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祭山。(巳属蛇,山是蛇盘山,以后又要养蛇概按这个意思选的时辰。巳时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九点以前必须把所有事情安排好。
七点以前,生田大伯已经把到镇里买菜的人安排好,李莹将一千块钱交给罗银香,既然以后她是工地管理账目的人,那么现在就由她经手钱财了。
九点钟之前,要把活猪弄到蛇盘山去,乐儿正要去大伯家,却来了两辆车,一辆是镇长王朝伟的,别一辆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看到王朝伟的车,乐儿就头大,心中有些火气,但对方是镇长,该给的面子还得给。
“沙乐儿……哈哈……现在该叫你沙老板了。”
王朝伟打着哈哈,带着杨秘书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个挺着大肚子,满头肥油的大汉。大汉穿着不伦类的西装,腋下夹着黑皮包。
“请坐。”
乐儿也打着哈哈,他现在的待人接物的水平,有能用普通乡下少年水平来衡量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的水平很是不错。别人打哈哈,他也会打哈哈。
李莹很快地泡上了茶来。
“王镇长,你们谈,我去生田大伯那里看一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呢。”
她不愿意与这些人纠缠。与这些人打交道。她明显不如乐儿有经验。不如找个借口离开。王镇长点着头。那个油头肥脑地家伙不时地用眼睛看着李莹。色光直射。
李莹离去。王镇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沙老板。我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双桥砖厂地杨厂长。我们县地杨副县长地亲堂弟。”
他把后面地话说得很重。似乎介绍地不是这个厂长而是杨副县长。乐儿谈谈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与杨华民握了下。
“杨厂长是我们镇地大人物呢。几年前我就听说双桥砖厂了。也听说杨厂长是我们镇地扶贫能手。那时我还小呢。”乐儿心中冷笑着。嘴巴里恭维着。“喝茶……嗯。杨县长是大人物啊。我们这种小人物是没有面子认识地。只是听说是我们县地好领导。哈哈……。”
“是啊,我们杨县长不但有能力,而且肯为人民办实事,双桥砖厂就是我们杨县长的关心之下办成的嘛,很好地支援了我们镇的建设,功不可没。”
王镇长继续打着哈哈,杨华民有些得意起来,翘起了二郎腿,一摇一摇的。
“不是我说呢,狗卵子地没有我,我们镇就不会展这么快。”嘴里叼着烟,摇着头,“新的镇府大楼的修建用的是我地砖,学校新教学大楼的修建是用地我的砖……哼,你们说说,还有那些建筑不是用我的砖?没有我,能建设得这么快么?”
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乐儿笑着,也恭维着他。
“就是嘛,沙老板,你看是不是与杨老板合作?”王镇长终于提到正事上来了,“昨天杨老板不在家,那一切只是误会。你们都是我们镇的扶贫企业,理应互相合作嘛。”
“是啊,只要沙老板与我们合作,我肯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一笔难写两个扶贫嘛,你说对不对?”
杨华民也哈哈笑着,掏出了烟,递给乐儿。乐儿接了过来,点了起来。
“当然了,我们都是扶贫企业,理应互相合作。”乐儿吐出一口烟,“你看我昨天不是去找你了吧,生了点误会,才没有合作成,只是……不瞒王镇长与杨厂长,我已经与大富砖厂签了合同,因此只能下次合作了。”
“呃……你怎么这么快呢?”王朝伟地脸色刹时就不好看了,“我不是与你说了吗,你就不能等等?”
“对不起,王镇长。”乐儿笑呵呵的,给他们续了茶水,“请喝茶,你也看到了,我们地养殖场今天就正式动工,杨厂长不在,大富砖厂的厂长却一直在我这里等着,他地价格合理,我当然就签合同了。做生意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这个养殖场必须赶在明年春忙前完工,那里等得起?再说以后合作的机会多得很嘛。”
王朝伟脸色越来越黑。
“大富砖厂,算么子东西,狗卵子地那合同不就是一张废纸吗?怕卵子啊,撕了不就得了?”
杨华民本来就常作强买强卖的生意,一张合同在他的眼里比一张白纸都不如。
“杨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没有信义的生意人,谁还愿意与他做生意?如果我一次撕毁合同,那么下次也会有人撕毁我的合同。实在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乐儿摇着头。
“狗卵子的诚信,诚信有卵子的用啊?”杨华民大怒,“沙乐儿,我看你狗卵子的在故意耍我们呢!”
听了杨华民的话,乐儿也大怒。
“杨老板,你们昨天为了强迫我,已经关过我一次了,今天是不是要从
我绑去?”
