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飞再次坐镇化验室，因为白天发生的事，莫小云对他视而不见，张宇飞巴不得这样，免得自己尴尬。

监控器上的数据不断跳动着，最近莫小云虽然表面上对于张宇飞的操作指导嗤之以鼻，但是私底下却是不断在研究学习。

从她目前的操作来看，大致上已经掌握了生产反应的要领。

“今天的事我想有必要解释一下！”张宇飞见一次反应完成，化验室正该轻松的时候忍不住在莫小云背后说。

没有回身，莫小云语气阴冷，“今天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选择逃避，这是张宇飞始料未及的，按说莫小云不是这种人，她选择逃避一定有理由，而这其中最大的理由莫过于对程浩的怀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刚好有个问题要问陆总，碰巧出现在了那里！”

张宇飞一语双关，第一层意思是自己绝对不是和老陆串通一气的，自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纯属巧合；第二层意思就至关重要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莫小云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不好说了。

沉默！沉默只能坐实张宇飞的怀疑，看来莫小云对于程浩也并非完全信任。

“至于你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陆总的办公室我不敢妄加揣测，你以后自己注意吧！”

像是关心，更像是在提点莫小云，而莫小云本身就是个聪明人。

她猛地转身，直面张宇飞，眼中愤恨的光好似能穿透张宇飞的内心。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将矛头指向程浩吗？”莫小云厉声质问。

张宇飞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低头避开了莫小云的目光，沉吟良久才抬头说：“我没有任何意思，你就当成是个善意的提醒吧！”

“我不需要，张宇飞，我真的是不厌其烦地在提醒你，或许你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人物了，可是你在我眼中一文不值，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张宇飞苦笑，摸着下巴摇了摇头，正不知该如何反驳，化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为首的那个歪果仁。

“张先生，你果然在这里……”

张宇飞皱眉，其实自己对于这一帮老外的疑虑始终萦绕不去，只是自己还没去找他们呢，这个家伙倒主动来找自己了。

上去礼貌性握手，老外拍着张宇飞的手背笑着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乡镇企业来购买产品啊？”

一语中的，和聪明人聊天的确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不待张宇飞反问，老外放开他的手耸了耸肩说：“大概在四五年前的时候，世界级刊物《自然科学》上发表了一篇论文，题目是《阳离子单体及聚合物合成表征》……”

张宇飞心中一动，这正是他在大学期间发表的论文，不想几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外记得。

“这篇论文足以改变化工行业的前景，但很奇怪的是，这篇论文的作者在论文发表不久之后就人间蒸发了！”老外很是惋惜，无奈地摇着头说。

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年发表完那篇论文之后张宇飞就被特种部队征召了。

“我们几经辗转，终于得到消息，在作者当年活动的范围内有这么一家化工厂，生产工艺大致附和那篇论文的流程，所以，我决定亲自来看一看！”

原来如此，张宇飞脑子在飞快旋转，这个工厂的整个工艺流程是基于自己的那套理论，而且公司的技术顾问是袁媛。

一切都说得通了，如此说来，这个化工厂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袁媛。

“张先生，你是想到了什么吗？”老外一脸好奇地问。

张宇飞摆摆手说：“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一定是个有心人，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都被你找到了。”

“不过就在刚刚，我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老王紧盯着张宇飞说。

张宇飞学着他的模样耸了耸肩，老外也没打算卖关子，而是可以放缓了语速说：“我发现当年那篇论文的作者居然和张先生的名字一样！”

“哈哈哈，我想你是多虑了，四五年前的时候我只不过是个中学生，怎么可能写出那种论文！”张宇飞一边笑一边否认了。

老外也不住点头说：“是的，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可能完全是个巧合……”

他显然言犹未尽，继续说到：“只是张先生，恕我直言，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你说过自己从未出过这个小镇，但是你却有一身顶级的格斗技巧，再有，你从未踏入过大学校门，可是你又能说这么一口流利的英文……”

张宇飞心中一阵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莫小云，她看起来并没关注这边的对话，甚至没有转头，只是盯着监控器，可是张宇飞猜得到，他和老外之间的对话肯定没有逃过莫小云的耳朵。

“请你相信自学的力量！”张宇飞虽然知道自己这种解释略微苍白了一点，但是眼下只能这么来应付一下。

老外微笑点头，好像对张宇飞这种不着边际的解释很是满意，“在尤其注重基础理论学习的环境下，你算是个异类！”

张宇飞呵呵轻笑说：“但是如果把我放在你们国家那种环境里是不是就很正常了？”

老外愣了一下，张宇飞这话实在难以反驳，他再次耸肩，然后走向了操作台，张宇飞也看到，有一次反应高峰来临，正是莫小云加dds的时候。

无论如何，莫小云从自己这里学去的操作要落入这个老外的眼中。

莫小云面对着监控器上的折线图开始进行dds配比，然后熟练地将反应皿推进反应箱，当监控器上的折线触底反弹时，几乎就在同时莫小云按下了反应键。

“张先生，不要告诉我这位小姐的操作不是在你的指导下学会的！”老外转回头看着张宇飞一脸笑意。

此刻张宇飞心里无厘头地涌上来一句话：“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