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倩弄的菜确实不错,平时顶多吃两碗饭的祁焕已经添到第三碗了,由于电视上开始播国际新闻部分,他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
只不过看了两分钟,发现自己关心的利比亚局势再无新意,卡扎菲倒台已成定局,其他的新闻便是欧债危机如何如何,他就再也没了兴趣,又把目光看向厨房那边,心思自然回到小老鼠“无敌小子”身上。
许是缘于小老鼠之故,他对四害之一的老鼠已经完全改观,从以前的深恶痛绝,到现在的惺惺相惜,赞叹不已,印象转变之快,连他自己有时回想起来,都感到不可思议。
最近,他更是由衷地认为,老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生命群体,可以适应任何恶劣的生存环境。从远古到现代,它们从未陷入过种群灭亡的危机,总是不断地发展壮大,或许人类世界都毁灭了,它们也能继续生存下去。
它们是黑暗世界的王者,哪怕天敌众多,死伤无数,也从未放弃过自己占据的领地,总是前仆后继和人类、和其他各种生物争夺生存空间。
老鼠们太伟大了,如果身子有猫那般大,猫还干得过老鼠吗?只怕被捉的是猫,而不是老鼠……
所谓“胆小如鼠”,不过是人类一面之词,虚荣心作祟罢了,只需换位思考一下,人类便会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
比如普通人,他们在老虎面前会不怕吗?当然,动物园里的老虎除外——如果仅仅是在栏杆外看的话,否则照样被吓死。姜昆那段搞笑的相声,便是最好的明证。
其实人类和老虎间的身体差距,和老鼠与猫之间的身体差距相比差不多,甚至老鼠和猫之间的差距比人类和老虎的差距更大。
可是在野外,手无寸铁的大多数人若是遇上老虎,恐怕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只能任其宰割……这才是真正的胆小,连生存的勇气都放弃了。
但对于伟大的老鼠来说,谁见过他们在猫面前不跑的?除非碰到死耗子,不然一只猫很难捉住一只老鼠,至少也要累个半死。
为了生存,老鼠敢于和人类争抢栖息地——你建高楼,好!老子搬家,等你建好了,老子再搬回;你放毒,设陷进(老鼠夹等),没事!死老子一个,活老子全家,看谁熬得过谁?嗯,你吃得好,总有吃剩的吧?老子不刁嘴,哪怕垃圾也喜欢……
这样的老鼠,谁敢说胆小?起码不会像其他动物一样,远远避开人类,最终被灭绝!
是的,所有的老鼠都知道趋利避害,打不赢便会逃。但为了生存,明知前方可能是陷进,它们也要去踩,前仆后继,从不妥协……这种机智和勇气,难道不值得赞美?却反被安个“胆小”之名,真是笑话。
眼下祁焕心里就这样认为,这时还突发奇想:“凭老鼠锋利的牙齿,打洞的本事,要是把无敌小子训练好,带一帮老鼠去地下停车场,全都钻进引擎里‘咔咔咔’一阵乱咬,那些汽车第二天还能跑吗?要是把地底电缆全都咬断,乐子岂不更大?哈哈……对呀,要是全世界的老鼠都暴动起来,一夜之间咬断所有的电缆,这个世界会变成……哇靠!老鼠们真是太笨了,如此一劳永逸之事都想不到,只会偷老子核桃?他妈的,郁闷啊郁闷……”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被他一直期待着的“无敌小子”终于闪亮登场,祁焕一下子来了精神,一面把碗放下,一面静静看着从厨房那边过来的小老鼠。
