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轩辕.......呵呵,我倒正发愁何时才能真正兵临有熊氏,与你一战,想不到你竟然自行送上门来,藏在应龙的洞天秘境之中。不过话说回来,用数十万神魔大军的藏匿机会来换取你这一尊神皇强者的出现,倒也着实不亏,就是不知你来的是真身还是道身?”
刑天一边握斧,一边冷笑,以魔王境界面对一尊神皇强者,非但不流露惧意,反倒还想与之正面一战,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能有这份自信和胆色的人,可的确不多。
约莫也正是因为如此,图阵中轩辕黄帝看向刑天的眼神中除却一丝敌意之外,还有着欣赏之色。
“不愧是神农氏第一大将,果然风范不同常人!”
公孙轩辕的身影隐匿于黄金龙气之中,仍旧看不清面目,但他的声音却是清晰地传入刑天的耳中。
“你我之间是敌非友,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免得我听着恶心。公孙轩辕,你只需告诉我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你究竟是真身还是道身,至于其他的,还是不要浪费唇舌为好。”刑天道。
似是早已料到了刑天的反应,公孙轩辕气度依旧,平和笑道:“真身如何?道身又如何?大道万千,一切皆有法,但凡有道法之地,便有我的身影存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并不是旁人告诉给你的,也不是你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而是你的心所体会到的。不过可惜,你一心只想着为炎帝巩固帝位,战意太盛,杀气太重,有些东西你已体会不到了。”
言至最后,竟真的带着一丝惋惜之意。
闻言,刑天却是冷笑更甚:“传闻中少而聪慧天生圣德的人皇公孙轩辕原来就只会动些嘴皮子么?也罢,你既然执意故弄玄虚,不肯告诉我真身与道身之分,那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来找寻答案了。”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找寻答案的机会。”
“笑话!大斧在我手中,战意在我心中,我若执意要以斧问你,何须你来给机会?”
“呵呵,先是栗陆氏族长陆伯涯以神王修为借天道之力两次斩你头颅,镇压你神农血脉,后又是应龙与你交战,耗你气力,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像之前统御三十万大军连破七部之时那般意气风发锋芒毕露,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吗?”
“怎么?难不成你是早有预谋,故意按兵不动,待得栗陆氏与我神农氏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么?哈哈哈哈,倒真是一手妙棋,只是堂堂人皇也要靠这等有违情义的下作手段来保住自己的大业,未免也太过讽刺了些吧!”
刑天笑声中的讥讽之意不加掩饰,不单单只是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利,更是为了激怒轩辕黄帝,坏其道心,使他有可乘之机。
然而对方的心境却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稳固许多,非但没有言语相对,就连一丝怒意都不曾激发,由始至终都未有半分波澜涟漪荡起。
“若你想用言语攻心的方式来为自己制造优势,想法倒是天真了些。”
公孙轩辕淡然一笑,忽而一指向前点出,指尖穿过龙气,透过空间屏障,其上波纹流转,与指纹相合,彼此间互通互感。
他一念生道法。
他一指震风雷。
他一笑掌生灭。
他一动越轮回。
轰!
图阵启动,龙气震颤,时空漩涡荡漾,将两人身形吸纳其中。
刑天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怎样的漩涡循环之中,他只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催动法力施展神通,也不能直接打碎这片漩涡,回到原来的地点,恍惚之间,他感觉到有一股无形力量正在从他的身躯之中剥离一样东西。
那既是后天生灵的本源。
也是先天生灵的根基。
“这是......元神出窍!”
