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世界,高山流水,山清水秀,实乃一副仙家居住之地。
此地,一峰独秀,边上九座山脉环绕,呈现九龙朝拜之势,而在独秀峰顶之处,有一人身着青衣道袍,背着一把三尺青峰,背负双手仰头望天,一副仙人临世的模样。
从这雾镜中,无论是肉眼看到的秦广王和崔钰,还是用神念探查的九位阎君,都能从这人身上,感到一种骄傲与自负。
这骄傲和自负在他身上,仿佛浑然天成,就好像他天生就该这样骄傲,这样自负。
他背对着秦广王等人,以至于秦广王他们看不到这人的面容。
虽然没有见到这人的面容,但秦广王现在探查的是姬昊的前世,那这人,应该就是姬昊的前世了吧?
“是他吗?”
看到这个背影,秦广王拿着生死簿的手,微微抖动着,竟然生出了不敢再看下去的念头。
这个骄傲自负的背影,让秦广王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个人。
那人也是这样骄傲自负,但同样也是这骄傲和自负葬送了那人。
想当初,那人一人独剑,只身打进地府阴司。
从鬼门关一路杀到酆都城中,一路上,十大阴帅被重创,险些减员,后又在十殿阎君齐齐出手的情况下,大败十殿阎君,一路打穿十八层地狱。
这一战,差点将地府阴司打的四分五裂,而那人也同时是身受重伤。
最后地藏王菩萨不得不出手阻止了他,但那人也好生了得,以重伤之躯,硬拼地藏王菩萨的六字真言,最后拖着残躯,回转阳间,但没多久就听到了那人陨落的消息。
之后,十殿阎君查了下,发现那人只不过是要来地府找回他妻子的魂魄,但被鬼门关的阴兵呛了下,一言不合之下,就大开杀戒。
得知这个答案后,十殿阎君是郁闷的想要大哭一场。
那个阴兵已经被那人一剑给劈了,想找他出气也不行了,而那人也已经陨落,但地府就是找不到他的魂魄,最后没有办法,十殿阎君只能自认倒霉,吞了这个结果。
如果当初那人肯开口的话,那凭他的实力,地府未必不会卖他一个人情,但可惜,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那怕一个字。
真真的羁傲不逊啊!
看到绝峰顶上那道骄傲自负的背影,不止是秦广王有些犹豫了,就连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当初的那一战,他们至今仍不敢忘怀。
“是他吗?”
“这人是不是他?”
“秦广王,快转动雾镜!我要知道是不是他!”
空中,几位阎君神念催促道。
事到如今,就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广王操控着生死簿上的雾镜,将镜头慢慢地转向绝峰顶上,那人面前。
近了,近了!
快要看到那人的真实面目了。
就在这时,绝峰顶上的那人,突然转过头来,朝着雾镜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有如一道利剑,从他眼中迸射出一般,“砰”的一声,雾镜立刻变得四分五裂开来。
雾镜碎了,但秦广王和崔钰却是呆呆的杵在那里,就连另外九位阎君都是静悄悄的。
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
“是他,真的是他!”
说话的秦广王。
“咕咚,想不到,我还能再见到他。”
崔钰咽了口口水道,想当初那人肆虐酆都城的时候,崔钰可是被打得十分凄惨,要不是秦广王出手帮了下,他这判官的位置,可能都要让给别人了。
“真是他。”
“想不到他还活着。”
“当初他的魂魄,是怎么瞒过我们,投胎去的?”
“这件事和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有关系吗?”
十殿阎君在那吵来吵去,最后秦广王实在受不了了,收起生死簿,指着姬昊说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拿他怎么办?”
“这……”
十殿阎君一阵沉默。
这事还真不好办,要说他有罪吧,他确实有罪,他的前世可是将整个地府阴司差点打得四分五裂。但那是他前世的孽,和今世的他没有关系,但就这么放过他,十殿阎君又心有不甘,当初的那口气,可是一直留在心里呢。
这事,有点难啊。
突然,秦广王脸色一变,转头向着北方看去,而周围的那九道神念,也都是齐齐朝着北方延伸过去。
崔钰还在奇怪,秦广王他们为什么朝北方看呢。
骤然间听到北方传来一声剑啸,那啸声依稀是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但酆都城里的大鬼小怪,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均是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迅速逼近。
“今是哪位阎君在殿当差,清风老儿前来拜会!”
这句话是紧随那声剑啸声而发出的,等到最后“拜会”两个字的时候,整个酆都城都见到了一道青色剑光,直直射入崔钰府中。
有修为深厚的,依稀能够看见,那道青色剑光上,站着那么一个人。
显然,那人也是发现了崔钰府中的秦广王。
“清风老儿!”
听到那人自报家门,秦广王脸色微沉,不由自主的朝着地上的姬昊看了过去。
这时,青色剑光落下,露出一个须发皆白的道袍老者,这老者正是姬昊的师父,清风道长!
“锵”的一声,长剑归鞘,清风道长对着秦广王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秦广王当面,贫道有礼了。”
随后又对着四周拱了下手,就当做对其他阎君行礼了,而对崔钰这位地府第一判官,清风道长则只是对其点了下头而已。
这般无礼的动作,清风道长做的是极其自然,而奇怪的是,不管是众位阎君,还是崔钰,都对清风道长的无礼行为,视若无睹。
而且他们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清风,你不在阳间好好待着,享你的清福,来我地府阴司何事?”秦广王沉声道。
“我来地府讨个人。”清风道长轻笑了声道。
“来地府讨人,你是不是活得太久,脑袋都坏了。”秦广王冷笑一声说道。
“呵呵,贫道活了快有一千几百多年了,还真是活得够久了,不过这脑袋还真是没有坏掉。”
清风道长呵呵笑道,径直来到了姬昊的面前,蹲了下来,检查了下并说道:“这人是我唯一的徒弟。”
“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人,你地府,给还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