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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了,村里村外到处洋溢着年关的气氛。乐儿与罗银香这几天都有些忙,罗银香不但要准备过年的事情,还要跟着余梦蓝学习财务知识。余梦蓝很惊奇,罗银香非常有学习天份,一天忙这忙那的,但学习进展却非常快,一教就能上手。
乐儿更忙。这里过年,家家户户要杀过年猪,乐儿没有喂猪,只好买了一头,让大伯请人杀了。他正准备了礼物去镇里去县里。
黄书记那里肯定是得准备一份年礼,五六斤冬笋、一条羊腿、一只老母鸡,再加上李莹从广州买来的海鲜干货。这几天下雪,村里有人在山上套了不少野鸡,有人送了两只给他,他又花钱买了三只,给黄书记也捎了一只。谢大炮、谢大炮的哥,公安局局长也照这样的送了一份。丰书记那里就交给丰殊雅了,只是更丰厚一些,李莹带来的海参与鱼翅,拿了厚厚的一份礼。
另外,县法院的魏庭长、农行的行长也得送一份。
李莹开着车,先在镇上送了礼,然后亲自送丰殊雅进城。
收到礼物的人,自然高兴了。礼物是其次,主要是乐儿与李莹的这份心意,让大家开心。谢大炮尤其高兴,拍着乐儿的肩膀,“狗卵子的”说了一大串。
丰书记从来不收别人的礼物,但乐儿与李莹送的礼物他没有拒绝,并且亲自设家宴请他们吃饭。蛇场的建设很快,电视台录制地节目播放之后,在市里反响很大,这个项目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重视。
这是丰书记与女儿的“样板”工程,只要这个项目成功,不但丰殊雅直接受益,也同样是他的政绩。
他没有具体表什么态,只说了“大胆地干,不用怕什么,想尽一切办法把项目干好就行。”这就暗示了,一切有他与县委撑腰,别的人不用买账。跟丰书记在一起吃饭很压抑,不过听了这句话之后,李莹高兴。
乐儿没有往深处想,他反而没有李莹感觉到的太重地压抑感。丰书记亲自为他布了两回菜,看得丰殊雅都有些嫉妒了。
来到县城,他们又买了许多过年物资,大红灯笼、鞭炮、果菜。乐儿特意买了几十张红纸。
“乐儿,你买这么多红纸干吗?”
“写对联呢。”
“哪要这么多红纸写对联?”
“村里的人家多,要写好多对联呢。”乐儿憨态可掬地笑了笑,“姐,你的字写得好,到时候来求对联的人多呢。”
“呃……村里的对联都让我写啊?”李莹挽着乐儿的胳膊,“你也不怕把我累死?”
乐儿歉意地笑笑,然后又采购了不少水果糖。李莹不再问他,肯定是有用的。开车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下午三点钟了。
李莹先进屋,乐儿搬东西,见东西多,罗银香也来帮着他。
“乐儿,沙强崽回来了呢。”罗银香手里拿着四个大红灯笼,嘴里说着,“带着两个老婆呢,开着车,好神气呢。”
“呵呵……他有钱嘛,神气他的呢。”乐儿找了两箱水果,走在罗银香的后面,“你眼红他啊?”
“你说卵子话呢。”罗银香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有钱,你没钱么?你也去买个车开着嘛,以后娶三个老婆,比他还多一个,气死他!”
“你才说卵子话呢。”乐儿笑呵呵地,“娶三个老婆?我有这么多饭给她们吃呢?”
罗银香气哼哼的,不再理他,快步回到家里,又搬了两回才搬完。乐儿开始挂灯笼,李莹也出来帮忙,余梦蓝远远站着指挥。
“乐儿,你怎么才买这么点鞭炮?”
罗银香在下面喊起来。
“还少啊,五万响呢。”乐儿挂上了两个灯笼了,“我以前别说五万响,一万响都买不起,嘿嘿……今年财了呢,好好地响个热闹。”
这里的鞭炮,一个鞭炮称一响。有一千一挂的,两千一挂的,最多的是一万响一挂地。乐儿今天买了五挂一万响的,花了四十多块钱。
“多个狗卵子呢。”银香很少在李莹她们面前说粗话,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说起粗话来了,“别人沙强崽听说买了五十万响呢,还有花炮,你不怕别人说你没卵子啊?”