刑天心中讶然,有些不明所以,虽说元神出窍乃是神灵魔灵级存在都能够做到的事,对于他这等魔王来说,更加不稀奇,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元神却不是由自己所控制,倒像是在被一股外力所牵扯,跟随着别人的引导渐渐游离体外。
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总是最为可怕的。
因为在下一刻,你可能就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
对于刑天这等以肉身之力见长的魔王来说,则更是如此,元神出窍,意味着他只能依靠元神本身的力量以及魔念作战,而无法动用盘古氏的肉身神通,无形中这又是一种削弱。
最为关键的是,元神乃是神魔之本,一旦受创,即便有幸逃过死劫,散乱成魂魄乃至跌落境界却是常有之事。
以肉身作战就不同,即便体内的神农血脉尚被陆伯涯的剑威镇压,无法顺利动用,但以刑天的肉身强度,寻常的攻击根本就奈何不了他,退一步说,即便他遭受极强的神通打击,肉身受到重创,只要不伤及本源,待得神农血脉突破镇压之后,就是断肢重生也是信手拈来。
但对于元神所受的伤势,神农血脉的效用就没有那么明显。
这也正是此刻刑天所担心的原因。
他可以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而舞,继续与敌人大战,却不可能在元神遭受重创的情况下还率领大军冲杀。
“公孙轩辕,你倒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刑天冷讽一声,元神倏然彻底脱离肉身,那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周围时空漩涡对自己的阻力近乎完全失效,宛如一张自己随时可以用手撕开的薄纸,根本无法困住他的元神。
“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刑天魔念催动,元神暴涨,化作一尊惊世远古大魔,从时空漩涡中冲出,转眼间其面前场景骤然变幻,上方一片白云蓝天,而下方则是一座挺拔险峻的古老山脉。
“常羊山?我神农氏的起源之地?”
瞧得此幕,刑天心中愈发惊疑,沉思片刻之后,他忽然纵身飞向常羊山中。
临近山巅之时,刑天目光闪动,落在一位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身上。
那人以背影示他,亦是元神之体,腰间佩着一柄黄金宝剑,浑身上下无不流露着一股帝皇之威。
“公孙轩辕,你让我元神出窍,来到常羊山中,意欲何为?”刑天走入山巅,望着轩辕黄帝的背影,沉声问道。
“于何处生,于何处灭,不是很好?”
公孙轩辕缓缓转身,嘴角笑意不减。
但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常羊山中却是凭空多出一股肃杀气息!
......
“于何处生,于何处灭?”
刑天细细品味着轩辕黄帝所言,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和惊惧,反而心中涌现出一丝嘲意,很快便是冷笑道:“你好歹也是神皇中的一流存在,即便实力不如你父亲地皇少典,但应该也相去不远,我修成魔王不过区区百年,无论是底蕴还是境界,对你而言都构不成什么优势。这样的情况下,你却还要在应龙体内留下分身,引我元神出窍,至常羊山中,再来杀我,我都不知道是该夸你谨慎,还是骂你卑鄙了。”
公孙轩辕周身黄金龙气渐渐收敛,化作精纯力量涌入他的体内,其身形相貌开始彻底显露,但见他天庭饱满,鼻梁挺翘,嘴唇如两片薄薄树叶重叠,似笑非笑,至于那一对眼眸则尤为奇特,各不相同,不单单只是颜色上的差别,还有最深处的内在感觉之分。
其左眼主体为青褐色,眼白部分清澈如流水,通透细致,右眼为灰暗色,始终给人一种无法看透之感。
公孙轩辕目光闪动,上下打量着刑天的无头身影,好似有神威爆发,在一瞬间透过其元神,洞穿了后者的洞天秘境,倏然锁定了那一颗还保持着难以置信之色的头颅。
“的确是颗大好头颅,陆伯涯虽然已身死道消,但生前却连续两次剑斩此头,也不算亏本了。”
“强借天道之力,逞一时匹夫之勇而已,到头来还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刑天言语之际,手中大斧锋芒忽而指向轩辕黄帝,针对之意不言而喻。
“栗陆氏与伏羲氏一样,近些年都在走下坡路,总体势力减弱不说,族中最强者的修行境界都是遇到了瓶颈。陆伯涯年岁不大,但却已修成神王,本来前途无量,有望成就神皇,带领栗陆氏走出困局,但无奈他早年情根深种,痴念执念纠缠不清,缚住了道心,遭逢劫难之时所想的不是破而后立死而后生,而是孤注一掷去寻那一丝飘渺的可能。即便你不发动此战,他的结局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痴念?执念?我倒是觉得那家伙比你有人味儿,若非他们栗陆氏当惯了伏羲氏的臣子,没有仔细谋划有朝一日取而代之,而你又吸收了地皇少典留下的底蕴,只怕人皇之位还轮不到你来坐。”
面对着这般挑衅话语,公孙轩辕却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与刑天争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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