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人若是不肯,那本官也没法子了。”萧墨轩无摊手。
“呵呵。”寀人,下官即便想是亲近,只怕冯公公也是看不上啊。”
“只要万大人点头,这事儿就包在萧某身上了。”萧墨轩拍了拍胸脯,看上去甚是大义凛然。
嘿嘿,这岂是可以随便放了你出去。放了你出去,回头固然可以再参你一下,可自个也得带上个瞒报不究的责任。萧墨轩在心里偷偷冷笑着。
“这……”寀
“别人都想着自个的前途,难道万大人放着这么好个机会在眼前,竟也是不肯。”萧墨轩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和眼前这件事儿根本无关,可听在万寀的耳朵里,却是犹如一阵炸雷。
别人?难道……难道欧阳必进,路楷,真的已经……
一定是,要不,萧墨轩又如何会对自个的计划了如指掌。
“万大人若是认了冯公公,大家也就都是自己人了。”萧墨轩继续不轻不重的敲打着万寀,“非但今个的事情不会泄露半点出去,日后有什么难处,只让冯公公开个口便是。”
万寀的心里虽然仍很是不爽,可是已经开始动摇了。
萧墨轩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分明就是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自个是严嵩提拔起来的,又为严嵩卖了这么多年的命,脑袋上早就被打了个严党的标记。自个这么不要命似地为严世蕃忙活,不就是指望严嵩能重新起用,自个好保住这顶乌纱帽吗?
可是严家已经倒了。现在的内阁辅是徐阶,严家想重新站起来,有这么容易吗?当年徐阶好歹也是内阁次辅,可眼下的严嵩和严世蕃,什么都不是。
而且,即使严家能再杀回来。万一日后裕王继了大宝,再来个秋后算帐,那兴许可就不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若是真认了冯保做干爹,便表示着自个已经脱离了严党这个泥坑,还和萧家也沾上了关系。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便就是已经保住了。虽然名声不好听,可是比起丢官破家,可是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
更何况……欧阳必进和路楷,说不定已经改换了门庭,自个这回就是他们送给萧墨轩的见面礼呢。想到这里,万寀又禁不住愤愤的咬了咬牙。
“好,那便有劳萧大人了。”寀拱手。
“哈哈,万大人果然是明白人。”萧墨轩见万寀竟然是真答应了。顿时哈哈大笑。
“选日不如撞日,今个是真武大帝的生辰。本就是个好日子。”万寀既然已经应了下来,心头的担子自然也就放了下来,“下官这就回家备下酒席,冯公公那的事儿,便就拜托萧大人了。”
万寀想到欧阳必进和路楷可能已经换了门庭,便是如芒在背。吴鹏早就已经告老回乡了;懋卿那个儿子和萧墨轩地关系本就不一般,据说还陪着裕王一起吃过酒,说不定人家早就搭上了关系,所以才一直没了动静。眼下如果就连欧阳必进和路楷都已经投靠了裕王或是徐阶,那么朝中大员里。脑门上印着严党两字的也就只剩下自己了。
这样想着,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巴不得马上见着冯保,磕头叫干爹。
“好说。好说。”萧墨轩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紫禁城。
萧墨轩拾着脚步,不紧不慢的朝司礼监走去。
其实,今天自己本来是打算直接将万寀赶回老家去的。可是在最后一刻。却是突然改了主意。
自己萧家,虽然父子同朝为官,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可是细算起来,朝廷里根本没有几个可以帮腔的人。眼下万寀其实正是落魄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收了他,以后兴许也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走进司礼监的大门,刚想开口叫,却颇为意外的现,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司礼监,竟是空荡荡地,只有几个守门的小太监,站那里直愣愣地看着萧墨轩。
