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将整个大地覆盖,那美丽的大好河川山谷,在严冬的吹拂下,可多了些肃杀冷瑟气息。
白茫茫的世界,却到处染了一朵朵红色花蕊,这是保卫家园战士的热血,以及修道者满腔热情火烫的牺牲。
或许天也为这群奋不顾身的可怜人祈祷,打了多年败战的北方联盟,在天兽令的支援,及南方五山联盟的牵制下,稳住了脚步,也因此南方联盟得以喘口气。
我步出总军帐外,遥望那满天星斗,及那颗令人憎恨的魔月,为了这场仗,多少人没了家庭,多少修行百年的修道者魂消魄散,我内心感叹万分,这可能是
天给真圈修道者的历练。
外面又开始罩起乌云,把那星斗遮了,也让我把思绪拉了回来。
一会儿飘起雪来,满天雪影,一下子把周遭都染白了,魔月的光投在雪花,远近都混了分不清,我忽然想到《老残游记》的那段话:“岁月如流,眼见斗杓又
将东指,人又要添一岁,一年年瞎混下去,如何是个了局?”
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啊,担任盟主也两年多了,算算从师父带我来真圈也有好多年了,这些年东奔西跑,没多少时间安宁。
虽然这两年来牺牲很大,但是我又救回了六名被魔咒控制的高手,分别是天雾的法静**师、长生堂的月华散人、天九阁的成子意**师、武城山的玄武真人
、韩林城的天丁散人以及花花**师。
而原属北方的长生堂,当时好多法师降了神教,在月华号召下,也前来投靠我方,加了这些生力军,看来这场仗有得打了。
我将所有门派修道者,分成了三个军部十个大队,要求大队以攻杀神教长老为目标,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如此虽然我方军力不及神教,但是双方也形成
了拉锯战。
在伊凡若的牵线下,法建盟、晶盟及通讯协会都派人来协助我们。
总军帐和各个门派都建立了简易的传送门,主要用于物资的传送,各门派源源不绝的灵石、药草快速的补入,法建盟这段时间提供了大量的后勤支援,伊雅也
常来帮忙。
伊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得了记者证,加入了记协,好心的将我们抗魔的事迹报导了出去。
天马讯报、银河大事报、涡漩月志等有名的媒体都来做过采访,但是同情我们的多,实际援助者少,顶多支援了些灵石丹药,可是,却如当年伊凡若所料,反
而因为媒体的报导,使得天马旋对南方五山同盟不满。
天马旋下了天马令旗,要求天兽令协助北方联盟,对我方置之不理。有时还真是世事难料。
尽管天马旋不管我们的死活,但是我们还是用无比的毅力,去面对这个局。
尤其是后勤方面,我组建了总军帐,召集了阿秀、具干及子也等西村兄弟前来帮忙,并且成立了情资、医疗及丹药三个团队,分别由田真子、天雾峰的法若及
大竹负责。
我心思正回想着这段时日发生的点点滴滴,阿闪拉从屋内跑了出来。
“下雪了,我要玩雪了,胖子,胖子,出来玩雪啊。”
他又回到屋子去,想来正缠着大竹呢,这两人一闹起来,也真好笑。
耳边却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大哥,外面风大,回屋子。”
是紫仙,她来总军帐帮忙也有段时间了,别的任务硬是不接,而且不论我对她如何冷淡,她好像自己有套行为模式,丝毫不受到我态度的影响。
“各大队消息都回来了吗?”我问着。
紫仙回道:“十个大队,目前仅剩墨若大队,他们还是没有下落,田真子在设法连络中。”
唉,墨若最是令我担忧,他那不要命的打法,在个月已牺牲了善善散人,这些古龙山兄弟,不知是对我有些愧疚,还是自觉当年紫灵事件无颜对修道同僚,
