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兮明把握着谈话的分寸,知道相识之初,不便说过于深入的话题,想了想,问道:“音姐在书院可曾见过妖火?”
周泠音没答话,反用目光询问对方,意思是你到底想问什么。
杨兮明将报到那天所见的事情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哦,你是说观星台的奇怪光华吧?叫它为妖火也不为过,因为那光华每次出现,书院内都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我在这里居住了两年多,总共见过十几次,头一年较少,或许一次都没有,时间太久,也记不清楚了,往后,妖火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最近半年,已经连续出现了七八次呢。”
谈到这个话题,周泠音恬静玉容也现出疑虑的表情,看来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对任何人都有种吸引力,那跟人们喜好新奇的天性有关,周泠音这种清玉似的妙人也不例外。
杨兮明目光一亮,压抑着兴奋的心情,问道:“不可思议的事?妖火过后,总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太有意思了,那都是些什么事呢?音姐。”
“失踪,出现次数最多的事件有是书院内有人失踪……唉,一定要问吗?我真是很不愿去想那些怪异的东西。”
杨兮明的好奇心已经攀上万丈绝壁,如果不继续攀上去,一下子就会摔死。
惊讶道:“失踪!怪异的东西!音姐别再绕圈子了,我已经心急如焚,再等一会儿,就要化成焦炭。”
浣云湖畔掠过阵阵夜风,略生寒意,周泠音不知是冷还是想起什么,玉体一颤,这让杨兮明也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紧张。
“我第一次见到妖火,是在刚入学的那年,好像是九月,或是十月,总之,夜风冷嗖嗖的,吹在身上很冷。那时来校不久,对一切都感到新鲜,譬如这浣云湖,我就经常来,在湖畔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因为这里的环境很优雅,而且比城里那种人工园林有趣多了,大自然的天籁是任何丝管都比不上的,坐在湖畔,望着茫茫碧波,听着各色鸟雀的啾鸣,都让我有种难言的感动,感觉自己好幸福。”
娓娓细语中,夹杂了一抹淡淡的伤感,杨兮明听在耳中,随着她伤感的语调,也觉得酸酸地,不知是怎么了,听她的话,幸福似乎离她很远,这很出人意料,因为她即然是穆塔集的大家千金,生活条件应该很优裕。
自己也感觉很幸福啊,能与燕婉佳人漫步湖畔,这在郸阳城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老爹知道,非把自己揍趴下,心里美滋滋的,也不想去催她往下讲,倒是希望她的话越扯越远,最后,能永远的讲下去,那样,自己就能跟她在湖边散一夜的步了。
周泠音陷入对往事的沉思中去,也不太注意杨兮明的反应,很快又谈到了正题上。
“那天晚上,妖火出现的时候,我就正在湖畔坐着,忽然就看到在西北方向,有团流光溢彩的奇异火团在闪动,当时我以为那是火团。周围一些散步的同学也都那么看,直到走至观星台附近,才看出那是似火又不似火的怪东西,它分成若干股焰头,而且色彩也很眩美,大概有七种颜色。
当时围观的同学都目瞪口呆,因为它太怪了!它不是火焰,我当时就有那种感受,虽然看起来有些相似,但那光华给我的感觉很冰冷,而且光团的周围也没有烟雾冒出,怎么形容呢,那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玉石。玉石当然无法燃烧,我也形容不出它的古怪,是玉粒?总之,介于实质与虚幻之间,像是一块玉石挥发成无数的微粒,在空中凝成流动的光。”
杨兮明暗暗佩服学姐的描述能力,他当时看到后,也有类似的感觉,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流动的玉粒?的确很像,从形状上看,就是那么个样子。
“观星台的大石门紧紧关着,那门肯定很厚,而且已经锁了很久,石缝间都生出霉苔了,当晚大家只是觉得好奇,以为第二天打听一下,就会得到解释,还有大批同学想等老师开门后,进去看看呢。”
听到这里,杨兮明神经都绷紧了。
“谁知什么结果也没有打听出来,因为据书院的林院长说,自他来书院的那年,妖火就已经存在了。连绮院内年在书院呆了辈子的老园丁,也说不出它第一次出现是在哪年哪月。”
无比怪异的感觉在杨兮明心头蒸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不自禁区地浑身剧颤。
他下意识地向湖面上望了一眼,夜色中,浓暗的雾色与水气交织滚动,无边无际的湖面,好象隐藏着无数秘密。
在那浓暗的雾气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难道书院的老师们也没人进过观星台?那为何要造这么个庞大的建筑?”杨兮明不知是在问对方,还是在自言自语。
周泠音的思绪从陈年旧事中解脱出来,微笑道:“猜对了,连林院长在内,书院所有人都没进过观星台。如果从老园丁算起,那扇大石门至少已关闭了七十年。而且,据林院长说,观星台是书院之内的禁地,无论任何人,无论何种理由,都不得进入,这是他上任之时前任院长郑重转告的,也是书院传承多年的规定。”
好漫长的岁月啊,杨兮明又联想起太平书院门前的碑群,那些苍龙、玄武之石雕看上去也很苍老,连上古时代的蛇形文字都刻上去了呢。
杨兮明摇摇头,表示惊叹。
周泠音抿唇一笑,淡淡道:“还没说到正题上呢,就觉得奇异了?没探听关于那妖火的消息,却有另外一个奇怪的消息在书院内流传开来。那就是算学课老师唐怀坤的失踪。
唐老师当时在书院可是鼎鼎大名,我还没来书院报到前,就听过他的名字,其实,在整个邵国,唐怀坤这名字都有一定知名度。据传他是当今大陆上,天资最高,学识最广的一位算学名家,如方程、勾股、少广、差分、盈、同乘异除、同除异乘、同乘同除以至立天元一等术,都有精研,而且自创了一门叫‘唐公算经’的计算方法,具体什么作用我不清楚,但这个人在当时,实在很有名气。”
杨兮明头都大了,这么多麻烦的东西,还有人去研究,怪不得历史上那么多圣人呢,看来不是盖的。
看周泠音走得有点累了,杨兮明大着胆子道:“音姐,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再慢慢讲,小弟能猜出个结果也说不定。”
此时早已夜深人静,湖畔浪收碧痕,只能听见湖水涌岸的潮音,已看不清湖面的景致了,雾气中,偶有几只归鸦掠过,飞往远处的树林。
散步的学生倒是还有,这么大的书院,夜猫子多了去了,喜观在湖畔野宿个性分子也为数不少。
但谁也不会去注意谁,所以杨兮明才大着胆子说了这句话,否则,引起别人的误会就有些唐突了,尽管杨兮明巴不得有人能误会一下,但还是不敢放纵自己的情绪,对这位学姐,他爱慕之余,也极是尊重。
周泠音望了那亭子一眼,笑道:“泠音亭啊,好吧,反正讲完后,还要问你打架的事儿。”
泠音亭?杨兮明这才觉得奇怪,周泠音轻松道:“跟我无关哦,当初报到时,我也觉得自己跟这书院很有缘呢。这名字另有出处,而且也是怪事一桩,等会儿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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