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就在大大犹豫不决该不该摸林小菊的时候,一声呼叫打断了他的烦恼。梅前仁从竹林那边爬了上来,一瞅见大大和林小菊的模样,奇道:“阿大,林小姐,你们这是什么造型啊?握着对方的手一脸郑重的样子,是在玩石头剪刀布啊,还是在玩握握手好朋友啊?”
大大连忙放开林小菊的手,正准备骂上几句,林小菊已说道:“死祼神,我跟阿大是什么造型,关你什么事?你不在山脚下看着鼠妖和阿莲的坟墓,跑上山来干什么?万一你走后,那穷酸房欠贬再去掘坟挖尸,抢了鼠妖的元灵内丹,你不白辛苦一趟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梅前仁道,“林小姐,虽然你出身法术世家,见识不凡,但在这件事情上,你的认知是错误滴!妖精的元灵内丹,在妖精死后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的活性,然后就会随着灵魂一同消散。房穷酸现在去掘尸,最多只能得到一百来斤老鼠肉,元灵内丹是想也不要想的了。”
“那你也应该在鼠妖大哥的坟前陪上一夜啊!”大大笑道,“刚刚你义愤填膺的样子,是个人都会认为鼠妖大哥是你干爹,干爹不幸身亡,你这个做干儿子的不守夜么?”
“阿大你就是爱说笑,”梅前仁像有了心事一般,并不太理会大大的嘻笑。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鼓,贼眼兮兮地道:“阿大,你看看这个。”
大大瞅见铜鼓,微微一惊,道:“这不是鼠妖大哥的那面铜鼓吗?没钱人,我就说你怎么那么讲义气,竟然肯为了鼠妖大哥的尸首和房欠贬做对,原来是为了这面铜鼓啊!奶奶的,偷死人的东西,你小子也不怕折寿啊?”
“阿大,瞧你这话说的。”梅前仁埋怨道,“什么叫偷嘛?偷乃窃取也,即用非法手段剥夺他人保管拥有的物事。鼠妖大哥死都死了,哪还有保管拥有物事的能力?他的东西,拿了只能算捡,不能算偷。再说了,我替他保住了元灵内丹,让他的灵魂能重新投胎转世,他送一面铜鼓给我,天经地义,童叟无欺。”
大大笑道:“你这么喜欢童叟无欺,要不要我叫我的陆家小弟来跟你打个赌,看看你这个行为,是不是真的童叟无欺啊?”
“别,别,”梅前仁慌忙摇手,“阿大,你别闹了,快帮我解解,这面铜鼓在鼠妖大哥的手中一弹一个响,怎么在我手里,弹来弹去都发不出音啊?”
他说着伸指重重地在鼓面上弹了几下,那面铜鼓好似一块硬石一般,半点声响也未发出。林小菊接过他手中的铜鼓,端详了片刻,道:“这应该是一件已经通灵的法宝,与原来主人定有契约,除非主人的手指,别人是弹不动它的。”
“主人的手指?”梅前仁嘀咕着,脸上忽现喜色,道一声:“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来。”朝山下疾跑而去。
大大忙又拿起林小菊的手,道:“小菊,刚刚被梅前仁这小子打断了我的选择,我们现在继续。”
“你的选择?”林小菊面有疑色,“你的什么选择?选择要不要帮我吗?”
“不是,不是,”大大说着话,一只手掌已沿着小姐的手臂摸上了肩膀,正准备往下滑去,“帮你是肯定的,我是在选择要不要摸……”眼看林小菊的眼珠已越瞪越大,右手的铁掌蓄势待发,急忙改口道:“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帮你。”
林小菊笑道:“原来你是想摸自己的额头啊,吓了我好大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坏事情呢!好啊,你摸吧,好好思考思考该怎么帮我。”
大大伸手拭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心下暗道:“好险,好险,这小娘皮果然不比魂魂,说翻脸就翻脸。下次没有十足把握,还是不要胡乱动她脑筋的好。”
他在这里摸额头搞庆幸,梅前仁又已从山下冲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截断指,喜道:“阿大,这下肯定成了,用这根手指敲铜鼓,铜鼓铁定能响。”
大大哼道:“没钱人,你不会告诉我,你刚刚下山掘了鼠妖大哥的坟,把他的手指砍上来了吧?”
