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轿外的士兵正匆匆赶路,莫名其妙地突然多出这样一个东西,吃惊不小,不知车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抬轿的士兵不明所以地环视了围在四周的光球,心生不安,却不敢停下脚步来。
却殊不知,若是此时有人来袭,众士兵中,最安全的,也怕就是他们几个了。
因为,这是他们景仰万分的太子殿下真正的实力!
炎将神愕然,眼中迷离幽怨,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下,他也不再说些什么。集中所有精神压制住柳沉渊体内的术灵。
而迫日腹部的那团赤光也开始发生变化,变形扭曲,逐渐一分为二。像是两个小巧剔透的水晶球,在跳动翻跃着。
他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长袍滴落。
此时的车厢又闷又冷,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就似凝成一快,重重地压着。
大家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满头大汗、嘴唇微微翕动的迫日。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深长。腹中分离开来的光球之一,随着他的筋脉,缓缓朝他手心移动。
柳沉渊紧蹙着眉头,双眸紧闭,极是痛苦的样子。
他体内的术灵似乎也感觉到危险的迫近,更加狂暴地挣扎着。
炎将神只觉输入柳沉渊体内的术灵愈发难以控制,就像一张绸布,裹着暗流汹涌的苍淼潮澜,随时都将迸泄。
他只好在将术灵的强度,再增一倍,将那薄纱幻作坚固的堤坝!
柳沉渊脆弱的筋脉禁不起两股强大术灵的折腾,嘴角渗出几道血丝。
霜晚霖心中绞痛,泪水脱眶而出。她失声低呼,正欲朝柳沉渊扑去,却被寒永冰一把拦住。
她心中气愤,没好气地抬头瞪着他,道:“你……”
“他会没事的,现在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你这般莽撞地冲过去,只会让一切都功亏一篑。”寒永冰并没有责怪她,只是淡淡地低声道,表情严肃地盯着迫日。
霜晚霖蓦地惊醒,要是真的像寒永冰说的那样……心中满是后怕。
从迫日体内分离出来的那一半元神已移向他的手心,在柳沉渊的后背不停地打转。
箭已上弦,弓已满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柳沉渊体内的术灵就似一面坚硬如铁的厚墙,将迫日的元神挡在外头。
迫日双眼充满血丝,脸色忽青忽白,气若游丝。他已消耗大量的术灵来稳住柳沉渊,此时再强行势移元禁术,更是体耗大增。能坚持如许之久,只怕也只有将神级的顶尖人物才能够做到。
炎将神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心下更是焦急如焚。他要专心稳住柳沉渊,要是稍一分神,被他体内的术灵挣脱开来,只怕他和迫日两人都要魂飞魄散!
他的眼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车厢,扫过寒永冰张开的结界,扫过没有飘扬的窗帘,最后停在寒永冰茫然而严肃的脸上。忽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将而过,忙问道:“永冰,你的封术练到什么境界了?”
这是寒永冰第二次听到炎将神提及他的黑封术灵,好不惊讶,愕然道:“什……什么境界……我……我也不太清楚……”
炎将神一直避讳不谈寒永冰的黑封术灵,因为他心中的一个计划,一个必将光大赤凌的计划。
他不能明着教寒永冰封术,首先是因为他对封术的领悟并不透彻,怕误导徒弟。其次,他知道一个真正强大的术灵师,是需要自己独自参透各种术的奥秘。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黑封术灵有多么强大。
一旦寒永冰知道自己是“壬癸水身”,放弃对赤灭术灵的修炼,那么他所预想的事情就都被打乱了。
所以,他只能在暗中辅助寒永冰修炼封术,表面还要极力反对。
“‘逆涡流’学会了吗?”炎将神淡淡地问道。
寒永冰一惊,这术他在皇宫藏书阁的一本古籍里看过,也偷偷修炼了一阵子。但发现这术的口诀极为晦涩难懂,运用起来也有好几处的关口始终无法冲破。
他只道是自己水平不够,只好悻悻作罢,怎会料到炎将神竟会提起此事!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他哪知那古籍其实是炎将神特意安排,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给他看的。就在他暗自猜疑之时,炎将神却厉声喝道:“问你呢!发什么呆?!”
寒永冰吃吓,慌慌张张道:“会……会是会……只是……还不太熟……”
“没有只是了!现在只能放手一搏!快!帮迫日爷爷在这小子背后开个洞!”炎将神命令道。
“是!”寒永冰应诺着,双手握拳,两中指紧扣,念动咒术!
“蓬”的一声,寒永冰身上黑封术灵炸将崩泻,如怒霜临世,飞甩流离!
迫日与炎将神齐齐一震,输入柳沉渊体内的术灵差点脱手溢出!就连采用“阳极玄石”打造的车厢也不由震了震!
看着寒永冰越涨越猛的术灵,两人更是大骇,炎将神失声暗道:“这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壬癸水身’!”
车厢里凝滞的空气被寒永冰硬生生地推动,狂风吹卷着帷帘,猎猎作响!
幽黑的光从小窗狠狠地挤出,将本已黯淡的世界照得通亮,就像一层厚厚的油膜,煞是绚丽千幻!
