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八
作者:马甲乃浮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41

【8】

之后,我就边等边在心里鄙视苏叫兽,此人不光坑咱们的钱,还拿这些钱去做这种低档次的暴户举动,可恶!

鄙视到第十七次的时候,苏信拎着一个小纸袋子回来了,纸袋上是我这种穷银完全不知道的品牌1ogo。

他进了车,把纸袋随意朝前面一丢,我就看见旁边的辛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纸袋,下巴都快搁到地上去了。

我正准备一巴掌过去阖上她下巴,就被她一记及时飞来白眼给吓得讪讪收手。

我郁闷地抓抓刘海,继续扭头作忧郁少女状。

很快,就到了宿舍楼,我婉转拒绝了苏铭亚要下车送我上楼的要求。

我下车后,就在车屁股处立正,等着苏款爷来开后背箱。

辛欣也下了车,站在宿舍大门的台阶上静静等我。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车里边拖拉了很久才走到后头。

我这才看清他,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星空般深邃的浓黑,典雅清华。他像是从电视上走出来的那些英俊而又贵气的男模。

他边替我打开后背箱边朝我看来,神情淡淡的,“祁月,明天是星期一。”

“苏老师,我就算是伤着脑子了,也不至于连日子都记不清了吧。”

我接过他递来的包,朝他礼貌地笑笑。

他看着我,唇角勾起笑弧,俊美的容颜在阳光里透着清傲的微凉。他深邃的黑眸里似笑非笑,

“明天课上,最好让我看到你。”

“我会去的,走了啊。”我抱着包,头也不回地拉着辛欣上了楼。

如我所料,苏信那厮对我的压迫要正式开始了。

来吧,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我学着海绵宝宝在心里默念三遍,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

翌日,这个城市迎来了一场漫长而缠绵的小雨。

雨点簌簌砸在伞面上,空气里全是湿漉漉的清冷,我忍不住抽了下鼻子。

在教室门口,我望着这陌生的教室,拉紧被风吹开的领口,快步走了进去。

再恶劣的天气,都影响不了我高昂的漏*点与斗志。

辛欣应我要求特意提前来占了第一排的位置。

昨晚辛欣问我,为什么要高调地坐在第一排。

我清清嗓子,严肃答曰:一是为了向世人宣布“翘课公主”的归来,二是是为了方便苏信那厮看到本姑娘,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差。

辛欣条件反射般迅回道,还翘课公主,我看是翘课傻姑。

我:……

回道现实,待我坐定后,一些同班的女生就围上来嘘寒问暖,我也一一应付着。

“祁月,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

“祁月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

“肯定很疼啊。”

“已经不疼了。真的。”

“祁月,你居然来上高数课了,看来这一摔真把脑子摔好了。”

“……”

“祁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节哀吧。”

“啊?”

“怎么越说越不中听呢,”辛欣拍桌,“你们把自己事情管好,我们祁月好得很。”

班长大人毛,众女生也不好纠缠,做鸟兽状散去。

我从包里翻出崭新的高数书摊在桌上,歪头问辛欣:“我怎么总觉得她们说的不太对劲儿呢。”

她不屑地朝那些扎堆看过来的女生瞥了瞥,漫不经心道:

“对于你摔到脑袋的这事,我们几个以及附近几个寝室自然是知道的,当然,不可避免的,也会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她端起保温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这些群众当中,有人猜测你在宿舍洗澡的时候摔流产了。”

“什么?!”这次轮到我拍桌了。

“这位同学,怎么老师一进门就拍桌子啊?”

苏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教室,眸光清冷地望着我。

他今天是一身米色双排扣风衣,修长的手臂夹着教材,他面部轮廓精致如削,高挺的鼻梁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年轻俊雅的英伦贵族。

说真的,我怀疑他整过容。

此时我特别想回一句,要知道是你进门,我就不应该拍桌子,而是直接把桌子掀了,看准你那张假脸直冲而去,把你整过的小鼻子给砸出个坑来。

但是,理性战胜冲动。我还是赶忙赔笑着说:

“看见老师这么帅,一激动没忍住,就拍桌子了。”

一瞬间,哄堂大笑。

他也微微弯起嘴角,“这位同学倒挺会说话的,就是有些面生。”

“老师,我叫祁月。”我恭敬地答道。

“那么,祁月同学,到讲台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可以么?”

自我介绍……这是大多数人在学生时代都非常厌恶的一件事,我也不例外,但是,我还是选择买苏信的账,我走到讲台上,朝台下深鞠一躬,深吸口气: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祁月。想必经过了大一上学期的相处,大家也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

我望向苏信,接着说:

“老师,如果有什么想了解的不妨问问下面的同学,而且老师你是代课的,等我们敬爱的武老师回来了,你也得走了。知不知道我,认不认得我,其实也是无关紧要的事,何必在这让我做自我介绍浪费同学们短暂的上课时间呢。你说不是么,老师?”