“阿大你怎么知道的?”梅前仁笑道,“原来你的想法跟我一样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英你雄的同啊!”大大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过去,“你只死麻雀,偷鼠妖大哥的铜鼓倒也罢了,现在连他的遗体也敢毁坏,瞧我不砸死你。”
梅前仁哇哇大叫,抱着头四面逃窜,道:“阿大,阿大,不带这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鼠妖大哥死都死了,砍下他的手指他又不会疼,有什么关系?好,我投降,我投降,等我把铜鼓里的法宝敲出来,我们两个二一添作五好不好?”
大大怒道:“什么二一添作五,最起码三七开,我七你三。”
梅前仁此时只要能逃脱飞石之厄,把老爹老娘卖了都肯,连连道:“好,好,三七开就三七开。”
大大这才停止了掷石,哼了一声,道:“你就在这里敲鼓,我站在旁边看着,等敲出了我的七件法宝后,你再拿三件。”
梅前仁抗议道:“这怎么成,没有这样分三七开的,万一这铜鼓里只有七件法宝,或是七件还不到,那我不是一件也捞不到了吗?”
大大道:“万一里面没有七件以上的法宝,我可以考虑从我的法宝里拿一件最差的给你,也算我们的兄弟之情。”
梅前仁无可奈何,叹道:“阿大,我这一辈子最失败的事,就是从小认识你,长大后还认识你。”拿着鼠妖的断指,轻轻敲了一下铜鼓,就听咚的一声,铜鼓中飞出一道白光,喜得梅前仁眉开颜笑地道:“果然有效,老子的智慧,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迷倒嫦娥,羡死七仙女。阿大,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抓法宝啊!”
大大哪用他催促,早曲蜷着双手,一个虎跃就朝白光扑去。不料刚一近前,白光忽地一亮,幻化为十几只三寸来长的超级大蚊子,对着大大的脸颊就是一口。
这一口好似尖锥入体,奇痛无比,大大眼泪也痛了下来。抱头鼠窜之余,连连大叫:“没钱人,快收走,快收走,这奶奶的死蚊子,咬死老子了。”
梅前仁也是满脸惊意,道:“阿大,这可如何是好,蚊子我只会放不会收啊!要不你先忍忍,我到山下去买一张蚊帐来。”
“买你妈的蚊帐啊!”大大怒道,“这么大的蚊子,蚊帐有用吗?你快敲铜鼓,这些蚊子既然是铜鼓中放出来的,就一定能收回去。”
“好,好,我马上敲。”梅前仁拿起鼠妖的手指对着铜鼓就是一通乱敲,一面敲嘴里还一面喊:“乖蚊子,好蚊子,妈妈叫你们回家吃晚饭啦!你们再不回去,好菜可就要被苍蝇姐姐们吃光啦!”
随着他打鼓似的敲击,铜鼓中一口气射出十几道白光来,尽是一些蜘蛛、臭虫、蜈蚣、牛虻等毒物,一只只毒牙毕露,对着大大只是狂咬。大大躲到东也不是,躲到西也不是,握着一根从地上捡起的枯枝,对着自己的前胸后背拼命抽打,嘴里骂道:“死麻雀,老子这回被你害死了。你奶奶的蚊子蜈蚣,怎么光咬老子一个人,老子好歹也是一只蚂蚁,跟你们同类,你们就算不念虫情,也该一视同仁,咬咬站在那边的两位吧!”
梅前仁笑道:“阿大,这些虫子认定你啦!一个劲地找你亲热,看来你的名字要改一改了,把梅展大改成梅爱虫,既有爱心又贴切。”
大大怒道:“我要是改成梅爱虫,你就改成梅毒,烂死你个小娘养的。”
站在一旁的林小菊忽然道:“裸神,你把铜鼓的另一面敲敲看,或许能收回虫子。”
梅前仁道:“收回虫子干什么,这么多虫子在这里飞来飞去,多有诗意啊!我现在看着它们,不由想起小的时候,我妈妈给我赶蚊子的情形,正准备写首诗赞美一下伟大的母爱呢!”他自入风神学院开始,就一直受大大的欺压,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大大。
大大怒极,可此刻他一身皮肉的安危,全在梅前仁的一念之间,强硬抵抗,只会受苦更甚,他也是一位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一边拍打着背上的毒虫,一边陪笑道:“梅兄弟,大家都是好朋友,你这是做什么啊?你快收了虫子,我们去山下寻一家茶楼,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找几个小姑娘弹弹琴,听听小曲,多惬意啊!”
“阿大,你想骗谁呀!”梅前仁干脆找块石头坐了下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里到处都是妖精出没的村舍,哪来的茶楼喝茶啊?你想要我收回毒虫倒也可以,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你想提什么条件?我劝你讲都不要讲。”大大急忙道,“我直接答应就行了,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收回虫子,我一概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