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意外的失败,给德哥的精神雪上加霜。本来染上了性病就很苦恼,这次手术又使他失去了右臂,将他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残疾人。医院为此相关的大小领导,夸张地讲,是排队给德哥赔礼道歉,医务会决定给德哥一笔数目不菲的赔偿金,就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以免节外生枝,搅得医院上上下下不得安宁。
这天午饭后,德哥在医院的花园中闲坐,看到驶入医院内的轿车很是眼熟,果然是周文凯推门钻出身来。
文凯寻声望去,脸上绽出笑容。他疾步走来,:“嘿——德哥,好逍遥啊!怎么样?”
“还好还好。真是好久不见了,老弟!”德哥抬手拍了拍文凯的肩膀亲切地说。
“是啊德哥,我也很想你啊!”
德哥拉着文凯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哎——文凯,你不是这阵子在外面跑业务,我的事听谁说的?”
“哦,前些日子老板就在电话里提到这件事,我抽空这不就来看你了。”文凯似乎有些歉意。
“哈哈——瞧你说的,好像我在怪罪你似的。”德哥宽容而豪爽地笑道。
“哎——德哥,说正经的,是什么人干的?”文凯忽然认真地说。
“嗯——这个吗,我只是怀疑,还拿不出什么证据,不过,我放下许多耳目,这个人一定会浮出水面。”
“德哥,这件事操作起来你要小心谨慎,此人或许会有背景!”文凯沉思了片刻说道。
“依我看,此事好像不那么复杂,只是下三赖的手法。”
“即使这样,还是小心的好,以免阴沟里翻船!”文凯伤感且寒心地提醒着德哥。
“嗯!你说的对,有些事真是意想不到啊!好啦,咱不提这些了,说说你妹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人是醒过来了,可思维……唉!还是老样子,不过,听医生说,象她这种患病原因的患者,有康复的可能,只不过是需要某种条件的刺激下,才能一下子恢复他的意思,可谁能知道这条件是什么呢?”文凯阴沉的脸上掠过忧伤和忿恨。“哎,对了,俊生醒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传的可快了,不知现在他体质恢复的怎么样?”德哥关心地问。
“现在思维迟钝,说话只能只言片语,口吃说不清楚。”
“那——你们有没有问问他,关于跛子和你妹妹的事?我觉得这事很重要!”德哥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提过,从他的反应看,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我断定,那跛子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医生反对我们在他目前的状态下,过多地刺激他,不利于康复,所以我们只好……”
“哦,我明白,文凯,我提醒你一句话,”德哥直视着文凯,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疑的神色,“要想给你妹妹雪耻,揪出那个真正的凶手,你必须好好盯紧俊杰,早日让他张口说话!另外,你有时间,还得多收集些有关跛子的证据,明白吗?”
“嗯!知道了。”文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德哥,你看你,自己都这样子还惦记着我的事,真够朋友的。”
“哎——别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啊!对了,有件事,你还得帮我个忙!”德哥喜悦的面容忽然收住,态度认真地说:能不能帮我先凑个两三万元,我有急用。”
“这……好吧,我到老板那里借看看,我手头上没有。”文凯迟疑了一下,爽快地答应了。
“行。就算我借你的,过些日子医院的索赔款下来后,我就还你。”德哥为他的直爽感动:“德哥,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对了,德哥,有句话我不知该问不该问,你我都在老板手下做事,你为什么不直接向他借点钱呐?”
“德哥的脸顿时心怀不满地‘哼’了一声,“文凯不怕你笑话,这胳膊废了,我已经变成个残疾人你看见了吧,老板好胳膊好腿的都挑着用,往后我在老板手下能做什么,记住,在商人心里,无用之人,他是吝惜半文钱施舍给你的。讲良心,老板不会横财,善良,那是老板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做给别人看的!”德哥有些激动,“钱的事,前两天我跟他提过,为打医疗事故的官司,想送点礼。我想,老板是怕官司打不赢,说了些叫你没理由责怪他的爱莫能助。唉——人啊,在钱面前就是太自私,太无情啦。”
周文凯不完全赞同他的观点,在他心目中的逐月舞厅老板,是一个厚道,善良的男人,他因自己为他挽回面子的菜市场拼杀受伤,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治病;他为妹妹做康复治疗也割舍不少,难道你还能要求人家怎样?让他把所有的钱财都花在你身上?不可能!就是兄弟姐妹也做不到,人需要钱来过日子,一旦失去了他,就成了穷光蛋、一个没有地位、没有尊荣,挨谁谁怕牵连的‘扫把星’。拼命赚钱是为了将来有好日子过,勒着腰带攒钱是为了长久生活不挨饿。人就是这种有着相同于一切动物本性的自私的动物,所不同的只是有着高级的智商,懂的耻辱,将点分寸和顾忌点面子而己。
文凯从话音中听出德哥与老板间已存有深深的矛盾,是一种令人担心的矛盾,这种矛盾如果激出来,那是一种很可怕的结果。文凯心中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二天,文凯毫无费力地就从逐月舞厅老板的手中借得几万元,老板根本没问做何之用,临别的时候,说了句,不够就说话。就这么简单。
钱拿在文凯的手中,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他也搞不懂,人和人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