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离开以后,梦很快让自己摆脱出对远方的忧虑,转而进入到眼前的思考中。
这张羊皮纸用特殊力量书写而成,能够查看这些信息的人也必定拥有着特殊力量,这符合梦境之神对于已经有亡魂脱离梦境的猜测,来自于灵魂境的气息刺激着梦的神经。
他没有朝着回家的方向移动,回家可能会让自己手中这条线索断掉,也会让印证变得越来越渺茫。
风在此时变得有力,吹散了草原上空的云朵,星光毫无阻拦的倾泻在梦能看到的地方,四下一片银白。梦在这片银白地域里寻找着一切可以与手中羊皮纸联系上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寻常。
在尸体正北方,他找到了狼群痕迹,以及撕咬留下的衣物残片。爪印扭曲蜿蜒,它们没有按直线运动,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可能银雪的判断是正确的。它们追逐着一个在慌乱中丧失方向的孤单骑手。
梦自然而然的沿着这些痕迹追寻,令人震撼的场景在不久之后出现。
大片青草俯卧在地面,一支马队曾经在这里驻足,许多马匹粪便散出异味。他们来自北方,但转向了东方。他不由得在心中默默计算着马匹大概的数量,蹄印可能会重合,他根据粪便找到和羊皮纸信息相吻合的状况,这支队伍大概有两千人。
他们去东面干什么是梦想要次要了解的,更重要的是他要确认携带灵魂力量的人是否混杂其中。
在奔跑过程中梦体验到一种异样感觉,他觉得自己变了,也许是亡魂之力暗暗改变了自己的身体,那种轻松驾驭身体的感觉乎梦一贯的感触,尤其是在度上。他可以简简单单越以前他认为自己所能够达到的最快,疲劳感也微乎其微。
自于草原湖泊的微咸潮气里夹杂着大量动物体味,这种味道浓重而稠密,甚至没有顺着风的方向飘散。气味钻进鼻腔里时梦皱了皱眉头,他清楚意识到马队就在前方,聚集在湖泊周围。他们转向的目的已经再明了不过,为了水。
战马嘶鸣声偶尔划破夜空,梦籍着这种声音判断距离,并放慢了脚步,在隐秘中小心前行。
他看不到湖面的样子,也看不到马队如何占据着湖岸,大量徘徊在星空下的守夜游骑兵阻止了梦前进,惊动他们显然是不明智的。
在这种距离上探测亡魂几乎不可能,至少梦做不到。他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一种他从未使用过的咒禁师探魂法阵。那种过程不太繁琐的方法可以增加感知亡魂的范围。他努力回想着如何才能制造出只在老资格咒禁师言语里出现过的程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它正确做出来,只能按照记忆,尽量不让错误产生而把自己逼入冒险的境地。
他需要八个可以留下字迹的载体,墨汁将是鲜血。
从草地里搜集石块不是一件容易事,梦用了很久才找到八块大小不一的淡黄色卵石。除了这个,草地里似乎没有其它可以写字的东西。他咬破食指,让殷红血液流出,在卵石上书写出只有咒禁师才认识的诡异符号。
书写完成时他反复确认与记忆没有出入后,把它们按照不同方位摆在了一块平整的草地中,空间只能容下一个人。
据说一旦在使用法阵的过程中遭到意外打扰,对使用者来说将得到难以承受的伤害,为了不让游骑兵无意中现自己,梦把探魂法阵摆放得离他们很远。
梦看了一眼用鲜血写成的标记,并在心中默念起来,直到脑子完全被这八个符号占据,才缓慢面向东方,盘膝坐到法阵中央,闭上了眼睛。
陌生却又不至让梦激动的景象逐渐成形。
诡异符号在梦意识里开始飞快旋转,四周慢慢变得一片黑暗,黑暗是法阵制造出来的,也是将要提高梦感知范围的具体工具。
第一次操纵黑暗,梦有些生疏,但他很快现,只要自己坚持,黑暗就能按照他的意思变化,他试着控制黑暗像乌云一样朝东面蔓延,从摸索到掌握,从缓慢到快。
当黑暗蔓延度难以控制,重新慢下来时,说明法阵带来的辅助作用已经快要达到极限,梦努力让这种蔓延千万不要结束,一团模糊光影忽然出现在边沿,并不停闪动起来。
他欣喜的关注着它,光影是一个亡魂,对此梦可以肯定,因为没有使用过探魂法阵前,这种东西也在他意识里出现过。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亡魂,梦无从知晓,法阵的作用只是感知有,或者没有。就目前而言,梦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自己去深一步的了解,当然,这个法阵已经没用。
梦收起心神,黑暗瞬间消散,他睁开眼让星光理清心事,他需要进行简单而又清晰的思考。
他果断选择要冒险跨过游骑兵的警戒线,身体的改变让他有足够信心,接近,而且不被现,尽力让自己对那个亡魂能够取得更多了解。
探魂法阵留下来的石块被梦抛出一道道弧线,消失在远处。
然而可惜的是,事情没有按照梦的预想展。他刚刚要寻找游骑兵徘徊的规律时,水源处却出一阵紧密鼓声。散乱在四处的游骑兵忽然间有了共同目标。他们从不同位置向一个地方聚拢。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梦焦虑起来,他不再隐藏自己,猛然站起身彻底暴漏在星光下,所有思虑指向了一个危险征兆,那是集合启程的信号,这支军队可能要按照他们的计划行动了。
梦不知道银雪现在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但他希望自己能对新家园提供更多的帮助。按照他的估计,如果这支军队集合完毕后开始启程,他们不会过度浪费马的体力,只能是保持中前进,他们最早应该在午饭炊烟升起时才能到达狼语族营地或者霜风城。
时间对他来说是紧迫的,早一点回去就能给那些朋友的族人增加一点心理或行动上的准备,虽然他并不确定那些人是否会认真对待自己这个陌生人,他们和他的接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他还是要求自己尽快赶回去,哪怕只是徒劳一场。
四周景物连成一片,他强迫自己必须越马匹的度,一切都要往最坏处打算,任何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奔跑度已经达到梦所能承受的极限,风扒开衣服缝隙,割上肌肤,冰凉痛感不间断的从全身传进大脑,没有人能无视这种强烈刺激,但他没有减,即使身体正在因为无情的折磨而慢慢变得麻木。
一个疾奔中的旅者靠星辰寻找着方向,经验带来的信赖让他始终保持着正确前方。梦完全麻痹了,他靠着惯性拼命前冲,双腿在无意识状态下重复着上一次快运动,青草出响声,杂乱的一直包围着他。
一丝曙光正在东方地平线扩展,梦在被麻痹完全压倒前看到了草地边缘。
那座给他带来温馨的家就在前面,晒太阳的小山丘也正从上到下感受着阳光,这个清晨是不平静的,但很难改变的依然很难改变。
梦家里冒出轻烟,他在诧异中增加了一条可选路线,在他想法里,自己家应该是没有人的。危险来临前,他想看看那里到底呆着谁。
轻烟可能是有人在做早饭,木柴呛味里夹杂着烤肉香气。根据常识来判断,这不会是银雪或者呆子以外的人,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还没有随便占据他人住宅的习惯。
无论是他们两个谁在那,这个选择都不会是没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