全不怕死的硬干。
就在雪越下越大,天空阴晴多变,旁边传来阿闪拉嘻耍声时,我的直觉告诉我,前面有状况,而且危机四伏。
我大叫:“阿闪拉,我们走,紫仙护卫总军帐,指挥医队及丹队准备接应救援。”
这些默契已有近一年基础,我的直觉很强,搭配阿闪拉,成了众人救命的神丹。
我迅速往东北方面奔去,阿闪拉抛下雪人紧跟在后,人不停歇地急飞驰骋,大约三十多里路,果真看到前方刀光剑影,金光十色剑花片片。
阿闪拉瞬间已至,马对敌救援,这群果然是墨若的大队,地已有数具尸身,伏击他们的竟然有着四位长老级人物,一群鬼魔、大魔,还有一大帮子的魔头
,只见到天道等古龙山弟子在包围圈内顽抗,墨若却不见踪影。
阿闪拉从外围杀入,一件奇怪的角锥形法宝旋转祭出,这是个名为“三角锥”的宝物,那包围圈外围大都是功力较差的魔头级,魔头们只要一接触到三角锥,全身
碎裂,马毙命。
他又祭出一个名为“乒乒乓乓方块”的法宝,那是一堆像拼图游戏中奇形怪状的物品,从四面八方围了过去,在包围圈外打起转来,一层一层向内缩去。
魔教长老知道来了强敌,四人合力抵御着,可是“乒乒乓乓方块”每旋转一圈,便侵蚀掉了一圈的魔功,而且越旋速度越快,内缩力道越强。
我不敢迟疑,慢一分,天道等人便危险一分,“金刚伏魔圈”祭出,我口中大念金刚伏魔咒,光圈旋转起来,刻在圈的咒文更加明亮,嗖嗖声音不断,由圈中散
出了五颗光点,打向底下的大魔、魔头。
包围圈里头的天道等人也开始反攻,我怕他们有所损失,急叫:“天道,自保要紧,大碧元丹化入体内,不急于杀敌,我和阿闪拉应付即可。”这种大碧元丹是我
精心研发而成,对损失的功力有急速恢复的功能。
如此一交代,持咒稍有迟钝,一名长老见状腾空而起,向我发了一掌,瞬间阴风逼人,鬼魄转眼而至,我一时大意,不及反应,鬼气马身。
阿闪拉大叫一声:“敢打我师父,找死!”
他的“三角锥”正面直对那长老发去。
那长老急着收掌护身,可是锥子急转向那长老侧面空档之处,硬生生斜着入体,穿过心肺而出,那名长老立时毙命,另外三名长老惊慌了起来。
有些大魔沈不住气直嚷着:“他……他们……是谁?”
阿闪拉边打还能开玩笑,他见到讲话的是个大魔级人物,大叫:“我师父是大魔公,连他老人家你们也不认识,这也好,让你们死了,也知道大魔公徒弟大魔爸
的厉害,可以瞑目去了。”
他还有力气开玩笑,我可是鬼气身叫苦不已,鬼魅从四周直攻我紫府,我一边还需要持念伏魔咒,来控制金刚伏魔圈,以减轻包围圈内的压力,一方面还需
要守护紫府。
阿闪拉传音而至:“师父,你要不要紧?”
“不必理会我,困住他们,我用伏魔圈炼了这批死鬼。”
就在此时,一名长老突然噗的一声消失了,对敌多次,我知道这是魔法的“化身复命**”,自损百年功力,瞬间可以在战斗中移出,他可能痛下决心,心知不如
此难逃生天。
另两名长老登时脸色惨绿,牺牲百年修行,虽然可以断尾求生,但是付出代价实在太大了。
就这样迟疑一下,我赫然收起伏魔圈,决定全力一搏,用“火焚烈鹰”第二式—│“神喙”,火红金球迅击向一名长老。
那名长老还没下定决心,神喙已到面前,哪知后头“三角锥”也迅雷不及掩耳的,转向打了过来。
没想到,是默契太好,还是运气太差,我和阿闪拉选同样的目标。
那名长老前后受敌,一闪神,“神喙”从前面打入,三角锥由后穿进,两种功力居然在那长老身相碰,那名长老几乎被碎成细片粉末。
但是我也吃亏了,阿闪拉的法宝不是我受得起的,整只烈鹰飞散,我五脏六腑几乎移位,一口青色的鲜血喷出。
阿闪拉大叫:“师父!”
他收手,急忙回顾我的伤势,运功入我体内,大叫:“师父,你、你的血!”
我苦笑点头:“没事,没事,不过是龙血罢了!”
