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之处,海外一国名曰傲来国,此国临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那座山正当顶上,不知何时又生一块灵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
这一日花果山上天高气明,灵石旁七尺高蒿草随风摇曳,抬眼望去,野草层层叠叠海浪一般,直朝山下翻涌而去,正在此时,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缓缓爬上山来。
不多时,便听悉索声响,正见一只四尺高灰毛猴子从草丛中探出身来,那猴子一身污秽,身上毛发似要打结了一般,还夹杂这些许血丝,此番上山也是逆风,口中大喘着粗气,豆粒大的汗珠,直打在苍白的嘴唇上。
猴子拖着身子爬上灵石,一抿嘴角的汗水,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光彩,双手没入蒿草中,正抽出一根六尺木棒,当下擎在手中,全身刹那间似灌满了力量一般,大喝一声,直跃下石来,手中挥舞棍棒,直在山顶武练起来!
说是武练倒不如说是杂耍,猴子使棍虽然用力,却是蛮力,不见得丝毫轻巧,脚步凌乱虚浮,全无章法一副假把式模样,尽管如此,那猴子却是练习得极为凝神,便是棍子砸在地上,直震得虎口生疼,血液浸染而下,正透了一片血红。
不出个把时辰,猴子舞动累了,大口喘着粗气,却是不肯坐下休息,双手杵着棍子,大喝一声,凌空而起使尽全身力气砸在灵石之上,“啪”得一声脆响,那棍子难以承力,竟是从中间折断开来!
“啊!”那猴子大吼一声,似是疯了一般,不顾双手血渍,一拳一拳砸在灵石之上,“废物,废物!若我有圣祖十分之一本事,也不至花果山灵脉如此!”
“圣祖?那孙猴子早就怕了我家大王,如何还敢回山!”灰猴子话音方落,便见两青面狼妖走上山来,一妖手中拿着皮鞭笑道,“大王说的不假,猴子果真都是贱骨头!”
“那是,那是!”旁边拿短刀那狼妖说着,眼眉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一手将灰猴子提起,“不满四尺的野猴子,也学人练武,谁叫你如此猖狂?我告诉你,这月的供奉交不上,老子要了你的性命!”
狼妖说罢便将猴子一甩,扔在地上,啐口吐沫笑道:“云里来,这猴子都得了失心疯不成?圣祖,圣祖,不过遭瘟的猴子罢了,如何值得这般猴子如此痴迷?”
云里来听得一笑:“雾里去莫要管他,这猴子是废物,那孙猴子也是废物,什么大闹天空?什么齐天大圣?啊呸!我看呐,都是那些猴子吹牛皮吹出来的!”
“嘿嘿……这倒也是,你我在花果山这久也未见猴子中有何能人,那齐天大圣怕是根本不存在,哈哈哈……”雾里去一面说着,一面看了灰猴子一眼,又吐上一口吐沫,拉着云里来便走,“走吧,走吧,你我有那时间,不如喝酒吃肉,省得与这杂毛猴子纠缠。”
“圣……圣祖不是杂毛猴子……”
云里来、雾里去两人本要离开,听得猴子言语,云里来顿时心中火起:“好你个杂毛猴子,竟敢……”
云里来话未说完,便觉眼前一黑,一方拳头大石块,直砸额上,当下哀嚎一声,手摸额头便是大骂:“死猴子,竟敢偷袭老子,你活腻了不成!”
灰猴子见云里来生怒,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两步,那边雾里去气得银牙直咬,一个健步上前,正起一脚踢在猴子小腹之上,又掴一掌,直被猴子扇飞出去:“臭猴子,你要翻天不成!”
这一掌下去,灰猴子直被扇得耳中嗡鸣,身子似虾米一般,弓在地上起身不得,口鼻之中,血液噗嗒而下,自是难以止住:“圣……圣祖不是野猴子……”
“好你个破烂户,还上脸了不成!”云里来大怒,一手拿了雾里去手中短刀,一脚把灰猴子踏在地上,“告诉你猴子,老子杀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今天老子心情好,你若说孙猴子是杂种,老子今天就饶了你!”
灰猴子眼中迷蒙,已是一片血红,大口喘息着粗气:“不……不说!”
“猴子果真都是贱骨头!”雾里去大怒,手中皮鞭张开,“啪”得一声脆响,便起血雾飞扬,“说不说!”
“啊!”灰猴子痛得一个激灵,额上顿出一层热汗,大呼一口气,咬牙望着那边耀武扬威两妖。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云里来大怒,每叫一声,落下一脚,每叫一声,落下一脚,“死猴子!说不说,你说不说!”
灰猴子被踹得七荤八素,却是如何也不肯言语,那边雾里去看着更是心中火起,手中鞭子也不客气,噼啪之声顿起,清脆声响直在山中回荡:“贱骨头,说不说,说不说!”
灰猴子强忍着周身疼痛,却是如何也不肯言语,云里来越打心中越气,一手将猴子提起:“该死的东西!说!今日不给老子说出来,老子杀了你!”
猴子先前舞棍已是精疲力竭,此番又经过两人这般虐打更是难以言语,口中支吾,似是费劲全身力气一般,直吐出一口血水,喷在云里来脸上:“圣……圣祖……会回来的……”
“可恶的猴子!”云里来气得直咬牙,一手把猴子扔在灵石之上,“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寒光闪耀,这一刀直下,正插灰猴子心口之上,那间血流涓涓而出,正浸灵石之上,云里来面露狰狞:“猴子,杀你我都觉得脏了老子的手!”
猴子眼中迷蒙,挣扎着眼中出泪,双手却是再也使不上一丝气力,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渐渐出现斑斑灰点,迷蒙中,不知何时感得风起,隐约中便见巍峨悬崖峭壁上,大圣孤身只影,长长的披风迎风飘荡,漫天云彩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