放鞭炮是这里过年的一个风俗,家家都要放,再穷也不能穷鞭炮,互相攀比看哪家放得多。自然是家里越富有放鞭炮越多了,哪家鞭炮放得多,说明哪家富有。沙强以前是下沙村第一家,鞭炮那个多,没有人能比。
不过往年放个一二十万响也差不多了,这回买这么多鞭炮,明显就是要与乐儿比一比。乐儿现在是村里有钱人,他不能输给乐儿。
乐儿却不想比,现在他
钱了,但有些时候还是很抠的。
“你管那么多狗卵子事呢?”乐儿有些不快地说,“他放他的,那鞭炮一放就没有了,在烧钱呢,我没有他那么多钱烧。”
“你……你气死我了。”罗银香从来没有跟乐儿生过气,这回脸蛋儿很不好看了,“我去买,不要你的钱,用我自己的钱,总该行了吧?他买了五十万,我买六十万,比死他。”
“呃……”
罗银香气冲冲地出了门,一边走一边骂乐儿是抠包。乐儿看着生气地罗银香,一时愣住了。李莹也从来没有见过罗银灰生气,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有些惊诧地看着乐儿。
“罗银香为么子生气了?”
在村里,李莹尽量用乡里话。她的乡里话说得不纯正,却非常好听。乐儿叹了口气,跟李莹解释起来。
“罗银香是为了你呢。”李莹笑起来,“她是为了你争面子呢。”
“我要那面子干么?”乐儿不以为意地说,“用那些钱我可以做好多事呢。”
余梦蓝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李莹又给她解释了一番。她听了后大笑起来。
“嘿嘿……这乡下还真是好玩,还有这样争面子的。”
“广州就没有了么?”李莹转头说,“有些老板为了争面子,花十万几十万的多的是呢,只不过没有用这种方法而已。”
“嗯,这也对。”
他们正说着话,生田大伯来了。一来说直接问乐儿买了多少鞭炮,李莹有些惊讶地望着这个她也很尊敬的老头。
“大伯,我买了五万呢。”
乐儿一听老头子的话就知道了老头子的意思,不禁有些头痛。
“你狗卵子的才买五万,别丢人了呢。”老头子也生气了,“你丢得起人,我这脸老脸丢不起呢,你再去买,钱算我的。”
老头子生气地拿出一叠钱来,要递给乐儿。乐儿哪敢拿钱,摇着手后退,跟大你解释。
“大伯,我不是没有钱,只是想鞭炮放了,么子都没得,只是一地纸花,多可惜啊?”
“狗卵子地,钱比面子还重要?”大伯一生气就要抽烟,这时拿出了旱烟杆来,“你也是这么大的老板了,过年才放五万鞭炮,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呢。”
这时候,生贵叔与麻婶来了。生贵叔拿着块大猪肉,麻香抱着只大母鸡。生贵叔看见生田大伯在生气,将猪肉放下,先与他打招呼。
“生田哥,你在生么子气呢,大过年地。”
“生么子气?”生田老倌子喷出一口烟来,“乐儿这鬼崽要气死我呢,他才买了五万响鞭炮,不是在丢我的老脸么?”
“乐儿,怎么才买这么点啊?”生贵叔也责备起来,“他们下村地都在说呢,沙强崽要与你比一比呢,大家也想看看热闹,看你们哪个赢,我们比村都指望你赢呢。要是才放五万,只怕有人会说你没卵子噢。”
乐儿有种想哭的感觉。
“大伯,贵叔,你们放心。”乐儿只得放出个笑脸来,“罗银香去买去了呢,说是要买六十万,把沙强崽比下去。我……我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呢。”
“要得。”大伯地眼睛亮了起来,“罗银香硬是要得,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嘛。你又不是比他的钱少,为么子不与他比一比,还怕比不过他?我们上村被他们压得久了,如今你又是村干部,又是公司老板,要是比输了,说出去,哪个会说你有卵子呢?”
李莹一直看着他们说话。暂暂听出来,个人比变成了下村与上村的攀比了。她本来不想参与进去,但看到上村的人都指望着乐儿,心想确实也得为乐儿树立起威信,以后在村里说话更有底气。
“大伯,贵叔,你们放心,这也是我们公司的事呢。”李莹笑眯眯的,“我们公司也要庆祝,我们准备拿出一千块,用来买花炮(焰花),保证不会丢你们的脸的。”
“哎,这就对了。”
生田老倌子脸上顿时有了光,满脸的皱纹中都含着笑意。
“姐……要买这么多干嘛?”
“这个你不要管,我是公司总经理,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吧?”
“一千块呢,买猪都要买好几个呢。”乐儿苦着脸,“我们的钱也不能这样用呢。”
不过没有人理他。生贵叔家刚杀了过年猪,给他送了块大肉来,还抱来只母鸡。乐儿要留他们吃饭,都说事儿多。傍晚的时候,罗银香挑了两蛇皮口袋鞭炮回来。
乐儿当然不会让她花钱,只得自己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