此时剩下的长老及二名鬼魔,五名大魔急忙飞出,尤其那些倒楣的大魔们,他们功力不够,无法使用化身复命,本已坐以待毙,天赐良机如何不跑。
我打起精神,一定要大口咬块肉下来才行,哪管身的伤有多重,法诀一出,本是用来护命的“天龙角”急奔而出,二只角分袭二名鬼魔。
如电飞驰,二只天龙角从背后刺入二名鬼魔身,本来天龙角顶多只可以伤敌,哪知听到一声悲愤大喝:“大魔公座下古龙天道,要你命来。”
天道的成名法宝“珐琅枪”威风凛凛,说时迟那时快,只一回一枪,取下一鬼魔首级,一回转又将另一鬼魔连腰砍断,他如同天神下降,神武无比,直把诸魔吓得
丧了胆,逃命要紧。
仅留的长老还算汉子,看到手下完全无力抵抗,居然自为断后,哪知,天空中突然出现一把闪着紫光的两头刀,直旋而至。
是紫仙,她的法宝“冷艳刀”气势凌人,那名长老已无力抵抗,身影下左右躲避,冷不防,一刀卸下他的手臂,他一咬牙,噗一声化身复命,不见了,也因他的
牺牲,五名大魔得以逃出生天。
我们赢了!
虽然得胜,可是墨若阵亡了。
墨若大队深入敌境,受到伏击,墨若为了保护弟子平安,沿路断后,交代天道无论如何必须带回弟子,务必留下古龙山血脉,他在五名长老的围攻下,死得壮
烈啊。
墨若的大队本来有**师、道长、法师十多名高手,全为古龙山的精英,这一仗下来,只留下天道及三名法师。
古龙山啊,个月一次大战已损失了五名高手,本来我决定将他们全撤下来,奈何墨若以死要胁,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道在我面前跪下,哭泣着:“盟主,您罚我,这个大队名存实亡了,古龙山从此在真圈大陆消失了。”
我也在他面前跪下,眼泪直流,他痛哭失声:“天道无能啊,盟主!”
唉,我该怎办呢!年少无知,一下子担此大任,每每遇那赤烈汉子,命丧沙场,内心绞痛难当。
我向天道说道:“别再自责了,匡复古龙山是你的责任啊,天道,你暂时带领弟子回古龙山,好好的休整,未来才能再出发。”
天道啜泣着急道:“盟主,我不回去,让我报仇。”
我摇摇头回道:“我不许古龙山在真圈没了,古龙山千年基业不能毁在你手,你了解吗?”
这些话,他听了比死还难过,抱着我大哭特哭,众人无不泪湿满襟,我内心深处一股难舍难分之情,墨若的容貌历历如在眼前。
大雪纷飞依然,斯人已逝。
我独自来到碑林,这年来死亡战士无数,每一个阵亡战士,我都立一面纪念碑,看着那子也先生新立的九座纪念碑,内心更是难过,一一摸触着那碑碣。
墨若啊!
我不禁大声嚎哭起来,我只是个小人物啊!为何让我背负这样的压力!
“大哥,你别这么难过了,生死有命。”后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伫立在后方大树下的,不就是那美丽的倩影吗?我心情全挂念在阵亡将士,没留意到她来了,也不知她站在哪儿多久。
她走了过来,望着我满脸泪水,伸过手,什么话也没说,帮我擦拭泪花。
“紫仙,让你笑话了。”
“大哥别这么说,你可别难过,伤了身子。”
“我要伤了身子,还不太容易啊。”我恢复过来了,为掩饰激动情绪,小心开起玩笑。
“那是当然,药王高徒嘛!”她靥然一笑,娇媚如花,继续低低轻轻地说:“连我命也是你给的。”
我苦笑地说:“双鱼座的人总是多愁善感,一想到死去的弟兄,内心就激动万分,难以平息,眼泪就不听使唤了。”
她浅浅一笑,没有答话,兀自凝视着我。
“紫仙,你来多久了啊?”
“有一会儿了。”
我还在擦着泪痕,她好像十分心疼,眼睁睁地望着我,美丽的眸子,令人屏息。
“紫仙,别这样看我,我会受不了的喔。”我开开玩笑。
夕阳照在碑林,映在冬雪之,石碑白茫一片,地也白茫一片,只差那碑有长长的身影,似乎是每个战士尽忠的伫立着,保卫他们的家园。
“我们走。”
走出林子是个河弯处,远方有着一丝烟雾,不是人家炊烟,而是战火未熄,我感叹万千,在河畔突出的岸边坐了下来,望着惊涛波浪,多少豪杰随大江流去。
突然感到一手冰凉滑嫩,她似乎提起很大的勇气,悄悄地坐在我的身旁,握了我的手,轻轻地靠在我身,体香扑鼻,沁入心脾,长发如絮,轻风一吹发香环
伺,而那如羊脂美玉般的臂膀便在眼前。
我内心不禁浮荡了起来。
她的双眼泛出浅蓝色光芒,如电击般让我心悸,嫩脸匀红,面如芙蓉,盈盈浅笑,更显露出丽容娇姿,那婀娜身躯如杨柳多姿,曼妙身材更令人心醉,粉嫩白
皙的肌肤,便如豆腐清亮水漾,淡水蓝轻裙下是一双白皙玉雕的粉足。
“大哥,战事一了,有何打算?”
