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落,尸横遍野,历经三个时辰的激战,琅县城楼上尸体遍布,鲜血染红了城墙,数声嘹亮的号声响彻天地,敌军如急流的洪水般,急急的退了下去。
满身血浆的林严暗自松了一口气,朝四周看了看,一千琅县守军,加上最后胡献支援而来的一千士兵,不过短短的三个时辰,如今能站立不倒的只剩余不到一千人,伤亡惨重啊!
胡献走到林严跟前,担忧的说道:“能战之兵已是不足一千,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林严叹了口气,沉思良久,朝胡献低声说道:“你去把士兵招集起来,天黑以后我们撤退回卫州。”
胡献愣了愣,有些迟疑的说道:“就这么退了回去,大将军那里恐怕”
林严苦笑两声,无奈的说道:“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在坚守下去,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支持不了。”吨了吨,林严看了胡献一眼,默默的说道:“至于大将军那里,一切后果由我一并承受。”
胡献叹气一声,忽然说道:“柴将柴用实在是太卤莽了,哎!”说完,胡献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柴用?林严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无奈。当初不费丝毫力气拿下琅县后,对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众人曾开过一次短暂的会议,柴用主张趁机北下,尽可能的占领无主之地,这一建议得到大多数将领的附和。林严则是主张按兵不动,等探马探得消息后,待时机成熟,便趁机出兵,这一建议则只是得到了胡献的附和。
出兵还是按兵不动,为此,林严与柴用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柴用以全军主将的身份强行下达了出兵的命令,无奈之下,林严只好听之任为了。
林严现在真的很无奈,柴用率军攻打蓖城眼看二十多天过去了,可是到如今却是没有丝毫的消息,林严最开始也只是着急与不安,但是随着高峰的到来,心中的那丝希望顿时变成了心死,二十多天前的那次进攻,高峰虽然由于兵力不足,最终败退,却并不是放弃了琅县,而是退回到三百余里外的蓖城招集兵马,以便再次进琅县,天意弄人,柴用打着占些便宜的心思去了蓖县,结果两人迎头相撞,可笑,可悲。
“将军,士兵已在东门集合完毕。”
林严回过神来,见胡献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暖意,笑了笑,道:“吩咐士兵立即作饭,把好吃的都拿出来,别让兄弟们饿着肚子上路。”
胡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离去,脸上有些担忧之色。
林严皱了皱眉头,道:“你有话要说?”
胡献看了看林严,道:“将军,不知怎么搞的,末将心中总是跳个不停,往卫州的书信已经整整五天了,却是没有丝毫的回信,是不是”
林严听后沉默了下去,半响才缓缓说道:“卫州是否生不测,你我皆是不明,不管如何,我等都要回”
胡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朝林严拜了一礼,转身离去。
林严看了一眼胡献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朝远处望去,黑点斑斑的敌军大营,几丝烟火缓缓升天,应该是在作饭,城下无数具失去生命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寒风不停的吹着,滴滴小雨从天空中散落而下,激荡在人的身体上,带起冷冷的冰意。
道路上,千余名骑兵急飞驰,大地抖动间,无数胆小的动物顿时四散逃离。
一骑探马从前方缓缓奔来,林严见状,挥手示意部队减缓马,由于部队正在行进中,所以哨骑并没有下马,而是在马上朝林严拜了拜手,大声说道:“将军,前方三十里处,有百余名不明身份的骑兵正朝我军行来。”
林严冷然道:“在探!”
胡献说道:“将军,前方那股骑兵可能是从卫州来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人。”
林严点了点头,道:“有这种可能,胡献,你领三百士兵先行上前,如若不是自己人,全部给我拿下。”
“遵命!”胡献拜手领命,挥手间,带着三百骑兵脱离大队,催动马朝前方急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远处数百骑兵急奔来,林严皱了皱眉头,大声喊道:“全军戒备。”
听到林严的命令,众士兵连忙抽出大刀,戒备的看着远处正朝这边奔来的数百骑兵。
片刻后,两军已是越行越进,林严细眼望去,为处三人并骑而行,不正是赵卫、王猛与胡献?
“将军!”
“老大!”
林严满脸喜色的看着赵卫与王猛,翻身下马与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片刻后,林严推开两人,疑声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卫州是否出事情了?”
王猛与赵卫互相对望了一眼,王猛满脸的苦涩,道:“老大,三天前黄巢领大军三万突袭宁州,三个时辰便破城而入,随后派大将黄愧率军一万攻打卫州,大将军不敢应敌,已经领残军逃往辽州去了。”
林严心神大震,失声道:“为何不派人送信到琅县?”
赵卫满脸气愤的说道:“五天前,柴用突然领着千余残军回到了卫州,说琅县已经被高恿泰派军攻破,还说将军已是战死了,我和王猛不信,便在朱温弃城逃往辽州时,与王猛领着手下亲兵偷偷跑了出来,准备到琅县探个究竟。”赵卫的语气极其的愤怒,充满了对朱温与柴用的不满,言语中更是直呼朱温之名。
王猛神色稍好一些,道:“老大,你这是要到哪里去?难道琅县已经”
林严脸色铁青,心中悲愤异常,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直直看着王猛,默默说道:“琅县已经于前天失守了。”
王猛愣了愣,顿时说不出话来,琅县失守,卫州城破,如今,众人皆已经是成了流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