只见小老鼠一双绿豆眼似乎更红了,身体也长大不少,看上去颇有精神。
由于祁焕干脆把核桃放进挂在厨房墙角的一个篓子里,完全对它敞开供应,小老鼠可以说生活无忧,也不用睡在老鼠洞里了,就睡在装核桃的篓子里。
祁焕发现后也没去管,只是再也不吃核桃,反倒又买一些为它准备着,好像把它当成宠物一样,真正目的便是想让它看守住这个家,不让其他老鼠来侵犯。
小老鼠显然成功地扮演好了这个角色,于是一鼠一人皆大欢喜。
不过,小老鼠除了核桃之外,对于小狗的食物也是非常喜欢,祁焕发现后便故意给小狗多弄一些。
小狗本来就吃不完,留下更多食物小老鼠当然高兴,渐渐地就和小狗间形成默契——你吃过我来,我不刁嘴,有啥吃啥,保证不浪费,只要能吃饱,老子连秋风也不去打了。
当然,祁焕并不知道小老鼠每天夜里都要出去打秋风,否则的话,他是绝不会给小狗多弄些食物——让小老鼠也去祸害祸害别人,他心里肯定是求之不得。
闲话不表。
且说小老鼠一进客厅,就见祁焕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赶忙唧唧叫上两声,好像和祁焕打招呼:“嗨!你好,小爷来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嘿嘿,先谢谢啊。”
祁焕自然不明白它那两声叫唤有何含义,只是好奇地看着它原本略微一顿的步子突然加速,“嗖嗖”几下,就蹿到小狗吃的那只塑料盆前,鼻子嗅了嗅,尽管还没看到里面的食物怎么样,却是闻到了不错的香味,身子轻轻一弹,已然迫不及待地跳进盆子里。
“唧唧!唧——”
盆子里当然什么都没有,这还了得?
“小娘皮,竟敢放小爷鸽子?老子砸了你的饭碗!”小老鼠似乎被气得不轻,心里许是这样想着,猛然在盆子里急速打两个转,一下子跳将起来朝盆子一边砸去……
小狗吃饭的盆子本就不大,约莫八寸方圆,高约三寸,小老鼠腾空后砸下,结果可想而知。
只听“嘭”的一声,小老鼠竟然被自己砸翻的盆子盖在里面,一时间钻不出来,不禁唧唧大叫,似乎急得不行,带着盆子在地板上乱转。
“哈哈!哈……”
祁焕这下笑得是泪流满面,一面擦着眼睛,一面轻拍小狗脑袋:“你看你,把它惹急了吧?只怕等下会把你吃饭的家伙给咬烂,哈哈!哈哈哈……”
小狗抬头白他一眼,伸出舌头舔舔上颚,便不理他了,又把眼睛看着地上自己那只乱转的“碗”,表情十分好奇。
“嘭!”
又是一声响,祁焕没料到小老鼠很快就找到出来的办法,只见塑料盆被弹飞在空中两尺余高,小老鼠一下子闪了出来。
祁焕知道,小老鼠必须要跳起来才能将盆子弹开,却由于本身在盆子下面,自然会先落地。
令人惊讶的是,它在落地的瞬间竟然知道要闪避,不然会重蹈覆辙,于是轻轻一滚,便让开了重新倒扣下来的塑料盆,看得祁焕是目瞪口呆。
“唧唧!唧唧唧……”
小老鼠好像很生气,马上抖动着胡须对趴在沙发上的小狗呲牙咧嘴,眼冒凶光,似乎在说:“你这小母狗,竟然不给小爷留下食物,哪怕一点点也好啊……敢这样对我,小爷要咬烂你的饭碗,让你以后也没得吃!”
果然,朝着小狗唧唧叫了一阵之后,小老鼠便对那只倒扣的盆子发起进攻,开始啃咬盆子的边缘。
“嗷!嗷嗷!”
小狗终于发音,慢慢从沙发上站起,发现小老鼠抬头看向自己,美丽的眼珠竟然转了转,抬头先看祁焕一眼,才舔了舔嘴唇,对着小老鼠又吠叫几声,似乎在说:“本小姐以前留些给你,是因为主人弄得太难吃了。今天可不一样,本小姐也是第一次吃饱,所以很抱歉,要怪就怪主人吧,别拿我的饭碗撒气,明白吗?嗷嗷!”
