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妆听了唐小酌的话,也不由地拊掌叫好,赞叹一声。
“如此说来,你口中的这位云师姐倒是个爽快人物,而且听你们刚才一直提起,说她如何花容月貌,倒真是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呢!”阮红妆对唐小酌笑道。
唐小酌听了却扑哧一笑:“爽快?那倒不是,我那云师姐害羞的很,只不过……内里还是很有韧性的。”
萧尘却是想到了另外一层,问道:“如此说来,这围绕着你那云师姐的争斗,不光只是争风吃醋了,实质上还关乎了竹阳城的秩序,乃至于三大势力的暗中角逐……”
唐小酌又装作一副老成之相叹息道:“是啊……所以说啊,可怜了我的云师姐。”
三人一边谈笑一边朝着竹阳城的东方而去,渐渐地来到了浣花洗剑派的势力范围,男子越发稀疏,只剩下了一水的女子。
萧尘却是知道,浣花洗剑派与万剑归元宗并称当世两大剑宗,但却很是特异,只招收女弟子,宗门严苛而古怪。
然而毕竟是仙道六大圣地,那洗剑阁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天资脱俗而又人品不凡的女修士,可以说是天下所有修道之人心中向往之地。
能够和浣花洗剑派的女弟子结为道侣,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心中毕生的心愿。
更何况那云浣纱,乃是浣花洗剑派的真传弟子,又是容貌绝俗,也难怪太玄门和竹阳城两大势力为之明争暗斗。
太玄门之中弟子,与万剑归元宗不同,共分为下玄、中玄、上玄和太玄四大等阶,而适才那些,估计也只是些中玄乃至下玄弟子,约略等同于万剑归元宗的寻常内门而已。
至于他们口中的司空师兄,名为司空曙,是真正的太玄弟子,地位极高,几乎便等同于是万剑归元宗的七大真传一般,只是人数更多上一些。
不过,太玄门的势力远超万剑归元宗,太玄弟子人数虽多,却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绝不在任何一个万剑归元宗的七大真传之下。
至于那竹阳城公子韩一鸣,身份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竹阳城可不是炀州城那等边陲小地,乃是整个大夏皇朝西北数百小城池的首府,竹阳城主更是封疆大吏,势力庞大,地位高绝。
所以这云浣纱虽然不喜二人为自己争斗,却也无可奈何,不敢轻易与双方任何一个势力交恶。
唐小酌蹦蹦跳跳,极是活泼,带领萧尘和阮红妆二人渐渐来到了一处庭院前方。
萧尘抬眼,望见那硕大庭院门前之上,挂了浣花剑阁四个大字,知道是来到了浣花洗剑派在城中的总阁,也不敢怠慢,让唐小酌先行进去通报。
唐小酌嘻嘻一笑,对二人摆摆手率先去了。
阮红妆便问道:“你的娘亲和浣花洗剑派有渊源?”
萧尘点头道:“其实她原本便是浣花洗剑派中弟子,只不过资质未臻绝顶,后来游历天下之时,又遇到我父亲,二人便结为连理,定居在了梁国。”
“只可惜后来……国破家亡,我父亲也战死于疆场,临死之际委托至交让我拜入万剑归元宗门下,而母亲则是去往浣花洗剑派中暂避。”
“母亲本是在梁国的浣花剑阁中,但后来书信告知,来到了这大夏皇朝的竹阳城,所以我才赶到这里。”
阮红妆点点头,正在此刻,那唐小酌已经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胳膊更是揽着一名少女,几乎是拽着走出了门外。
萧尘和阮红妆抬眼打量,见那少女螓首低垂,一身盈盈如水的素色纱衫,长发如瀑,身材婀娜,虽然不见其容貌,却已经让人为之心动不已。
待她被唐小酌拽到萧尘二人身前,轻轻抬起头来,萧尘和阮红妆都不由地赞了一句:“果然是清丽脱俗的绝世美人!”
云浣纱见了二人,只微微瞥了一眼,就低头道:“听闻唐师妹所言,适才多亏二位归元剑宗的师兄师姐救助,云浣纱感激不尽。”
萧尘便笑道:“六大圣地本是同气连枝,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云浣纱又瞥了萧尘一眼,嘴角微微一抿,轻笑道:“二位贵客请。”
阮红妆便和萧尘二人,随同云浣纱和唐小酌走了进去,一路之上,阮红妆悄然道:“绝代佳人啊,动不动心?”
