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被一对细滑的手指捏住了,喘不过气来,我睁开眼,我妈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右手食指和拇指正捏着我的鼻子。
“妈,你想憋死我啊?快松手!”
“小兔崽子,还说不说老娘是女鬼?”
“啊?我哪说了?没有啊。”
“哼,晾你也不敢了,再敢对老娘不尊重,小心收拾你,快起来吧,今天你爸有事,不送你了,你早点去上学吧。”
“啊?他不送我,你送送我不行啊?”
“想的美,要想坐好车自己好好努力读书,长大了自己买,我可不能惯着你。”
“感觉你跟后妈一样,摧残我。”
“虎子?你说什么?”
“哦,没,没什么,呵呵,开玩笑的。”
“虎子,你说实话,你真觉得妈跟后妈一样么?”
“没,没有,亲妈,比亲妈都亲。”
“虎子,要是妈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或者不好,你就跟妈说,妈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母亲,也别太难为了你。”我妈坐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头说道,这种感觉很温暖,就像小时候偎在母亲的怀里一样,很安全很幸福。
“妈,我只是觉得你不让我坐你的车显得有些小气了,我知道你是怕惯坏了我,让我养成了贵公子目中无人眼高手低的坏毛病,但是我心里总以母亲为荣,在我见过的同学当中,就你最漂亮,职位最高,我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自豪,总想让别的同学都知道我有个这么优秀的母亲,让他们羡慕我,可你一次次的不肯接送我,当看到别的同学的母亲开着车接送他们的时候,我心里也很渴望你来接我,整天面对老爹的破桑塔纳,哎……妈你别生气,就当我白说了,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嫌弃老爹的……”
“虎子,对不起,以前是妈是做的有点儿过了,从现在起妈送你上学,行不?”
“真的???”
“不过,你可得好好学习,别给我丢脸。”
“算了,不用了,我还是步行上下学吧。”想到晓晓每天都步行上学,我看我还是不要搞特殊了。
“怎么了?”
“妈,你工作忙,我不能耽误你,我跑着上学还能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呵呵,随你了,时候不早了,快起来吧。”
“嗯。”
我妈说完去了厨房,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突然觉得世界这么美好,或许昨晚的梦太恐怖了吧,幸好那只是一个梦。
周六放学的时候,突然看到学校门口有一个老乞丐,衣衫褴褛披头散发,两眼深陷,鹳骨前凸,虽然天气还很炎热,他却穿着一件厚重的黑棉袄,棉袄的毛皮外翻着,漏着黑色的沾着油星的棉花。
一阵风吹来,沙土随风飞扬,在他蓬乱的头发上又添了一层灰土,让他蜡黄的面孔更显苍老,看着他深沉的眼神,瘦弱但坚挺的躯体,让我想到了雷锋想到了董存瑞,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却有着同样的境界,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默默地看着他,一旁的晓晓也随我停下了脚步。
匆匆走过的人群中很少有人把目光投向这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虽然他只是个乞丐,纵然他身上穿着养活着数千万跳蚤的破棉袄,但他却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跟我们有着同样血肉的值得我们尊敬的老者。
这种冷漠让我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的角马群,这种冷漠让我感到了担忧,让我感到了悲凉,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到了老人这个年纪不能再做体力活的时候,而被后生遗弃在城市的一个冷漠的角落里,面对匆匆的人群却被人无情的漠视,那种感觉仿佛心中悬了把刀子,被狠狠地宰割。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背诵抄写了多少遍的古人的道德训诫,而现在却只成了应试教育的一道考题,而面对真正需要身体力行需要关心爱护的人的时候,却都默然冷对,哎……
“哥,给。”晓晓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给了我。
“???你钱不是都给我了么,这是哪来的钱?”
“我爸昨天给的零用钱,你去给那个老爷爷吧。”
“晓晓???你真好。”
“呵呵,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哈哈,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我拿着晓晓给的两元钱,和自己身上的五元钱,来到了老人身边,当我走近他的时候,他扭过头来,一脸感激地望着我,堆满了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看到这一幕,我在辛酸,在心寒,如果每人都能伸出一只手,拉老人一把,他还会受这么多罪,吃这么多苦么,还能在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走近的时候,感激的连连点头么。
“老爷爷,给。”我俯身,把钱递了过去,老人看着我,连连点头,用沙哑的声音一连说了好多声谢谢,当他伸手接钱的时候,看到他细若枯枝的手腕,只剩了皮包骨头,青筋在松弛的皮肉下鼓起,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脉络。
老人接过钱后,对我慈祥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孩子,明天的这个时候请你再来这个地方吧?”