长长的队伍已进入皇城禁地,车外的的士兵只觉胸口蓦地堵住一块巨石,憋闷难受,难以呼吸!他们艰难的行走着,所有人都骇然于车内那股绝对强势的术灵。更多的疑问涌上心头。
寒永冰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千虬雨,百颠霜。三冥修罗,逆黑水,白虎狂……”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术灵就似一条黑龙王,霸气乱泻!
终于,士兵们都停了下来,寒永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惊呆了,他们都已知道这暴雷般的术灵释放者,正是他们爱戴仰慕的赤凌皇太子——寒永冰!
寒永冰召出的术灵就似沉睡千年的圣兽,缓缓苏醒,不安分地打着哈欠,睁开那帝王的双眸!
“空黑封灵坎!凝魂金乾兑、裂土坤艮、破木震巽,转太阳之离火,冲太阴之黑水!”
“哧”的一声,一红一黑的两道术灵从他双手喷射而出,撞在结着手印的两中指上,水火不容扭作一块!红黑两色的光点在闪射,发出无数细小的爆破声!
“丁癸冲剋?!”迫日与炎将神哑然失声,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这种两种相克的术灵交织齐御的情景,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寒永冰对黑封术灵的天赋和领悟,委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高深莫测!
“坎离双御,水火相剋,门启,逆涡流!”寒永冰喊道最后一个字,迅速解开手印。两道术灵交相嘶鸣着打中柳沉渊背部,如急电般盘成一个漩涡!
迫日还不及反应,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便将他的元神吸入柳沉渊体内,非但如此,竟还将他的体内的术灵也一同吸入!
炎将神大骇,吼道:“永冰!快停术!”
却见寒永冰神情极为痛苦,额头青筋暴出,他结结巴巴道:“师……师傅……我控制不了……啊!”他到底还是不够能力控制这高深的术,完全不够!
当时是,那个漩涡竟倒击回寒永冰,在他的手心开出一个黑洞,将术灵源源不断地吸入!
炎将神一下子慌了,稍一松懈,柳沉渊体内的术灵乘机逃脱他的控制,再次疯狂!
更糟糕的是,炎将神已无法再重新抑制柳沉渊,
因为就连他的术灵也被“逆涡流”一同吸入寒永冰的体内!!
外来的术灵被寒永冰大鼓大鼓地吞噬,他全身肌肤波涛起伏,整个体格扭曲变形,各种颜色交错变幻。肌肉瞬间膨胀一倍有余,英俊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迫日和炎将神已开始虚脱,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双唇发紫,术灵还在大肆流失!
柳沉渊还没来得及融合迫日传予他的元神,体内的术灵便已肆无忌惮地游荡着,奋力冲破他各个卦位的禁制!
一切都变得让人无法想象的糟糕,在这么下去,车里将没有一个人能存活下来。或者说,能有意识地存活下来!
霜晚霖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菱唇微启,她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自己真的已无法逃脱死亡的劫难,那么能和柳沉渊一同离去,或者能在他的身边离去。对她,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吧!
念甫及此,死亡已不算什么了,真的不算什么。她幽怨而含情脉脉地看着柳沉渊,要铭记着这张被施了魔法的脸,来世,还要再找到他。
失控的“逆涡流”在三股超强的术灵推动下,更是愈转愈急,周围的空气也被一点不剩地吸入其中。
车厢外的士兵感到一阵窒息,脑袋胀裂欲炸的痛。毛孔都陡然舒张,体内本就不多的术灵被尽数吸出!全身的力气被一下子抽空,兵器“哐哐铛铛”地从手中滑落。接着,人也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昏死不醒。
几个修为较高的士兵还在苦苦撑着,愕然地盯着赤黑两光如焰火般绽放的车厢,莫名的恐惧不打一处来。
“啊!”寒永冰和柳沉渊两人再也无法抑制,仰天长啸,术灵鼓涌,似垂天怒泉,幻化作两条凶骁龙王,竟将车顶撞破!而且余势不减反增,直指长穹,发出一声惊亢刺耳的龙吟!回荡在整个赤凌皇城,历久不绝!
那几个艰难地支撑许久的士兵再也顶不住了,龙吟就似一支利箭,冲破所有一切对其都是不堪一击的脆弱屏障。
他们仰天狂喷一口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如果说那些士兵只是因为承受术灵的压力就倒地不起,那么车内直接接触那些术灵的人所要承受的痛苦,也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着寒永冰就要被术灵挤破,破日和炎将神也快被抽干。霜晚霖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无奈。要不是因为她和柳沉渊,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什么都做不了,一点术都不会的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只能暗暗许诺,若是能逃过此劫,或者有来世,她定会舍命相报。
再看看柳沉渊,他体内的术灵就快要冲开第三个的禁制了。他真的好痛苦,霜晚霖的心也几欲疼碎。
寒永冰为她张开的结界也开始晃动,出现裂痕,随时都可能破裂。但她已经无所谓了,她想,当结界一破碎,她就冲过去,抱着柳沉渊,和他一起,就算面临死亡。
一切都似乎走向尽头,但是,对于某种安排来说,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怎么能这么快就结束呢?
突然,一股更加霸烈的术灵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不只是将那两股冲天术灵刹那间击破,更是将那“逆涡流”硬生生地打散。
本来被“逆涡流”紧系在一起的寒永冰三人登时飞散开来,纷纷撞在车板上,滑落。
一个平和而沉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都还好吧?”
众人纷纷一惊,低呼道:“皇上陛下?!”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