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不上优秀,寡言,缺少风趣,反应也不算机敏。但他细心、体贴,加上还算俊朗的外形。反而能轻易走进那类稳重型的女子内心。他还有一副忧郁的眼神,这也是打动那类略有小资情调的女子的武器。
他还有一份风餐露宿的工作,成年累月地野外工作。有人说他们这一行,连个母鸟都难得一见!
但是,她却觉得他好像是她心灵的解码器。
那年九月份他离开X城的时候,她没想到他还会来向他道别,尽管她喜欢他,几乎是从第一眼开始。但是,他们生活在不同的轨道上。她是个理性的女子,所以,她觉得,他走了,就散了,像一缕随风飘过的花香。然而,他们分别的时候,她还是抱着他的胳膊舍不得放手。他也神情黯然地上了一辆中巴。他们没有进行那天最后的晚餐,尽管他第二天就要坐车离开这个城市了。
她是个逆行的女子,她不想在父亲*又狭窄的庇护下,重复母亲和姐姐的人生。从既定的生活轨道,来到陌生的城市,她必须卑微而努力地活着。爱情,对她来说,还是件奢侈的事情。所以,他在暮色里离开的背影,她只能驻足凝神,却无法停留。
没想到他走后会给她写信。他的信多半情绪很低落,抱怨着对环境的不适和内心的寂寞。在这孤独的城市,尽管她也需要温暖和力量,但她还是把自己微薄的光和热分一半给他。
一次,她不自禁地流露出了那份淡淡的喜欢。他马上像被蜜蜂蛰到似的,说他不想确定任何人。那时,她想说,不是确定爱,而是一份可以肝胆想照的情谊,比爱大气。但她始终没有说。
过了一段时间,一个自称在省委工作的小伙子开始跟她交往。那是个来自商南山区的穷小子,干巴、瘦小,但是却勤快、质朴,是个可爱的书呆子。对她又百般呵护、宠爱,那段日子,她几乎忘了他。
春天来时,那个干巴小子说,他已经通过了国家公务员的考试,要去北京面试,希望她能陪同前行。可是,直到他坐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他才发短信说他已经去了。从此,她便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关心他是否通过了面试。
他和她仍然断断续续地联系着。他已经开朗了许多,似乎已经渐渐适应或者接受了全是工作的生活。
他说:我还记得你的酸菜炒鱼。
她说:可惜你再也吃不上了。
他说:那不一定,我想去XA找你呢!
她说:好啊,你来了我一定陪你一醉方休!
他说:你真豪爽,我喜欢!
就这样,她的梦又开始蔓延了。冬天来了,他们仍然相互传递着温暖,彼此照应地活着。忙碌之余,她会不由自主地给他打电话,仿佛这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也会把他微薄的光和热分一半给她。
那个大雪飘飘的冬夜,她正酣睡,他突然来电话,嘟嘟囔囔地说:“如果我在X城,我们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娶我吧。”没想到他马上变了脸:“娶什么娶,我不想结婚。”她突然委屈起来,挂了电话,泪水一直汹涌地往外冒,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又一个早春来了,街上的情侣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穿过人群挤挤的街道和闪烁的灯火,她要回到她的小屋去。心理冷清得要命。看到路旁的公用话吧,她不由蛰足走了进去。
“又一个春天来了,我打算开始找对象了。”
“嗯,该找了,我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哼哼!”她从鼻孔里哼了两声,心却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两滴清泪顺着脸颊就滑落下来了,在早春的夜晚,如两粒冰凉的琥珀。
她的爱在风里。她无力捉住它。她已经够累。
她定了定神,打算开始一个新的方向。
他又来电说,他们单位可能会在BJ施工,BJ是和XA临近的一个城市,来回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
“我想申请过来呢,我想你了!”
但是,终未能成行!
接着发生了山崩地裂、人心惶惶的大地震。
八月份又是举国欢腾、世界瞩目的*。
当一切喧闹过后,人们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当纷纷扰扰的情感如烟花般弥散后,她发现,他仍然站在那里。
迷雾散尽一切变得清晰。她决定朝着心的方向走去,不迟疑,也不去想前方有没有岸。
可是面对他,那句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我似乎愈来愈清晰地爱上了一个人,想跟他牵手一辈子。可我就是说不出来。”
“是么,他是谁?有啥说不出口的,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呀?”
“你真理智,站在岸上观火!”
“我怎么理智了,我在岸上观什么火?”
她体内的血几乎要喷涌而出了。不知他是故意装傻充愣,还是真的愚钝。她就像走进了一条逼仄的胡同,前行不得,也无法转身。
拉开窗户,一缕冰冷的夜风吹进来,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也许,他正是风中的一粒沙,不经意间被吹进了她的眼里。当她揉出那里沙的时候,眼泪便也止住了。
关掉手机,不再登陆QQ,将这粒沙还给远去的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