小老鼠似乎真听懂了,闪着红光的眼睛旋即凶狠地瞪向高坐沙发上的祁焕,然后唧唧一叫,转身就跑了。
祁焕感到莫名其妙,还愣在那里之际,便听厨房里传来一阵哗啦啦声响,这才恍然,不禁哀嚎大叫:“哎呀呀,小祖宗哎,快回来,快回来!别拿核桃撒气呀……”
他可不敢得罪小老鼠,要是把小老鼠气跑了,或者放任其他老鼠进来,后果之严重,只要稍微一想,就会感到背皮子发麻,于是赶忙起身将塑料盆拿好,用筷子夹了几快熏肉进去,再铲了少许饭在里面,然后狠狠瞪了小狗一眼,屁颠屁颠地向厨房跑去。
对于动物间有特殊的交流方式,他心里早就明白,曾认为人类是被这个众生世界所孤立的唯一生物,甚至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否则人类怎会和整个世界为敌,不服就杀,连自己生存的地球也要毁灭?
所以他心生死念,绝非仅仅是对自己否定,而是对整个人类行为感到失望,觉得无力回天,不如早死好了,不然自己始终是祸害,起码也是蛀虫之列。
“小祖宗,来来来,这里还有哦,别生气了,快下来吃吧。”
来到厨房,祁焕果然见到小老鼠把篓子里的核桃弄得稀里哗啦,落地后四处乱滚,也不好说什么,反而赶忙把塑料盆放好呵呵笑道,一副谄媚表情。
小老鼠却是看他一眼,就把眼睛一闭,倒在篓子里不动了。
见小老鼠这样,祁焕很是无奈,根本不敢去动它。
他原本就是怕老鼠的人,这只小老鼠不但眼睛发红,全身还是黑黝黝的,毛色光滑,和其他灰色老鼠完全不一样,显然是个异种。若是让他去捉小老鼠,简直比要他去跳楼还要来得可怕。
他现在心里便想着:“奶奶的,这个小祖宗,要是把它惹毛了,晚上若是带群老鼠爬到老子身上,不说往眼睛鼻子里钻,就下身那隐秘之地被它们钻进一只爪子……哦哟,想想就头皮发紧,太恐怖了。”
这种念头一闪,他变得更是小心翼翼,赶紧后退一步道:“宝贝儿乖,别再生气了,呵呵呵,身体要紧呀。放心,豆豆我会教育它的,简直无法无天,竟然敢扣宝贝你的粮草?好!我这就去打它屁股,你先休息一下。”信誓旦旦说完,见小老鼠依旧一动不动,只好灰溜溜走了。
回到客厅,他倒是当即对小狗道:“你呀你呀,真是不懂事,就不能让着些吗?它可是你的鼠弟呀……”
其实,他连小老鼠是公是母都不知,只觉得小老鼠很无敌,便把它当成公的了,要是知道小老鼠是母的,说不定就会替它取名为“无敌悍妞”……
“嘀铃铃……”
突然,茶几上的座机响了,他只好拿起电话道:“喂!谁呀?”
“……老孙?”
“……三缺一?算了吧,我今天喝多了些……”
“……什么?这几天你那里来了个美女,是刚子的婆娘?靠!刚子那笨熊结婚了?还讨了个漂亮老婆,不会吧?”
“……好好好,一会准时到。”
他嘴里的“老孙”是家麻将馆老板,只不过那里档次较低,他一般少有去。
祁焕确实经常打麻将,眼下到处都是麻将馆,想打麻将时便有很多选择。只是由于近段时间天气太热,他就少有出去打牌,尤其白天根本不出门,都窝在家里上网。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传到他耳里时,恐怕已经过去好久了。
“唉,看样子得先洗个澡……”心里想着,他一面放好电话一面嘀咕:“妈的,刚子竟然都结婚了,这是好久的事?”
【注:过度情节终于写完,接下来便是祁焕死前最后的挽歌,有几个小**,相信大家定会喜欢。友情提示:本书第一个女主也将出现,那就是“雪儿”。雪儿确实是个大美女,而且能极大引起男人“性”趣,只不过本书中不好发挥,以后写《雪儿外传》时就没有顾忌了,有心的朋友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