萧尘一笑:“简直大动而特动。”
阮红妆悄悄拧了他一下。
二人见这庭院之中,果然是一派绝尘脱俗之感,亭台楼榭,流觞曲水,更有仙鹤白鹿悠然游荡,异草繁花如锦,清香扑鼻,令人浑身舒泰,飘飘欲仙。
“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萧尘不由地由衷赞道,刚刚从外面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而来,简直如同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尘俗之念全无,令人神清气爽。
云浣纱回眸轻笑:“偏僻之地,哪有什么好景致,慢待贵客了。”
萧尘忙道:“哪里哪里。”
他虽然见了不少世面,但平生所遇的女子,却还没有一个像这云浣纱一般,翩翩有礼,温柔贤淑,哪里像是个修真问道的女侠,倒似是个闺阁未出的大家闺秀。
一时间,倒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和阮红妆一起是互相斗嘴,互不相让,和燕红袖一起,则好似是面对一个小妹妹,亲密而又要照料。
这云浣纱和其余众女全然不同。
几人来到厅堂之中,云浣纱便吩咐女弟子奉上仙茶,和萧尘等人分宾主而坐。
寒暄几句,萧尘便忍不住问道:“不知此处浣花剑阁中,可有一位姓梅的,名讳是忆雪……”
那云浣纱立时便道:“哦,你认识梅姨?”
萧尘便激动难耐道:“可是在这里?她,她是我的娘亲……”
云浣纱便吃了一惊,也站了起来道:“这么说,你便是梅姨一直挂在嘴边的拜入万剑归元宗的师兄了……”
萧尘有些微微颤抖道:“正是,不知她现在何处……”
云浣纱点点头道:“便在后堂。”
“还要烦请云师妹带路……”
云浣纱乖巧地点点头,早已敛起衣袖,请萧尘和阮红妆跟随自己,一同前往后堂之中。
萧尘身子依然在微微颤抖,阮红妆觉察,上前牵起了萧尘的手。
这是二人第一度牵手,阮红妆却仿佛自然而然,萧尘低头望了一眼,又望向阮红妆,心中忽然便踏实了几分。
云浣纱敲了敲后堂的门,里面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浣纱么?进来吧……”
萧尘听闻这声音,不由地心神激荡。
十年了……
自从当日劫难过后,家破人亡,当今之世唯一的亲人便只剩下了娘亲,但也只能被迫分离,远隔万里之外。
当日的自己,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幼童,而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万剑归元宗的真传弟子,剑行天下,名声渐起。
这个世界也许是虚无,但有些东西,却是十二万分的真。
不然,怎么会有难掩的思念,愧疚,悲痛,激愤,苦楚,和近在眼前的亲情,快乐,温暖,幸福,天伦。
“娘!”
萧尘当先推开房门,望了一眼那个记忆之中无比熟悉的面孔,眼眶热泪当时便淌了下来,喊了一声便跪倒在地。
那中年女子正自安坐,忽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熟悉而陌生,但那一声娘,却是让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年,记忆模糊了多少年,却在这一个刹那潮水一般的汹涌而回。
“尘儿?!”
萧尘依然跪在地上,哭泣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娘亲。
“是我,是我啊……”
“你,你回来了?娘不是又在做梦吧……”
“不是,真的是我,真的是我啊……儿子已经长大了。”
众人眼见他二人母子重逢,无不垂泪,又悲又喜。
云浣纱和唐小酌哭的泪如雨落,便是阮红妆眼眶之中也泛出泪痕,但她甚是执拗,竟不让它流下,也不抬手拭去。
萧尘抬眼望去,记忆之中的容颜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两鬓之上竟已经有了一丝灰白……母亲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岁啊……
若非是遭逢劫难,她又是修道之人,何至于会显现苍老?
“娘,这十年来,您,您老人家受苦了……”
“娘没事,多亏了浣纱她们照料,倒是你……从小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万里之遥的异地他乡,受了不少苦吧?”她轻轻拍着萧尘的脑袋瓜,仿佛他还是那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般。
萧尘摇头道:“都是孩儿不孝,才让娘受苦,不过……如今孩儿已经长大,再不会让您老人家受一点委屈了。”
“娘没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母子二人遭逢劫难,又是十年离散,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云浣纱,唐小酌和阮红妆三人对视一眼,便要出去让他二人好好谈心。
“梅姨,您和萧师兄久别重逢,我就不打扰您二人了……”云浣纱拭去泪痕,轻声说道,告别二人便要离去,却被她口中的梅姨叫住。
“浣纱无妨,这些年来,我也早把你当做一家人一般,不必如此……”
云浣纱脸上一红,也不好拒绝,一时间只好留下。
萧母抚摸着萧尘的头,眼神一瞥,却是望见阮红妆,上下打量一番道:“尘儿,这位是……”
萧尘一怔,忙道:“她也是我万剑归元宗的真传弟子,名为阮红妆。”
阮红妆落落大方,嫣然一笑上前道:“萧伯母好。”
“嗯……倒也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子你倒是有眼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