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轮回竞技场
场内热战正酣,江离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一口气顶在胸口,面不改色,紧握长刀,在心里始终在想着如何争取更多的时间,根本不知道台上的转轮王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看似悠闲,实则城府已深。 X
“喝啊!!!!!”龙玄音口中轻叱,将钢鞭迅猛一挥,顿时分节而走,如蜂群一样四处游离交错,急速如雷,江离手握血红宝刀矫若游龙,准确无误地把杂乱的钢节一一挡开,火花渐渐爆散,闪动在漫漫黄沙之上。
龙玄音笑得无比畅快,手掌虚托,召起飞舞的钢节浮空而上组成一圈,然后猛地向下一压,钢节一齐向下落去,正好扎在江离四周,将他围在正中央。
江离虽然知道这是想耍什么把戏了,但还是晚了一步,钢节散发灵气互相感应,只是一瞬间,从地表突然向上爆起一圈橘黄色的光之屏障,现场光华大作,如夕阳晚霞般映得满场橘光,把他团团围住。
江离恢复了一下被光芒刺伤的眼睛,手中用劲狠狠地向着光屏劈了过去,但刀锋触及的一刹那就返起一股大力将赤武士顶了回去,他一个重心不稳顿时滑倒在地。
“没用的,江离。”
龙玄音轻嘲一声,“锁灵阵,被这个阵法困住的无论是谁,只要力量越强就越难打破,别以为我还会让你逃走。”
江离把刀倒刺在地上站了起来,正在苦思冥想破阵之法,却听转轮王这时发出了比赛落幕的命令:
“好,到此为止。”
龙玄音刚想再战,却听转轮王当场喝止,正打在兴头上的她不明白地问道:“战斗还没结束,胜负未分,为什么叫停!”
转轮王冷笑地看了一眼江离,然后说:“大鱼已经上钩了,还打什么?”
龙玄音不明就里,当场喝到:“你什么意思?”
江离却是听出了点别的,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在光罩中阴冷地看着转轮王,一言不发。
他眼眸一冷,扫了一眼原本站在转轮王身边的断天和公输惊雷,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他人,立刻感到事有蹊跷,心一口气沉了下去:“居然被摆了一道……”
龙玄音战意减退,这才感知到在转轮王宅邸的位置,正在进行两场战斗,公输惊雷和断天的气息正在各自应战三人,对此甚是不解,抬头问转轮王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步凌天哼道:“不知道吗?江离玩了一手调虎离山,把我们吸引到这里,然后让手下去救人,偷鬼玺了。”
龙玄音狐疑地看了江离一眼,有些痛心地皱了皱眉,却又想起了些什么,用一种相当令人胆寒的眼神盯着步凌天说:“怎么会这样?”
转轮王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昂扬的畅快中,从高台上缓缓落下场地,凌空踏步,走向被困住的江离。
步凌天得意忘形地盯着他说道:“江离,的确是个不可多得地人才,可惜,站错了立场,否则为我所用必定是左膀右臂。”
“你还没有回答我!”龙玄音变得有些气愤,口气也不自觉变得重了些。
步凌天扭头寒道:“龙玄音,这就是你对我这个父亲说话的口气吗?你的忠诚呢?看来当初给你的感情还是太多了是吗?你也敢对我吆五喝六!”
龙玄音顿时语滞,浑身抽搐着站在那里不敢再发一言,步凌天继续堆满冷笑,看向江离道:
“哼,江离,真是遗憾呢,老实说,我差点都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一员大将呢。”
江离镇静又伴随着冷漠,一言不发,龙玄音对于自己被欺骗的事实无比痛恨,但却不敢违逆,因为她的心里只有忠诚,可却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便口气恭敬地问: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风沙被屏障挡住,江离的周边却是一片没有风浪的箫杀,隔着这一道光屏,步凌天甚是畅怀,不介意为龙玄音揭开谜底,侃侃而谈道:
“呵,早从多年前,我就一直在打听阴阳生死簿的下落,但是苦苦搜寻数载却始终未果,我那不成器的大哥当初为了阻碍我而将生死簿交给身边之人,让他们逃离十殿,这偌大一片冥界纵然有千万之兵,要想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步凌天负手而立,声音带着飘渺和微微的不屑:“不过……当年在我统计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几个,据说是我大哥新收的养子女,于是我猜想,阴阳生死簿一定在他们身上,可惜的是,我与他们素未谋面,也不知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到底想和我玩捉迷藏玩到什么时候。”
他一个处心积虑要置叶战三人于死地的疯子,这个时候用亲戚的口气套近乎,让人嗤之以鼻,
步凌天继续自言自语道:“那么,他们会逃到哪里去?我把酆都,奈何桥,恶狗岭包括十殿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
