……”</p>
这么想着，枯木夫人就抬脚走近两步，却不料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孟婆冷笑着伸手拦住了“不用管。”</p>
早在时光幻境和深渊之前，就已经因为故魂的关系，与这位枯木夫人合作过无数次，所以孟婆也知道她出面是好意，所以见其眼中有着诧异，好歹给解释了一句</p>
“他那毛病犯了，俗称吃饱撑的，揍一顿就好！”</p>
其实孟婆也不知道自家老公那句“借步说话”究竟要说什么，更没有完整听到焦朗知与周游那些对话，但她向来是个心有七窍玲珑的，所以在看到那纸鹤叼着的神像，以及后者语含讥讽的最后几句话便立刻明白过来。</p>
甚至孟婆知道的一些事情要比周游更多一些，比如宗主半魂之体溃散又修复，于别人看来或许是幸运，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却没有人知道，神魂受损的痛苦。</p>
即便是蓬莱宗主，神魂受损后的修复也比任何锻体都难熬，至少身体上的疼和痛都有尽头，实在熬不过去，大不了一了百了的寻死便是。</p>
但神魂却是直接将那种疼和痛扩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步，什么刀尖起舞，什么肝肠寸断都不足以形容。</p>
甚至连比神明更强悍的蓬莱宗主，从最初面不改色的独自承受，到现在半魂溃散而掩饰不了的嗜睡。</p>
那其中苦楚，没有经历过得人永远都无法体会那种好比将神魂硬生生揉碎，而后又被灵力捏合修复的所谓蕴养。</p>
周游后来知道故魂吃下的金圣冰鲟鱼虽然能够修复神魂，可入口一块，也如钢刀入腹翻搅一次的痛苦，与她目前神魂溃散要时时刻刻承受的苦楚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p>
这件事宗主从来没有说过，可曾经神魂溃散，差点再无轮回，靠夜魂草和后者当时还浩瀚如海的庞大灵力得以修复蕴养的孟婆却是能够感同身受的。</p>
所以孟婆不惜自损修为，也要在如今灵力日渐消无时，打破空间壁垒再回九重天，在得知深渊事情之后，千方百计阻挠不成的她，从最初血牢以身犯险到后来鬼蜮，再看着水牢、时光幻境以及已经成为定局的深渊骨龙出现……</p>
其实在场唯一一个能够对宗主心情揣摩感同身受的大概就是孟婆了。</p>
即便是再能够忍受痛苦的人，再自己和身边所有人日复一日努力之下，神魂消损虽然有起有伏，可结果却还是越来越坏之后，能够想到的，或许就是以残存力量，以快要消散的神魂最后博一下。</p>
甚至孟婆觉得如果易地而处换位思考一下，别说给域外天魔挖坑，对付他们，恐怕她早就和当年那般选择主动寻求解脱痛苦了。</p>
可惜她没有当年宗主的能力和修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孟婆心里那种无能为力转为的内疚就越深，所以自从千辛万苦去了九重天回来非但没有寻找到太多蕴养神魂的法子，反而还因为所托非人，导致神像损毁。</p>
孟婆简直深刻体会了把肠子都悔青的感觉，尤其是在发现为了护住宗主最后一魂，不得不以断了的焚天剑作为掩饰，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以后，心情抑郁的她不惜代价二次前往九重天想要寻到弥补法子。</p>
可惜第二次九重天之行，除开得到邪帝一道传音外，其余啥收获也没有。</p>
按理来说，孟婆这种心情，作为她道侣的焦朗知是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可也应该是了解最为清楚的，但他非但没有将有着残余神魂之力的神像拿出，反而还在深渊事件以后，借此来挟恩以报，不管他这样做得目的是什么，都令人寒心。</p>
向来与焦朗知形影不离的孟婆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偷偷收起了那原本应该破损，随着神魂消散而化为齑粉的神像。</p>
“你不知道？”</p>
那边孟婆一瞬之间思绪万千，可落在了周游眼里，不过是试探打量的片刻而已。</p>
虽然那边周游将焦朗知踹飞了，但却还是留意到孟婆此时面上神情，甚至她与枯木夫人之间的交谈自然也是听在耳里的。</p>
事实上，自从周游知道当年故魂前往夜魂一族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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