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伏都说完之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来福眼前。
来福见状,其中有七分高兴,也有三分担心,不过总体来说,他也觉得自家老爷突破先天之境,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做下属的,察言观色很重要。
孙伏都成功避过了守卫的感知,进入了皇宫之中,不久之后,他便来到一处宫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嘴唇微动,只见宫殿中一道窗户应声而开,稍后便见孙伏都纵身一跃,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宫殿之中,窗户悄然紧闭,无人察觉。
“孙将军这次突然进宫,可是有要事相商?”一道声音响起,显然正是这宫殿的主人。
孙伏都心中早已洞彻,明白眼前之人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但他又何尝不是利用她呢?只听孙伏都淡淡地说道:“想必王后娘娘也对大王的安排早有不满,只是不知之前的计划进行的如何,可否需要微臣再助一臂之力?”
“孙将军此话可是说到本宫心坎里了,本宫执掌后宫时日尚短,幼子又被立为太子,所以众多事情还要孙将军鼎力相助才行。”
说话之人温婉的眼神掺进了一丝阴鸷的味道,显得有些尖锐,虽说藏匿得很好,却被孙伏都看得清清楚楚,突破先天境界之后,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注意。
孙伏都心中冷笑,面上却说道:“王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客气了,王后娘娘若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但请吩咐,孙某定当遵从。日后太子登上王位,想必也不会亏待我才是。”
孙伏都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笑容,心中更是连连冷笑,真是好一个温婉的王后,竟然连大王的儿子也想谋害。
孙伏都想不到她恬静温婉的表象下,竟然隐藏着这样残暴凶戾的一面,她,倒是藏得太深了,便连狡猾如狐狸的石虎也可以瞒过,不得不佩服她!
不过她越是如此,孙伏都越是满意,若她没有一点手段的话,孙伏都反而着急了,因为想要谋害石虎,孙伏都不可能亲自动手,那样只会让他孤立无援,哪怕吴豫再无所谓,只怕也不会任由他逍遥法外,到时候面对两大先天的围攻,孙伏都虽然狂妄,但也认得清现实。
“别这样说,到时当然不会亏待了孙将军。”她的语气依然温和,又轻笑道:“至于之前的计划,有孙将军与本宫里应外合,咱们那位大王的药可是一直没有停,这里面还得多亏了孙将军的倾力相助。”
孙伏都笑道:“王后娘娘过奖了,我才出多大力,怎么能与娘娘相提并论,若无王后娘娘的配合,孙某那点雕虫小技只怕上不了台面。王后娘娘不仅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让大王对你神魂颠倒,还是智慧过人的女中诸葛啊!”
孙伏都说完继续恭维道:“谁都知道王后出身高贵,以往几位王后哪能与你相比。论才貌、气质,您都是万中无一、举世无双。石虎能有娘娘如此美人相伴,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孙将军真会说话!”她抿齿偷笑,很是自然地说道:“有件事,我想征询一下孙将军的意见,石斌竟然在大王病重时喝酒打猎,而且还不来宫中探视。本宫已将他罢官,派了五百人在看守他。他还真是不孝子,孙将军你说呢?”
孙伏都一怔,心中却忍不住狠狠啐骂她,叹道:“这是征询自己的意见?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好一个狠毒的王后,这么轻易就定下了别人的死刑。”他心中虽然这样想,嘴上却没有丝毫停顿,谈笑接口道:“当然,他果真不孝,自己的父王病了,也不来瞧瞧。”
原来石斌本是孝子,想来探视石虎。却被这刘王后三番两次欺骗,让他误以为石虎病已好了。这才喝酒打猎,岂料王后竟然以此事为借口,假传圣旨将石斌罢官囚禁。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突然宫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孙伏都见状,身体连忙一闪,藏到了宫殿的横梁之上。
他刚藏好身,顿时只见有士兵急忙闯入,报道:“启禀王后,大王病情见好转,刚去了太武殿的西阁,担任宫中护卫任务的龙腾中郎二百多人上前列队拜见,请求皇上立燕王石斌为太子。”
“什么!”刘王后闻言杏目大瞪,愤愤拍桌而起,怒焰攀升,咬牙切齿道:“大王还吩咐了些什么!”
士兵脸色倏白,小心翼翼伏首跪地道:“大王命左右去接燕王,还想将玺印交给他。因无人听从,所以就先行回寝宫了。”之后他又惴惴不安地瞥了刘王后一眼,欲言又止道:“张豺将军请您尽快决定如何行事。”
“传大王旨意,擒杀燕王。”
刘王后美眸变得黯沉鸷冷,温顺的模样已经敛去,咬牙切齿地说道:“杀!立刻给我杀了!太子之位岂能传给别人?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假传了一次旨意,就不在乎第二次。”
今天,孙伏都终于见到了比他还狠毒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在这个女人眼中,杀人只不过是儿戏,只可惜,她又能活多久?石虎就快要死了,而他的妻子、儿子却只关心那冷冰冰的王位。
这便是权力,虽然虚无,但却人人想夺,真以为坐拥天下是那么容易的?
刘王后吩咐完士兵后,她又立刻恢复柔弱温和的模样,楚楚可怜地道:“孙将军,出来吧,士兵都走了,看来我们要提前动手了,其实本宫也不想这么做。只不过大王明明封了石世为太子,又怎么可以再封燕王石斌,孙将军,你说对吗?”
孙伏都虽然身为先天高手,不怕刘王后会把他怎么样,但是此时也不由全身绷紧,背脊微微发凉,他落地之后,不露痕迹地轻笑道:“当然,俗话说君无戏言,大王怎么可以如此反反复复。既然立了太子,又哪能再立太子?您做得很对,若是不这样,只怕死得会是您。”
“对啊……其实本宫也不想这样的。”她轻轻拭泪,又凄楚道:“对大王,本宫是真心的。既然真心相待,侍候他这些年,他却如此待我……”
她似乎说到动情之处,更加卖力挤泪道:“本宫并非狠毒的女人,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他应得的东西。孙将军,你说呢?”
孙伏都随手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浅笑道:“王后待孙某也是推心置腹,若不然也不会诚实相告。孙某定当站在王后这边才对,还请王后放心。”
孙伏都的微笑亦是无懈可击,他身处乱世久了,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更何况他尚没有提出提前动手,刘王后便主动提了出来,对他来说,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