魔云寨和飞灵峡两方面他都有留意,然而就是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于是,他意识到那消失的几人必定是藏身在地狱都市当中,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几年,他不断部署兵力在四处搜查,明查暗访都用上了,可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许多年,我都在找他们,可谓刨地三尺都了无音讯,所以我开始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思考,如果我是他们,我会藏在哪里?我会做什么?该怎么办?仔细想想,毕竟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也许,正想着要怎样杀我,救出其他阎罗的吧,要做到这一点,只可能在一个最危险的地方,战奴营。”
龙玄音本也是聪慧之人,战奴营三个字出现,她便已经猜出了几分。
步凌天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没错,的确如你所想,炎帝争夺战,就是一场我用来寻找他们的局。”
“我在战奴营布下了不少眼线用来追踪他们,可是战奴营人数众多,更迭频繁,死伤甚重,更有权利分化,十分复杂,要想找到他们谈何容易,所以,用一场惊涛骇浪来引出他们势在必行。”
他们几个孩子到底还是太嫩了,转轮王从来不兴无意之兵,更不会动无意之举,在战奴营里,群雄割据并起,势力繁多,而这个最接近自己,将会受到自己器重的炎帝之位,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陷阱。
步凌天讲述着这一切,越发深沉道:
“其实,我们十殿阎罗,和生死簿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感应,但是很微弱,所以这些年我始终感应不到它,想来一定是我那大哥把生死簿以能量的形式注入到那群孩子的身体里以做掩藏,让我完全感觉不到。”
“我用那几个人类做幌子,顺理成章地给他们一个接近我的理由,恐怕这种机会没有谁可以拒绝,尤其是在几个身负重责大任的……“孩子”身上。我强行把他们赶入赤土大陆,就是希望能在他们聚集到竞技场之时我可以感应到,但……我还是失败了。”
他望向江离冷笑道:“江离,你的确聪明地让我惊讶,没有让那几个小鬼直接参战,想必你是想让他们避开我的关注吧,哼,不得不说你掩藏得很好,炎帝争夺战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怀疑过你,没有发现你的那些勾当,差一点就要被你得逞了……”
江离当日知道叶战等人和步凌天有仇,所以自然害怕他们会被步凌天识破,于是不敢让三人有太多的争斗,幸运的是,他的确成功瞒天过海,顺利地保护了所有人,可……既然如此,步凌天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看江离心有疑惑的样子,步凌天高声笑得格外刺耳,道:“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不过,命运好像是站在我这一边,就在你养伤期间,也到了我一百年一次的小功期。”
“小功期……”江离听不懂这是啥玩意儿,步凌天又解释道:
“我所修炼的法术,每隔一百年,会有一次散功的危机,必须闭关修炼以稳固经脉,否则容易命丧黄泉,在你前来觐见的前三日,正是我最危险的时候,不过,我万万也没想到,小功期时的我,对生死簿的感知力也提高了,于是,我让自己进入将死状态,用来感知生死簿。”
濒死状态下,身为十殿阎罗的他可以十分清晰地感应到生死簿,这家伙那天竟是差点把自己推进鬼门关来探测生死簿的存在。
正常人会用这种方法吗?为了生死簿,他甚至差点没把自己给宰了,江离总算知道三鬼帝的怪脾气是承自于谁的,这个家伙疯狂的不是一点两点。
步凌天转身向后缓走几步,对龙玄音道:“那时候,我发现了气息的的确确来自于江离所在的方向,本可以直接发难围剿,可是小功期后,我的身体情况比我想像的严重,再加上……”
他回头颇有深意地盯着江离说:“再加上,这个万人难敌的小子江离突然出现,我不敢保证没有其他变数,只好先行收手。”
解开了最不明白的地方,接下来的部分也就不难推测了,而这时,龙玄音明白了这一切,神情有些不善地对转轮王道:“可也就是说,从江离面见你的时候开始,你就是在演戏诱他落入你设下的圈套对吧。”
步凌天眉目一挑,龙玄音连忙又变回了那副恭敬的模样,步凌天倒是没在意,道:
“没错,与其费心去抢,倒不如让他们乖乖送上门来,他们那点彼岸花的小伎俩还以为能瞒天过海,既然如此,我便将计就计,露出破绽,打造两间布下陷阱的密室,带江离认清每一条路,给他可趁之机,让一切顺理成章,让断天和惊雷解决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过瘾的地方,步凌天笑得无法自拔,洪亮的朗笑回荡在天空,江离摇头一叹不去管他,用刀在地上拨拉着写些什么,龙玄音貌似是颇为光火,但又很快甩了甩头,怒气从自己美丽的脸庞上消退,然后笑道:
“那么你为何要瞒着我,利用我来陷害江离。”
步凌天负手向着龙玄音靠近,然后用手轻轻抚上龙玄音柔软的脸颊,棱角分明的面目透着丝丝带着把人逼入绝境的恐怖“慈爱”,道:“我的玄音,你的脾气我太清楚了,断天和公输惊雷那时便是如此,只要一个对手出现就会寻求一战,如果告诉你,你就无法有这么逼真的“表演”不是吗?原谅为父这一回吧,哈哈哈哈……”
龙玄音笑着接受了这一切,作为“子女”,她的立场只有忠诚,无论步凌天如何利用和欺骗,她都会恪守忠诚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