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震动之后,整个大地似乎都跟着震动起来,一下一下的,比刚才我制造的爆炸要强烈上不知多少倍。
如海洋一般的蝎子早已跑得踪影全无,现在地上连一只蝎子都找不到了。
胖子道,“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我道,“我哪儿他娘的知道了,咱们快走吧,看这架势好象是地震!”
吴继海惊道,“恶哈(煞)被轰(封),辽营(陵)的形系(势)尽毁,被压记(制)了上千年的地气要爆花(发)了,咱们快肘(走)!”
吴继海的话音刚落,震动已传到了我们的脚下。四个忙把火盆一扔,人没命地往前跑去,但震动越来越强,我们又正好在辽陵的中心位置,果然没跑几步,地上厚厚的青石板便被巨大的上升力道掀开了,一股股的劲气冲天而起,沉重的石头、石板突然之间变得比鸿毛还轻,被地下冲上的巨力催得到处乱飞。
我跑在最前面,左躲右闪地找着尚可以行走的路,一边跑不边不时大喊道,“大家跟紧!”
突然,前面一块地面整个被拱了起来,形成一个不断上升的坡度。我立刻想到坡度那面可能已经裂开了一条大沟,向后喊了一声,“准备跳过去!”脚下便立即加速,到达坡度顶头的时候一跃而起,可跃起来我才看到,那沟太大了,暗道一声不好,“逢”的一声,我直撞到对面降下的陡壁上,两手勉强扒住了沟沿儿,不由叫一声侥幸,如果不是这一面的石壁下降,我无论如何也跳不了这么远。
后面坡度仍在不断上长,胖子等人跑到边上一看,要想再跳过来是不可能了。
胖子急喊道,“猴子,拿绳子,快!”
我赶紧找出背包里的绳子,往后瞥了几眼,看见一个歪斜的石柱,忙跑过去把绳子系在上面,把另一头扔给胖子道,“接住!”
胖子接了绳子之后立即递给吴继海和韩咏絮,两人拉着,使绳子成了一条向我这里倾斜的直线,胖子爬上去,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过来。接着韩咏絮,最后只剩下吴继海了,吴继海先把背包扔了过来,他背包里都是法器,实在舍不能扔,要是扔了的话没个三年五载估计甭想搜罗齐,所以现在他的背包最重。扔过背包之后吴继海显得很轻松,喊道,“晃(放)心吧!”
胖子急道,“废什么话你,快点儿啊!”
吴继海抓住绳子深吸一口气,一跳,直落入大沟中,接着一荡,在触到沟壁的一刹那双腿一曲,缓冲掉激荡的力道,再顺势一弹,整个人又向上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前翻,已稳稳地落在我们面前。
胖子赞道,“行啊老吴,身手不错!快走!”
四个人再急急往前跑去。被压制了上千年的地气何等之大,况且这里本来就是一块风水宝地,地气更是非同小可,现在骤然一下子释放出来,确有山崩地裂之势,也怪不得那些蝎子要纷纷逃命了。
辽陵的地面几乎被毁坏殆尽,有的赫然断裂,有的则像被两只巨手挤了一样,形成了一个个S形的褶皱,有的深陷,有的突起……实际是不光是地面,甚至整个辽陵恐怕都得在这一场巨大的地气释放中宣告完蛋。
我边跑边喊道,“大家快跑,到了荣华门我们就可以跳入地下河,到时候顺流而下,很快就可以逃出辽陵!”
众人一听出路已经近在眼前,更是没命地狂跑。等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荣华门,离辽陵的中心部位已经有一段距离,震动小了一些。
顾不上多做解释,我赶紧拿出预留的一根蜡烛,按照上次的方法,和韩咏絮找到了机关所在。机关一触,我第一个向下坠去,接着他们三个人也落下来。
落下来我刚想松口气,胖子突然喊道,“这河水不动!”
四个人大叫倒霉,可能是巨大的地气释放也对河流产生了影响。说不得了,众人连忙游到岸上,再次开动11号,往下流飞奔而去。
跑了一会儿,突然“哗哗”的声音响起,我心说难道地下河又开始流动了?四个人一边跑一边瞥眼往地下河看去,一看之下都惊奇不已,地下河正在倒流!