我微微一笑,再鞠躬,“介绍完毕,谢谢。”

班上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就爆出强烈的掌声。

掌声中,我缓缓地回到座位上,辛欣不动声色地给我使了眼色,哟西,好样的。

我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苏信回到讲台,他微皱的眉心逐渐舒展,细长的凤眸轻轻一挑,立刻带出一个动魄的浅笑:

“感谢祁月同学精彩的自我介绍。各位同学,虽然老师是代课的,但是来日方长,老师一定会对大家负责到底的。”

话落,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我斜了眼辛欣,我刚讲完话也没见她鼓掌鼓的这么夸张。

鄙视,重色轻友,见异思迁,有异性没人性。

我象征性地拍了两下爪子,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见。

苏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翻开面前的高数书,回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写下四个漂亮的粉笔字——

多元函数。

“上节课我们讲的是……”

在确定他讲的东西我完全不知所云之后,我阖上教材,趴到桌子上眯眼打盹。

才趴下不到一分钟,辛欣就用胳膊肘拱拱我,“喂,祁月。”

“……啊?”我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了,喃喃回了她一声。

……

“祁月,祁月!”耳边,辛欣的嗓音突然放大。

我说过的,我这人有起床气,我再一次拍桌而起。

“***,吵个毛线!”

班上又是一阵大笑。

再次抬头,苏信蹙着眉毛,揉着他那漂亮高挺的小鼻子,好笑又生气地看着我。

“老师,我闭目养神,思索人生真谛呢。”他这副神情让我瞬间精神大振。

他揉揉鼻梁,笑着说,“祁月同学下课之后不妨来我办公室,我们一起讨论讨论你思考出来的结果?”

“可以。”我点点脑袋。

班上又是稀稀落落的笑声。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讲台,继续讲课。

我翻开高数:“辛欣,一节课都还没下,你就把我叫起来,你也太对不起我了!”

“月姐,这已经是第二节课上课了。”她转转指间的圆珠笔,“真佩服你,下课嘈杂声那么大,居然像条死狗似的一动不动的。”

“==|||”

“我们苏老师一直在关注你,估计实在是忍受不了,才凑过来让我叫醒你的。”

“我睡我的觉,他上他的课,有什么忍受不了的。”

“先,他讲的很好,你不领情。其实这点可以原谅,因为你不管讲的好坏听起来都是一样的。但是,你睡觉打呼就是你的不对了,多有损班容,多影响视听。他忍你那么久,算是仁至义尽了。”

“打呼?==|||”我囧了:“声音大么?”

“不大。”

我松了口气。

她不慌不忙补充道:“前几排都能听得到。”

“……”

“苏老师真是毅力顽强,居然能在你魔音的折磨下坚持讲完了一节课,下课铃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苏老师的形象特别的高大,对他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

“哦,对了,你还真是个活宝,刚刚他凑过来示意我叫醒你,你居然一跃而起顶到他鼻子了。哈哈,我快笑抽了,祁月,你是多么喜感的存在啊。”

“……”难怪刚刚我一站起来班上都在笑。

“看来不能再让你睡在室长上铺了,原来打鼾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

第二节课,我目光炯炯,听得特别认真。

下课,苏信朝我特和蔼特善良地笑笑,我立马会意,跟上他老人家的步子,去办公室讨论人生真谛去了。

路上,我反复研究着他完美的侧脸线条以及他高挑的鼻子,最后,他估计被我看得毛,把我的视线给瞪回来了。

我走在他身侧,非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嗫嚅着问:“老师,疼么?”

“不疼。”他懒懒答道。

“难怪是假的。”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他抬手,拿手上的书轻敲了下我的后脑勺,“祁月,你整天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喂!”我瞪眼吼他。

“喂?”

“……那个,老师啊,你不能打我的,我头上伤口还没痊愈呢,要是被你打得再次大出血,你要赔钱的。”

“老师鼻子也差点被你撞出大出血。”头顶上,他的嗓音带出浓重的笑意。

“我看挺好的。”我又多看了那漂亮鼻子几眼,“白白嫩嫩的,还有光泽。”

“老师那是身残心坚,用意念控制着,努力不让血往下流,懂不?”

“哇塞,老师太牛叉闪闪了,这么高难度意识流的东西都做得来。”我举起爪子拍了两下。

他笑而不语,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我们到了他办公室门口,我对这段路熟稔地就像去我家一样。

我估摸着进去了可能就很难再出来了,急忙拉住他宽大的袖子,

“老师,其实人生真谛真没什么好讨论的,它是依据时局而变化着的,比如现在,我的人生真谛就是如何吃好今天午饭。”

“哦?”他略微挑眉。

“嗯嗯。”

“那你觉得老师当前的人生真谛是什么?”

“吃饭,”我蹙眉,故作沉思状,“不不,你当前的人生真谛应该是,作为一名人民的好教师,你应该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无私奉献精神,请面前的这个得意门生吃午饭。”

“我只是代课老师,哪来的资格带你这样的得意门生去吃饭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爹爹请闺女吃饭理所当然。”

“你上课自我介绍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说这句话?”

“我这不低调嘛,万一人人都知道老师好欺负,个个都逮着你请客把你吃穷了咋办,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了我一会,开口道,“好,我进去拿下东西,你等我下。”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我站在门外,探头看到他在里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讲义和书本,突然有点微微的失落感。

我还准备好多台词来应付呢,只能烂在肚子里头了。

跟他一个办公室的那个中年女老师看见我,满脸惊异,那眼神里分明说着,吾靠,怎么又是你!

我吓得赶紧把脑袋瓜子收回来,低调,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