“请问,冯公公可是在?”四下望了一阵,萧墨轩对着门口一名小太监问道。
“这位大人是?”小太监也不站好,斜着眼睛盯着萧墨轩问道。
司礼监是内务府十二监之,二十四衙门之一。能在司礼监里当差,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是三生修来的福。只要走出司礼监,除了内阁
六部尚书外,都是见官大一级,这也就是萧墨轩走进然没有人上来打招呼的原因。
“在下工部侍郎萧墨轩,有事求见冯公公。”萧墨轩深知司礼监这帮太监们的习性,也不和他们计较。
“原来是萧大人。”倒是回话的小太监,听说是萧墨轩,立刻来了精神,身子顿时也站正了。
萧墨轩可是皇上和裕王身边的红人,和黄锦,冯保也是关系菲浅。这些小太监宁可去得罪一个尚书,也不愿得罪萧墨轩。
“哎呀,萧大人来的真是不巧。”小太监站直了身子,对萧墨轩说,“眼下监里却是一位祖宗都不在。”
“一位都不在?都去哪了?”萧墨轩顿时更觉意外,按理说,如果没什么大事儿,司礼监里应该至少有一位秉笔太监当值,又怎会一个都不在。
—
“听说是严阁老病重,除了孟公公在侍侯着皇上外,其他各位祖宗约了一起去探望。”小太监所说的孟公公,便是孟冲,萧墨轩也是认识的。
“严阁老?”萧墨轩顿时不由一愣。
“是严讷严大人。”小太监知道萧墨轩会错了意。
严讷为人和李春芳颇有相似,人缘极好,和司礼监几位也颇有交情。他病了,黄锦和冯保去探望下也不奇怪。
“那……几位公公去了有多少时候?”萧墨轩既然来了,自然不想白跑一趟。
“有些时候了。”小太监往一边站了站,请萧墨轩进去,“兴许这一会儿就该回来了,萧大人若是事紧急着今个说,不妨先进去用一杯茶水等着。”
“也好。”萧墨轩点了点头,跟着小太监往里面走去。
因为司礼监的内堂里多存放着一些重要地文书典籍,内阁大臣以外的其他外臣未经御准,也是禁止入内,所以萧墨轩只是坐在了外堂的侧厅,品着一杯香茗,静静的等着冯保回来。
坐不上一会,只听外面一阵抬舆响动,接着又是一串小声地吆喝,萧墨轩便是知道,应该是黄锦和冯保他们回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我萧兄弟却是在哪呢?”厅门外,冯保裹着一件大红的袍子,跟着刚才的小太监走了过来。
“哈哈,原来是坐在这里消遣。”探了下脑袋,冯保立刻就看见了正笑眯眯坐在那里地萧墨轩。
“刚进了门,就听见这小厮说萧兄弟来了。”冯保哈哈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萧墨轩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今个却是哪阵风,把萧兄弟给吹来了?”
还没等萧墨轩回答,冯保又转过身去,看着那名小太监,“适才你们可有怠慢萧大人?”
“哪呢,哪呢,没见着我正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萧墨轩抬起手来,略摆了两下。
“对对对,萧大人来,小的岂敢怠慢。”小太监被冯保看着,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下去吧。”冯保知道萧墨轩肯在这里等着,定然是有事要说,于是一挥手,让身边的人全退了下去。
“听说严讷病了?”萧墨轩想起刚才所听到的事情,随口一问。
保点了点头,“几个时辰前,在内阁里突然昏倒的,难道萧兄弟竟还是不知道?”
冯保觉得这些事情,在京城各部的衙门里,应该传的比飞还快才是。身为工部侍郎的萧墨轩,怎么会不知道。
“哦,小弟几个时辰前,正是有其他事情。”几个时辰前,正盘算着怎么算计万寀呢。
“那就难怪了。”冯保点了点头,却又微叹一声。
“难道严阁老病的很重?”萧墨轩转过眼去,看着冯保。
“可不是呢,去了之后,已经有大夫在那里,诊断之后,便说兴许是中风了。”冯保不无可惜的摇了摇头。
中风?内阁里面刚刚安顿了没两个月,怎么又来个中风的。如果严讷真的是中风,那内阁里,岂不是又要空出一个位子来。这个位子,到底会是轮着谁呢?上回的选阁,自己已经在高拱身上闻到了一丝火药味,这一回,会不会又引出什么事儿来。
“萧兄弟在想着什么呢?”冯保回过头来,见萧墨轩神情有些异常。
“没啥,没啥。”萧墨轩回过神来,随口回道。
“萧兄弟是在想着严阁老,还是内阁里的事儿?”冯保看着萧墨轩,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