王朝伟一看要坏事,昨天的事还没有摆平呢,要是今天再出事,那就不好办了。他没有想到沙乐儿敢当着他的面脾气,心里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得当和事佬。
“杨老板,沙老板,生么子气呢?生意是谈出来的嘛,还可以谈嘛。沙老板,大富那边可以做,能不能分给双桥厂一些呢?”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车子的马达声,也不知道是谁的车子。
“王镇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乐儿怒气末消,没有管外面是谁来了,脸色阴沉地再不给王朝文面子,“以杨厂长这个地性子与作为,我这一辈子不会与他作一分钱的生意。”
“你个杂种……”
杨华民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骂狗卵子那不算骂,但“杂种”两个字是真的骂人话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骂了起来。
“杨华民,你再骂一声……”乐儿气得手指都颤抖了起来,“狗卵子的你再敢骂一声,如果我不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我就喊你爹!”
乐儿在这里自然不怕杨华民。他也是打架地狠手,单对单还从来没有怕过人。
“沙乐儿……你?”
王朝伟也站了起来。
“王镇长,你是不是也要帮他打我?”乐儿生起气来,也不顾那么多了,“狗卵子的你到底是么子意思?”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显然很多人进来了。
“沙乐儿,狗卵子的我要捏死你,只如捏死只蚂蚁……”
“谁这么大的口气啊?”
王镇长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坏了事。他正要说话,黄书记已经跨进屋来。后面还跟着谢大炮与陈秘书,另外几个警员抬着鞭炮与几捆横标。黄书记看到是王镇长与杨华民,脸色阴沉下来。
“乐儿,怎么回事?”
“王镇长带杨厂长来要我买他的砖呢,我不买,杨厂长要捏死我呢。”
“他敢!”谢大炮站了出来,“狗卵子的,把他铐了!”
几个警员要上前,黄书书挡住了他们。
“沙乐儿,你怎么说的话呢?”
王镇长大急。
“王镇长,我说了吗?”沙乐儿生气地说,“你没有听见他说吗?我是普通老百姓,他哥哥是副县长呢,不过我就不信这天下是他们杨家的了,想捏死我就捏死我么?”
此时的王镇长就是有八张嘴也辨不白了。
“王镇长,我想问问你是么子意思呢?”黄书记轻轻地说,“还有杨华民,我看你是嚣张惯了吧?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天,不是你杨家的?”
“黄书记,我也是一腔好心啊!”王镇长本来就被黄书记压着,现在又被黄书记抓住了口实,也只能强辨了,“我只是来拉拉线,都是我们镇的扶贫企业嘛,能够合作,也是好事嘛。”
“是啊,你是好心,就怕好心办了坏事。”黄书记阴阴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双桥砖厂根本就没有能力生产了吗?你想把丰书记辛苦拉来的扶贫企业搞垮是吧?”
这个帽子太大了。一旦这个帽子被压实,只怕就把王朝伟就压死了。在县里,丰书记绝对是权威,县长虽然也在争权,但是,真正地权利还是在丰书记手里。
王朝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这大冬天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压力实在太大了。他真真想骂娘了,先骂杨副县长地娘,压了这么个任务给他,然后骂杨华民的娘,这个饭桶成事不足,坏事有余,最后骂黄书记黄银海的娘,骂他太毒辣。至于沙乐儿,他恨不得掐死这个敢与他做对的小崽仔。
黄书记大威风,那样诋毁他的双桥砖厂,却惹怒了杨华民。这个家伙有亲堂哥的撑腰,在双桥镇天不怕地不怕,急了骂王镇长那是经常地事,虽然对黄书记有些忌惮,但急了同样敢咬上两口。
他大概是觉得他堂哥比天还大。
“黄银海,你狗卵子的不要觉得自己是双桥镇地土皇帝就不得了了,我杨华民怕你个狗卵子!谁说我双桥砖厂没有生产能力了?”
黄书记一时怒火冲天,却把怒火完全压住。谢大炮已经跃跃欲试,只要黄书记说一声话,他就上去给杨华民一顿好的。
“我不是土皇帝,你却是土皇帝,我今天不让谢所长铐你,是看在你哥地面子上。”黄书记轻轻地说,“明天我会找杨华荣讨个说法的。”
“你找我哥有狗卵子地用,有胆子的铐我啊!”杨华民又叫又跳,“谢大炮,我给你三个胆子,来铐你爷爷啊!”
谢大炮看了黄书记一眼,黄书记什么都没说,阴沉地走出门去,王镇长也只得跟着出去。谢大炮阴笑一声,向警员使了个眼色,挡住了杨华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