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方面也受到了同样的冷遇,连续活动了三四天之后,两个人基本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当然这样说有点危言耸听,但是但凡听说是这两个人前来拜访,大多数人选择闭门不见却是事实。
王守仁和杨慎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皇帝娶小老婆不需要什么繁琐的手续,噼里啪啦的往宫里一接,随便发布两张文书通知一下官吏,然后就可以入洞房了。
眼瞅着刘瑾一步步的走向成功,王守仁和杨慎反而束手无策起来。
那个女子在刘瑾的操持下成为皇帝妃子眼看就要成为既定事实,但是文武百官知道朱厚照的脾气,都不愿意去触这个眉头。
有玉明萧被皇上力排众议珠玉在前,文武百官那个还敢在皇上娶小老婆的事情上置喙?
“伯安兄,我们终究还是势单力薄。阁老们走了之后,整个朝堂之上哪里还有敢直言上谏的官员。”杨慎深感疲累,这几天以来吃的闭门羹比他前面几十年吃的都多。
王守仁也是如此。他们两个都是朱厚照的亲信,但是在朝堂之上却还只是个新秀,一千还能凭借老爷子们的青睐混的风生水起,等到老头子们辞职的辞职外放的外放,他们两个赫然发现凭借年轻根本就撑不起这么一大摊子事儿。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要放手一搏了。”王守仁拳掌相击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如果再拖下去,生出来的那个孩子不是皇上的也是皇上的,到那个时候,刘瑾大功告成全天下人也没人能阻止他!”
“伯安兄,皇上难道还没有丝毫的音信?”
“唉,海上茫茫,本就是危机四伏之处。尚二的人马已经在海上逡巡了几个月,别说船影,就是连船渣也没有见到半分啊!”王守仁叹息了一声。
杨慎反而眼睛一亮,说:“伯安兄是说在事发之处并没有发现船只破烂的痕迹?那是不是说明皇上的座船并没有在风浪中支离破碎,有可能皇上已经到了一处安全的所在!”
王守仁愣了一下,沉吟道:“但愿如此,不过皇上船只遭遇海啸,再到尚二的人马到那里搜救,中间已经隔了十来天,便是有破碎的船板也可能被海浪给冲走啊。”
“只愿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杨慎想了想,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海面广阔,便是有破碎的船板也无处寻找,只能期盼皇上能平安归来。
“别说那些吧,我们既然空口无凭游说不了,那就来硬的!”王守仁道。
“怎么个硬法?”
王守仁笑了笑道:“让锦衣卫去查的事情今晚应该就有回信,明日一早,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公诸天下!”
“这是不是太凶险了些?”杨慎吞了口口水,蛮干基本上就是给刘瑾机会啊。
“难道杨兄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王守仁道:“如今刘瑾把持朝政,将朝廷戍军全部外调打得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如果再不拼死一搏,我们就完全没了机会!”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大朝会,但凡办公地点还在北京的公务员都必须前来参加。
杨慎和王守仁二人也不例外。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两个人就提前到了皇城门口。正是早朝开始前的半个时辰,皇城根上除了几个看守宫禁的侍卫并没有一个朝廷官员在。
杨慎和王守仁来的早,一人怀里揣了一大摞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等到日出东方的时候,文武百官乘车的骑马的步行的一个个的出现在了宫门口,两个人立刻就打起了精神,在皇城口一左一右的站住。
看到一个大臣进门,这俩人就伸手递出去一沓纸,然后就对上面的东西指指点点的开始介绍。
到后来的时候,这俩人基本上就见到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拿着锦衣卫调查出来的成果开始一通添油加醋,那神情那姿势跟后代发传单的没差。
“你这是诽谤皇上知道么?”刘大夏是个厚道人,跟王守仁有着不小的交情,连忙把说的唾沫横飞的王守仁给扯到一边低声提醒道。
王守仁道:“刘大人,锦衣卫调查出来的结果还能有假?再不出手,等刘瑾混乱了皇室血脉就晚了。”
“真的是锦衣卫调查的?”刘大夏半信半疑。
“你看看这画工……”
“那给我一点,我去那边帮你发。”刘大夏瞅了一眼之后确认无误,锦衣卫的德行他听说过。
不打一会儿功夫,但凡不是刘瑾的人,所有的官员手里都有了一份详细的资料。上面关系刘瑾如何借着给皇上纳妃的借口把有了身孕的女子往宫里送的事情说的一目了然。
在还没有大朝会之前,百官就在王守仁和杨慎的推动下开始了一场小朝会,讨论的东西就是王守仁和杨慎所说是否属实。
到了朝堂上之后,杨慎第一个站了出来,指着刘瑾的鼻子就开火。
“刘瑾,你究竟怀着什么心思,敢把孕妇领到宫里?”
刘瑾心中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本官何时把孕带到宫中了?”
杨慎扬了扬手中的纸张道:“你还狡辩?马氏入宫难道不是你一手操办的?”
刘瑾看了一眼张彩之后,淡定道:“哦,你说的是这事儿啊,马氏是皇上看重的,皇上让臣把她召到宫中,为臣的哪里敢抗旨?”
“你难道不知道马氏怀有身孕?”
刘瑾笑了起来:“马氏入宫之前并未怀有身孕,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皇上的龙种,臣为陛下贺。”
刘瑾一推二五六,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皇上的身上,甚至连马氏的身孕也推脱成了皇上的龙种。
杨慎大声道:“刘瑾,你以为没有证据本官敢胡乱开口?这马氏本是刘瑾同宗堂弟之儿媳,入宫之前已经怀有身孕,刘瑾,我说的可有半点虚假?”
刘瑾厉声道:“杨慎!你休要胡言乱语,马氏本是清白女子,和某家并无瓜葛,入宫也是皇上的旨意,你如今当众信口开河,究竟是污蔑本官还是蔑视皇权!”
杨慎嘿嘿冷笑:“诸位同僚,刘瑾此贼心怀叵测,有意乱我大明皇室血脉,危我万年江山,其心何其可诛,难道诸位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好河山就这样断送在此等卑劣之徒的手中?”
证据几乎在场的官员人手一份,但一来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二来惧怕刘瑾势力庞大,许多人只是闷头不语,只有寥寥数人参与到声讨刘瑾要求立刻将马氏驱逐出宫的阵营中来。
杨慎见事有不可为,当下便心一横,大声喝道:“诸位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大明皇家血脉惨遭贱**害?刘贼虽然势大,但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诸位心中何惧之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