甜腻的声音真似美好的乐章,我轻握着她的手,当真已溶入了我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半晌,我才答道:“要去天兽令一趟,找子都大夫,也许还要去找三十三天,我也不知道啊,总之,飘泊天涯,也不知何处是我家。”
她跟定我的心好像十分强烈,“大哥到哪儿,紫仙便到哪儿。”
“紫仙,紫灵山人才凋零,你不须留在山吗?”
“大哥,你不用用责任套我,那是没用的,别的女人怎么处理感情我可不知道,我认定跟着你了,你对我如何,可是另外一回事。”
紫仙讲的可真坦白,心意更是坚决,数年来,我一在逃避她,却没有丝毫冷却她的热情,我一向情感内敛,甚至有些自卑,不禁也为她的真性情所感动。
“紫仙,你对我真好,我不过是一个飘泊的人,论人品、能力、功力,比我好的比比皆是,你真的不用为了报恩,对我这样啊。”
“大哥,紫仙是你的奴仆,也是你的情人,更是你的家人,论情论理都是你的人了。”看着江旁有着荷花朵朵盛开,争妍斗艳,她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便
是那花,你便是那江水,不论风大雨大,也不能分了我们。”
她拉起我的手,轻轻地在我手心吻了一下,接着又在我脸颊吻了一下。
生香满怀,我可不是柳下惠啊,我也不禁轻轻地搂住了她,夕阳光芒像两人身影映照着,时间便像暂停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想到当年我和竹真子讲的,鲜花插在牛粪,不禁笑了起来。
她开心的很:“大哥你笑什么?”
我把当日和竹真子的谈话向她说了,她可是一点也不以为然,“那些好色者,看我美貌便来追求,尤其竹真子讲的正气散人,还真讨厌,便像是苍蝇飞来飞去。”
或许,她心中自有一把衡量是非的尺。
“对了,大哥,那日听师父说起,你来自地球,地球是什么地方啊?”
地球,什么地方,我眼望那滔滔江水,苦笑地说道:“我唱首歌,你听听。”
她满脸好奇,真圈没音乐,这我是知道的。
我清唱着“橄榄树”,思乡之情越发强烈,她脸庞紧贴着我的胸膛,似是在吸吮着我梦中世界,吸吮着那橄榄树。
一曲已毕,心中填塞了满满的乡愁。
“紫仙,我来附庸风雅一番。”
我放开了她,站了起来,取出阿闪拉还给我的笛子,这些日子战事吃紧,哪有空闲自娱,连阿闪拉也不敢要我吹给他听,离开玉庐山后还真是第一次。
紫仙很好奇看我的动作,我好整以暇,试试笛音,吹的是一首原住民的曲子“粟祭”,一股思念故土情怀,充塞五内,我的故乡啊,现在可是好吗?
笛声不止,一遍又一遍,故人身影不知不觉都回到眼前,母亲、师父、宗巴、净琉璃、木东、噶丹,甚至龙儿、玉儿,你们可在哪儿啊?
一想到龙儿、玉儿,内心百感交集,我真的分不清楚自己的情感世界。
“大哥。”紫仙见我若有所思,轻轻地从后面拦腰抱住了我,两人身影在夕阳映照下更长了,似已成单。
我讷讷地说了:“我内心太多东西了,对你很不公平啊。”
我是有些意乱情迷,也感到紫仙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的脸庞紧贴在我的后背,看来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一会,她轻轻地问道:“大哥,什么是双鱼座啊?”
我还来不及回答,却听到一个声音。
“师父,师父,在哪儿啊,要吹笛子也不叫我一声。”那阿闪拉的声音老远传来,把我俩唤回了现实,紫仙急忙放开了我。
“阿闪拉,我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