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江离的脸上经过一翻摧残后,盖着一张毛巾,其他人无比自然地做自己的事,假装正经,视若无睹。
睡着睡着,他忽然抽搐了一下,从床上蹭得坐了起来,把哈喇子收了回去,把毛巾取下挠着头自言自语:“嗯……刚才梦见你们和我反目成仇,好真实啊……”
叶战在一旁练习书法,一手抓着袖子,一手疾笔飞书,写下一个帅字,甚是严肃地说:“你真是过虑了。”
孟不凡看着一本论气质男的养成,同样正色道:“我们爱你都来不及,对吧小雪。”
小雪似乎憋着这什么,手掌微颤,孟不凡温存地拉着她点了点头,小雪差点流泪,呼出一口气,严谨道:“是的。”
江离撇撇嘴,转头问白梦亚:“我还好吧。”
白梦亚为他梳好耳边乱发,甜甜一笑:“你今天特别的帅。”
冷月在一旁搭腔:“比我帅多了。”
“那还真是承让了……”他腆着脸淡淡接受了,见叶羽心正在画画,无聊地上前打哈欠询问,“你画什么呢?”
叶羽心看了他一眼,把画板面向他,跃然纸上的是一张英俊到掉渣的肖像画,说是英俊潇洒简直是委屈了,她正经说:“我正在画你呢,几天不见你又帅了不少。”
江离挠着肚子轻轻点头:“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这一点呢?不过算了,卖出去把我的版费转给我。”
这时候,门外的侍从叫到:“江离大人,寨主有事找你。”
“哦。”
尉迟煌和蒋如是迫不及待地一左一右打开门:“别让人家等急了,你今天气色真的很好。”
江离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没说话,刚刚睡醒没什么心情调侃他们,就那么睡眼惺忪地往外走,而在确信他已经走远后,门后传来了轰鸣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压抑在心口的爆笑立刻迸发而出,差点没让江离听到。
江离顺着路往外走,在拐角处碰见一个正在打扫的女仆人,本来想打个招呼,可不知道为啥,那女孩瞧见他立刻大叫:“鬼呀!!!!!”
吓得花容失色的她跌跌撞撞地丢下笤帚就逃跑,闹得江离心情郁闷,“之前还对我客气得要命,今天就把我当成豺狼虎豹,这地方的人还真是善变啊。”
很理所应当地,江离在前往地牢的路上,不断地有人被他吓晕或者吓尿,说尸横遍野都不为过,突然看到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而有心理准备反而是在开怀大笑,议论纷纷,只有江离一个人不明白自己的脸什么时候多了杀伤力,难道就和云霓裳一样看上一眼就触霉头了?
他傻傻想到:“难道梦亚他们眼中英俊的我,对魔云寨来说难道不在服务区吗?痛心。”
一路“过关斩将”后他面色阴沉地来到地牢入口,门前的看守光是看上一眼,就嘶声裂肺大叫着把拳头都能塞到嘴巴里,蹲下去瑟瑟发抖。
“鬼呀!!!!!!”
“发生何事?!!!”云飞扬听见动静从铁门内推门而出,正好撞见门外的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祭出一把剑往他头上劈去:“妖孽看剑!!!!!”
江离苦着死鱼眼双掌一拍,空手接白刃挡了下来,剑气那叫一个凶狠,差点把他脑袋开瓢,江离开口道:“云大叔,怎么连你也……”
云飞扬听见这声音,眼睛都快爆出血丝一样紧紧盯住他,好不容易才辨认出此人是什么生物,惊叫不已:“江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样?哪样?”他不明白地挠挠头,刚才大家伙都夸他帅得惨绝人寰,可令地球人灭绝的美貌,怎么云大叔看得那么尴尬呢?
云飞扬锤了自己胸口两下,试图逼退逐渐往上飙升的笑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地颤抖着弯起来,把那把剑横在他面前当做镜子用,江离这才看见那被众人又哭又笑的绝世容颜到底是几个意思。
鼻子下有一小撮画出来的小胡子,脸颊上又被涂上腮红,眼皮,耳朵,都被人狠狠涂成绿色,只要是一个空地就被提词写诗,还有各种有伤他形象的大字,例如额头写着:“我是要成为山寨王的男人。”
再比如:“和平什么的最讨厌了。”
又比如:“痔疮是什么?青春痘吗?”
等等让人火冒三丈的话就那么涂在自己脸上,江离看着这副尊容,眼睛充血地靠近剑身细细端详,实在觉得有碍观瞻,这群家伙原来是借机报复,难怪这么欣赏他……
没想到自己会被他们恶整,话说梦亚居然也跟着开我玩笑,真是意外……
“那群家伙……”江离一肚子闷气没地方发,又吐槽道:“书法还不错……”
云飞扬哭笑不得:“快去洗脸吧,怪吓人的。”
“哦。”
……
清理干净之后,他才和云飞扬下地牢去,不过他不太懂,步凌天为什么要见他,难不成是故意当面臭骂他一顿?开玩笑,我现在正在气头上,可不会让他讨到便宜,要是他想恶言相向,那么我可不会给云大叔留面子了。
从走廊慢慢走去,空气冰冷湿润,能见度不高,江离道:“牢房经费很不足啊……”
云飞扬在前头带路,笑道:“这是特别关押房,从建成到现在从未有人入住,当然也就比较陈旧了。”
“那大叔你找我干嘛?”
“并非是我找你,而是步凌天点名要见你……”
“见我?”
这条短短的走廊只通向一间囚室,江离跟随云飞扬来到牢房前,然后留下他一人面对步凌天,自己就这样开门去了。
场面一时间暗淡下来,很静,不过江离原本以为直面的会是步凌天咄咄逼人的怒气和敌意,然而并没有,他的神态带着一种疲惫和无言的心酸,散发肮脏,胡子拉碴,两只手像是折断的柳条般垂在两边,双脚也因为长时间的久坐和疲劳,似乎失去知觉般毫无动作。
他似乎又瘦弱了些,眼睛轻轻闭着均匀呼吸,眼窝已经下陷,凄凉得江离不忍直视。
静谧中听着听着他的鼻息,感觉步凌天好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