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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乌尘站在居河村村口。
断壁残垣,浓烟滚滚。
隔壁的赵大娘,
喜欢在街道上来回跑的小春妞儿,
铁匠,瘸子,刘大胖的母亲...这些往日鲜活无比,甚至还有让乌尘不喜的人,都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
再往前走,尼鲁大队的青年们,开始出现。
刘贵,赵勇...刘三儿...一个一个。
村长薛茂良枯干的身体终于出现。
这个温和宽厚的长者,一直对待乌尘不错。他是个合格的村长,长辈,庇佑村民,一切为村子着想。
然而他和其他人一样,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在薛茂良身旁一个魁梧雄壮的身躯--庞牛。
天空氤氲,打了一个干燥而沉闷的响雷。
寒风吹起,无边的大雪,飘飘扬扬落下。
“庞牛尼鲁,庞牛尼鲁,你醒醒,你醒醒...”乌尘摇晃着庞牛的身躯。
“乌...乌尘...是..是黑巫族。他们把你娘抓走了...不要去找他们,快走...快....闪开!”庞牛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乌尘向旁边一拉。
一根苍白的骨杖,洞穿了庞牛的肩膀,锋利的杖尖从身后刺了出来。
“幸亏长老让我来察看一下,果然有一条漏网的杂鱼!”宽大黑袍蒙住了来人的头脸身体,只露出两个闪着黄色光芒的眸子。
只见他伸手一招,骨杖噌的一声,从庞牛的肩上拔出,倒飞回到掌中。
庞牛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乌尘握着长棍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略嫌苍白而微微颤抖。
黑袍人打量了一下乌尘,眼中光芒一亮:“伤了我家二公子的,原来就是你。哈哈哈,该我桑河立功,小子你认命吧。”
说着话,桑河枯干如鸟爪一般的大手,向乌尘一抓。
一股诡异无比的黑烟向乌尘席卷而去。
“巫术!”
乌尘前几日珠云郡主为他讲解灵术的时候,恰和他提及过。
巫术又称为巫由之术,大都是采用一些残暴凶狠手段,采集天地间的邪恶血腥,暴戾阴邪之气,又以秘法驱使,诡异恐怖,为世间所不容。
巫术虽然威力绝大,但是和灵术相似的是,施展巫术的巫师和灵道灵师一样,体魄不强,不能和武者近距离相搏。
看这个巫族人施法,伸手即来,至少有三阶巫师的实力。
三阶巫师相当于都武境强者。
师武境九重的乌尘,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巫族人的对手。
乌尘不敢硬接,向旁边一滚。
哪知那股黑烟在一击落空之后,却是凝而不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来。
乌尘稳住身躯,一抬头滚滚黑烟如同一口黑锅笼罩而下。
尚未挨近身体,乌尘便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情急之下,扬起长棍向上一挥。
对于这无形无状的黑烟来说,他这长棍根本毫无用处。
不远处的桑河看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笑意。
却见黑棍所过之处,一阵噼噼啪啪,如同爆豆一般的响声,隐有火花闪现。
那团诡异无比的黑烟,竟然被一分为二,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一缕缕的白烟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那团黑烟彻底消失不见。
桑河暗自一凛,目光停留在乌尘手中的长棍上,一道寒光一闪而没。
说时迟那时快,乌尘虽然不明白什么原因,知道这根棍子似乎克制对方的黑烟巫术。
想到此处,乌尘大喝一声,像一头敏捷的迅豹,向前方扑去。手中长棍高高举起,直奔桑河头顶砸下。
桑河目光现出一丝不屑,手指虚空一摇,又是一团黑烟凭空而成。
而这团黑烟与刚刚大不相同,却是在空中旋转不止,眨眼间形成一个墨黑之色的盾牌,挡在身前。
只听当!
乌尘手中长棍重重敲在对方黑色烟雾形成的盾牌之上,竟发出如中实质一般的剧烈声响。
桑河目光中满是自傲,自己是马上就要进阶四阶的大巫师,这巫盾比真正的盾牌还要坚固。
就在这时,只听嗤嗤之声响起。
黑色盾牌上,咔咔咔现出数道肉眼可见的裂痕,长棍砸落之处,更是冒起一股苍白的浓烟,眨眼间盾牌碎裂无数。
桑河狂震。
那黑红相间,丑陋不堪的长棍,究竟是什么东西?
乌尘眼神一亮,冷喝一声,长棍一抽,再次横扫而出。
桑河不由有些气闷,往日自己这巫术无往不利,纵然遇到同等级的武者不能近身相搏,但是对方也不敢沾上自己的巫术。
师武境九重的武者,在他眼中不过是区区蝼蚁,眨眼即可灭杀。
哪知对方手中的长棍,竟似专门克制巫术一般,连“巫灵盾”也抵抗不住。
虽然桑河自忖,身为三阶高等巫师,就算不用巫术,也未必不敌这个师武境九重的小子。
但是他并不想冒这个险。
以致于在乌尘疯狂的长棍攻势下,那本是实力远超对方的桑河,随手而来诡异无比的巫术,竟只能用来抵挡。
过不多时,桑河已经被乌尘逼退数十丈,这个距离还在增加。
一时间,乌尘占尽上风,却是面色沉凝。
长棍看似有克制对方巫术的奇效,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夸张。它只能灼伤和破开跟它接触的黑烟,接触不到长棍表面的黑烟根本不受影响。
而这恰恰也被桑河发现了。
忽然桑河怪笑一声,身躯一拔,向后弹射,挥手间一道黑色烟柱,向乌尘面门狂卷而来。
乌尘长棍一挥,当头迎去。
黑烟滚滚,白烟丛生。
哔哔啵啵声中,黑烟来势一顿。
正在这时,桑河却是冷笑一声道:“现在你还不给我死来?”
乌尘低头一看,却见不知何时,在脚腕之处,捆绑着一根黑烟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是桑河的左手。
一直以来桑河都是单手施法,让乌尘忽略了对方的左手。
蓦地。
乌尘脚腕上的黑色烟索腾!一声,升起滚滚的黑烟,如同游蛇一般,沿着乌尘的大腿,胸腹,向上蔓延而去,不一会就把乌尘裹了一个严实。
“你...”乌尘仅留的双眼和嘴巴,也在眨眼间被黑烟覆盖。
桑河大笑一声,左手烟索一引,脚不沾地,向远处掠去。
一个人形口袋一般的物事,裹挟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黑色浓烟,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