我更是连呼侥幸,地下河倒流的话当然就失去了源头,因为下流是个瀑布。要不是我们跳得早,等地下河倒流而干的时候,我们不一下子摔死也得落个残废。
跑到地下河尽头的时候,地下河早已流干了,只剩下一条空空的河道,还有一些体形硕大的无尾鲵,兀自在干涸的河道里挣扎。
先看一下,确定下面的深潭里有水,众人这才依次跳下去。
等游上岸的时候,四个人均有重获新生的感觉。
躺在河潭边的草地上,天空也变得异常蔚蓝。
胖子道,“我好饿啊,还有吃的没有了?”
我和韩咏絮把背包翻个底掉,也才只找到几块巧克力。
吴继海道,“咱们快点儿肘(走)吧,我还要赶回处(去)见师户(父)最后一面。”
我正想回答他先稍等等,让我喘口气,却突然一连串沉闷的的“轰”声传来,接着震动变大。深潭里立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底下裂开了一样。
四个人哪里还敢犹豫,立刻起身向着我们下辽陵时的石屋跑去,寻到因为受惊而正在嘶叫不已的马匹,我们当即跃身,策马向后一阵狂奔。
一边跑一边听着闷雷一样的声音,虽然坐在马上,也仍能感觉到大地的抖动。直到跑到出很远了,我才勒马停住,回望着辽陵上空一团团浓黑如墨的乌云,我知道,那都是地下上千年的地气涌出而形成的。辽陵地面上的几座石屋也已歪斜、坍塌,甚至有些地方的地面已深深地陷入了地下。
看到这里我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座深藏在地下的伟大的陵墓,这座曾被无数盗墓者觊觎的陵墓,这座让人执迷于长生却制造出无数行尸和行尸走肉一样的人的陵墓,这座封印了拥有上千年道行的恶煞的陵墓,在这一刻,也终于可以说再见了。与死者说再见,也与生者说再见。
一切都结束了。
胖子看到这里勒马调头,大喊一声道,“驾!”便双腿一夹马腹,风一样往前跑去。
我们也不肯落后,忙催马向前追去,四骑直跑到离将甸村不远的地方。
胖子放慢速度,道,“我饿得不行了,怎么办?”
给胖子一说我也顿感饥饿难忍,忙扭身向吴继海道,“吴爷,您怎么样?我们都饿死了快!”
吴继海点点头,道,“其实我也很讷(饿),可又惦记着见师(户)最后一面!”
韩咏絮忽然道,“那就到我家弄些东西吃吧,我家现在没人了,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韩咏说这话时透出一种难得的轻松,大概经历了这么多变故,直到现在,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胖子立即附和道,“就依小絮妹子的话,咱们快去快走也就是了。嘿,饼子!大怱!黄酱!”
四个人立即策马往将甸驰去,韩咏絮跑到前面带路,胖子则在后面一个劲地喊着大怱和黄酱。
到了地方,韩咏絮让我们稍等,自己径自去弄吃的去了。
我们三个人都坐在大堂上等着。现在算是故地重游,我们胖子都不由想起了被韩老儿抓到这里时的情景。
胖子道,“这韩老儿最不是东西,把我们抓了当又放了,拿我们当枪使!”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吴继海则没什么心情听我们说话,自顾自地在屋里踱来踱去,挂念着大衍先生。
胖子又道,“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地牢?那韩老儿不是还恐吓咱们说要把咱们关到地牢里吗?地牢在哪儿呢?待我胖爷给它一举捣毁!”
正说到这里,韩咏絮端着食物直了进来,胖子立刻抢上前去大吃大嚼。
韩咏絮道,“胖子大哥真想去地牢看看吗?那地方太可怕了,我从小时侯进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敢进去了。”
我道,“你别听胖子瞎扯,他哪儿会想去地牢。”
胖子嘴里塞得满满的,含混不清地道,“谁说我瞎扯了?我就是想去看看嘛!”
韩咏絮道,“那好吧!”说完伸手在墙壁上一摁,胖子“哎哟”一声,便向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