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里人。”将手中的衣甲递了出去叶宣问道。

“小女子名叫穆澜湘字唤倩娘青鸟苍平恒源县人，父亲原是苍原县令犯了事一路发配到这里，距离出事已经快两年了。身边就只剩下茂叔还坚持帮衬着，不然想也早该死了。”接过甲衣女子从一块布上拆些线条手下熟练的开始翻飞。

“今天要不是恩公拉上一把说不定已经被一剑祭旗了。”

“呵呵，哪里只是不想在开战以前被同伴的血液淋到而已。”叶宣捡起一块大石，“你，把脚上的脚镣露出来。”

被唤作茂叔的配军听话的伸出脚来，叶宣对着锁头叮叮哐哐开始乱砸。

“这一路都是苦战，我拉了你一把不可能能拉到你第二把。”叶宣的声音很轻。

但声音却是那样的清晰可闻，原本还有几点悄悄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一双双麻木的眼睛看了过来。

“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是来送死的。”叶宣说着抬起头，盯着他看的大头兵歪嘴一笑，根本不管他在说什么。

士气从来不曾有过那么也就不用在意什么士气。

“这个样子干什么？在座的不都是早就死了的人吗。这个消息很奇怪吗。”叶宣耸耸肩膀，却看到人群中只有一个人还是自顾自的干着事情。

李常顺还在一个一个的分鞋子拆脚镣。

“我是刚刚才知道的，想必大家比我来得早些应该知道更加清楚。苍原的传说。”叶宣说的慢死条例，让夜晚的空洞更好的插进他的话语之间。

“每隔一段时间进入苍原的日子都是固定的，这片天空上笼罩的灰暗必须花费巨大的代价才能消去。从我们进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短时间内我们再回去不去。苍原上没有一块安宁的乐土，这里没有耕地没有足够的猎物，而且这里生活着大大小小的蛮族部落。这片土地上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变成战场。”

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农模样的配军盯着火光出着神，不觉眼角有些湿润便伸手抹了稍微换了个姿势继续蹲着。

“我才发配来三天，你们有的……”叶宣看向还在仔细缝着衣服的倩娘，“已经被关了两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报告！发现两具新死不久的尸体。好像是先前逃跑的罪民。”几个侦查的战士跑回来。

“拖回来了吗？”申屠苍狼故意说得很大声。

“报，尸体距离不远我们拖回来了一具，还有一具……太散了。”两个战士一搭手把一个东西丢在地上。

“哈！以为苍原是什么地方。”一个士兵瞄上了一样呲笑一声。

这边的配军罪民围了过去。

尸体分明是被野兽杀死的，巨大的撕裂口被撕咬得变的破破烂烂翻在外面的猩红色血肉拼都拼不回去。

身边一下空旷起来，李常顺走到身边坐下把一大捆镣铐放在叶宣身边。

倩娘仔细着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

“嘿我就不信了，你是怎么砸的为什么我就砸不开。”叶宣嘀咕着。

“主人你不要砸外边的壳子，要冲着锁芯那边的方向砸。”李常顺说道。

“算啦，拿钥匙。”叶宣歇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石头。

奴隶们在那边看来很久，沉默了很久。还有人呜呜咿咿的哭了起来，直到被举起了棍子的大头兵赶回来。

“这一回是特殊情况，按往年配军罪名就相当于死罪。结局既然是一样的为什么你们还要坚持到现在呢。”叶宣的声音略微的高了几分。

吟游诗人的技巧帮助他将每一句话都说给了每一个人听到。

“主人，锁坏了。”李常顺轻声说，“打不开。”

“就算有钥匙都有可能开不了的锁锁住了你们的命运，为什么你们还是坚持着不会枯萎。”叶宣拿起了石头石头上被灵能包裹荡起了气流，卯足了力气用力砸下锁头炼制粗糙的铁质锁头被砸碎了。

‘成功破坏锁一个，信息收集成功。激活知识库，链接知识库，载入系统模板……载入成功！领悟技能：暴力开锁一级。’

把分开的脚镣扯掉在身边堆做一堆，李常顺把捡来的鞋子递了过去，加上从大营里捡来的鞋子勉强武装了每一个人。叶宣抬起头对着面前一双双麻木的眼睛一个个的看过去。

“是的我们都知道的，我们已经算作是死了。”

“但是，我们还没有死。”叶宣站了起来。

“我不想死！”叶宣对着所有人吼了起来，“在进入到苍原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会想尽一切方法逃跑反正我不会这样把自己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是的可能并没有人在思念我，可能并没有人需要我，可能我背负着无数的罪责让整个天下唾弃！但那又怎样，我不想死！”

“哪怕一刻也好我想多看一忽儿这个世界，哪怕是痛苦着的窥视。”

叶宣收拾了一下情绪，再开口时话语显得认真而坚持，“……我不想死。”

“你们也不想吧？”

沉默，绝望的沉默。

绝望中的坚持。

绝望中的希望。

没有欢呼，眼前的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们哭了，哭得很安静。

倩娘还在坚持着手里的活计但却止不住眼角的泪花不断滴落。

一个黑皮汉子在后面嚎啕大哭，嘴里嘟囔着喊着亲娘。

甚至坐在人群中的士兵都湿了眼眶。

火堆边只有两个人没有哭。

叶宣做了下来，转向身边的狗子。

狗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很惬意。叶宣看过来他开露齿一笑露出空荡荡的牙洞。

“你后悔吗？”叶宣问道。

“主子，”狗子说了个开头突然哽住了，歇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我狗子已经没有力气后悔了。”

“我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做出了决定，就像你说的我真的是一个很没用很窝囊的蠢人。”一句一顿狗子一边说着一边大力点着头。

“还有运气不好。”叶宣补充到。

“是的还有运气不好。噗~”狗子噗呲一声笑了，一边一把捂住了眼睛，“呵哈哈，嘶~没办法了就像你说的一样，我觉得跟着你多少还能多活一忽儿。”

“……恨我吗？”叶宣问。

“恨……吧？”李常顺瞪着眼睛不愿让挂着的泪珠子掉下来，“我也说不出来，但是也就这样了呗。”

“不用担心。”叶宣伸了个懒腰，“不用担心情况已经是最坏的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差下去了。……要是能活着出去我给你把这颗牙补上，要用金的。也算是我第一个恶仆形象不能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