“啊?哦,好吧。”
“谢谢你的好心,好人有好报!”老人说完,起身蹒跚的离开了。
“哥,你笨呀?明天星期天啊,你来这里干嘛?”
“日,忘了,到时候再说吧。”
“哥,下午去哪玩?”
“你说吧。”
“你说,我听你的。”
“那去晓慧家吧?”
“去她家干嘛?”
“——!你不说听我的么?”
“我不想去她家,要不带你去许琴姐家?”
“行!”
“你???”
“怎么了?”
“你干吗答应这么快?”
“日,那我应该怎么回答?”
“你一定是很想去见许琴姐所以才这么快答应的,对不对?”
“我晕,根本不是啊,我是对你作出的选择表示坚决服从啊。”
“哪也不去了,等下午我在家里等你,你得准时来!”
“几点?”
“越早越好,对了,你送我回家,看看家里有人没有,没人的话你就在我家做功课吧。”
“啊?那中午饭呢?”
“在我家吃啊!”
“??你会做饭?”
“嗯呐!”
“真的假的?我听二姑说你炒鸡蛋都不会,你会做饭?”
“别听我妈瞎说,人家早会了,今天中午我做给你尝尝。”
“好,好,哈哈,真没想到晓晓同学还多才多艺了。”
走过东湖公园的时候,晓晓突然拉着我停了下来,让我跟她并排着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一起看着前方美丽的湖水,岸边绿树成荫,枝繁叶茂,湖中亭阁林立,游人点点,景色迷人,秀丽无限。
“哥,你看这地方好不好?”
“嗯,好。”
“要是等我们老了,也能像现在这样一起携手在这里遛弯,相偎在一起看公园里的美景该多好啊。”
“哈哈哈……”
“你!!!”
“啊!别……你怎么又掐我???”
“谁让你笑的这么奸诈,你老破坏美好的意境,哼。”
“喂,喂,别走啊,晓晓,跟你开玩笑的,我笑是因为咱们现在奶毛还没褪光呢,你咋想到老年去了?是不是你们女生都爱超前幻想?”
“我们??”
“不,不是,你啊,我就说你。”
“哥,你在骗我!”
“哪有啊,没有,我怎么骗你了?”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是不是还有女生跟你畅想过未来?”
“没,没有啊,没有的。”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反正你是个花心大萝卜。”
“——!晓晓?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脾气你应该最了解啊,我对你好不好,你也应该最清楚啊,你怎么老爱猜忌我呢?”
“你对我是很好,但是我总觉得你对别人也很好,我不想看到你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别的女生,也不想你把甜言蜜语说给其他女生听,还有不想看到好多女生整天缠着你。”
“前两点我还能做到,可是最后一点好像与我无关吧,她们喜不喜欢我不是我说了算的啊。”
“哥?”
“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眼很小?给你压力很大?”
“没,就是你不要老猜忌我就好了,晓晓,你应该相信我,我是真心对你的。”
“嗯,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就是时时刻刻的会想起你,一想起你就想立刻见到你,我知道你对我好,不会抛弃我,但我还是怕会失去你。”
“傻丫头,我又不是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嗯,你不是风,我可以牢牢抓住你。”晓晓说完紧紧地挽住了我的手臂。
“走吧。该回家了,肚子都咕咕叫了,我还想尝尝你的手艺呢。”
“嗯,好,回家吧,保证让你满意。”
回到家的时候,二姑和姑父真争气,果然不在家,我拿起话筒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家里没人接,只好挂了电话,来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乌烟瘴气,像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到处洋溢着葱花味,晓晓系着围裙,怎么看怎么不像会做饭的样,看她做饭跟看杂技一样,提心吊胆,看了一会儿,真不忍心看下去了,我赶紧退出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饭菜终于做好了,晓晓端着两盘菜出来了,一盘是西红柿炒鸡蛋,另一盘是鸡蛋炒西红柿,晕了,她把一样菜盛到了两个盘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