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与选矿厂、精炼厂工地看着都热火朝天，一番热闹场景，但作为老板，张楠知道自己看到的只会是表象的一种，不是全部。

不问实际管理者，而是询问华夏来的技术人员目前矿山是否有什么不足之处。

“实话实说就行，你们都知道我不喜欢套话。说套话就是让我吃套路，而试图让我吃套路的人会怎么样，咱们华夏出来的伙计都知道。”

说得很直接，不喜欢绕来拐去。

华夏人有特有的语言艺术，但对看待缺陷的标准与西方人有很大不同，在非洲，还是用华夏的习惯去衡量看待比较和自己的标准。

大老板要听实话，那你最好别瞎说，更别来套路，心里如何想的嘴上就怎么说最稳妥。

这时领头的章工程师苦笑着道：“其他什么都好，就是这的黑人员工有些懒，就算老实肯干的那些，工作效率也实在有些低，最多我们华夏工人的一半，甚至只有几分之一...“

说起这个，几位工程师都吐槽，重点在于一旦没有监督，大部分黑人员工的工作效率就立刻往下掉。

像运输矿石，本来半小时能干完的，没监督就会几个小时都做不完。

任何工地、任何工作没有人监督，工作效率就都很低！

“还有个问题，就是偷盗，新招募的这帮子当地黑人一开始几乎人人都偷。在他们看来能偷到且不被发现是种本事，回头还可以在乡党面前吹嘘。

就算被发现、或者其他事情犯规被我们批评，也就是那么一会会儿的事情，没多久这帮混蛋就忏悔过了，说上帝原谅他了，继续偷懒耍滑。

现在管得严了些，**选矿石、燃油的事情是少了不少，可偷煤炭、生活物资、工具的事情还会有。

连个水桶、水瓢都偷，食堂那边一个不留神，大米、面粉每月消耗量能多50%以上，方便面更是得用防盗门锁起来...”

听着，自家矿场怎么像个贼窝？

其实这情况在黑非洲地区很普遍，多少而已。

扎伊尔很严重，这的情况和博茨瓦纳、津巴布韦、冈比亚那边有些不同，像博茨瓦纳部族体系本就紧密，到目前，那边的黑人已很具纪律性、自觉性。

至于西非冈比亚，国小，几十年比较高压的统治导致服从性不错。

至于津巴布韦，几十年前的农场制后遗症还有些在，也相对比较好管理。

扎伊尔就不行了，国大，部族多，之前可说就是一盘散沙。

听完，张楠扫了眼附近的一帮子白人高管，还有少数几个黑人管理层人员。

精英黑人，接受的是欧美教育，思维方式也早已变得欧美，他们可瞧不上那些当地同肤色的劳工。

摸了下下巴上短短的胡子茬，用英语对这些人道：“偷懒的扎堆，盗窃公司财产的泛滥，这点损失我们是能承担，但你们就没个好的办法？”

立刻有人解释，不过听了几句后，张楠就示意他不用说了。

“你们学的都是只能解决表面问题的办法，用南美和欧美那边的一套在扎伊尔没用，得学习安哥拉的经验。

提高效率靠自觉没用，监工制度得严格，奖罚制度更是需要采用安哥的方式。

还有，对付偷盗行为，安哥拉那边的办法很不错，最近一两年几乎已经禁绝！

恶人让当地人来做，我们是资本家，不是开慈善院的...

具体的让安哥拉那派两个行家来交流一下...”

章工程师之前去过安哥拉，一听到这，后背都有点发毛！

嘴巴张了一半，最后还是没说话。

为啥？

有时候太好说话了不行，他知道在安哥拉用了当初严打与当地部族规矩的结合体，当恶人的都是当地人。

因为一箱方便面或是一袋面粉就要几条人命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根本不给“自我忏悔”的机会。

资本，浸透着死亡与鲜血！

白人指挥，黑人执行，反正不管他们这些华夏技术人员的事，章工程师还能说啥？

张先生可不是善人，讲究规矩！

老老实实干活就有不错的薪水和保障，偷奸耍滑的滚蛋，更上一层楼的话，要人命就不叫个事。

......

中饭在卢库尼矿场解决，临时决定，这里有不少华夏援建人员，所以有个华夏食堂。

没小灶，张楠也没让这的管理方特意准备，食堂大灶就好。

居然有麻辣豆腐，这可少见，一问，这豆腐是食堂大厨自己做的，真是赶巧了。

最简单的食堂工作餐，今天中午一共就准备了四菜一汤，除了豆腐，还有个炒鸡块算是全荤，鸡蛋炒青瓜半荤半素，蔬菜就个炒圆白菜，汤是个不伦不类的白菜蛋花汤。

问了下，在这吃饭的华夏技术人员，全荤菜能吃多少吃多少，蔬菜就不好意思了，每人只有半勺，多了不给。

因为老板来了，陪同的华夏人员也不少，厨房抓紧时间又用高压锅煮了一大锅米饭，再多炒了些鸡块和圆白菜。

“生活物资大部分靠进口，像活牛直接从博茨瓦纳进口，用火车运过来，也从本地少量购买，但品质没博茨瓦纳的好...”

问到补给情况，自有人作介绍。

公司在这还有自己的农场，但蔬菜一直供不应求，因为扎伊尔和隔壁的赞比亚几乎不产什么蔬菜水果，至少没有规模生产的。

鸡肉块味道不错，负责华夏食堂的采购人员瞧不上冰冻进口的美国冻鸡肉，宁可花点时间去城里市场购买活鸡。

扎伊尔人很穷，还懒，外加没多少生产技能，吃肉对他们来说是极为奢侈的事情，当地人养的鸡、鸭、羊、猪这些都是变现的商品。

还都是散养，比如小羊羔产下后便任其四处游荡、自生自灭，只要记住自己放出去的个数，等羊长大了去抓了卖掉。

这土办法养大的家禽家畜自然肉质鲜美，价格还实惠。

今儿个没做羊肉，因为华夏来的技术人员们都吃厌了——在这，圆白菜和羊肉一个价，西红柿、青瓜的价格比羊肉高50%，韭菜价格是羊肉的一倍！

章工程师吃饭的当口都笑着道：“公司的农场蔬菜种植用的是欧美方式，我都想让老家的人来这承包土地种蔬菜，估计会比我这个工程师赚得还多...”

在非洲种菜能发财，这不是瞎说，黑非洲，世界上最后一块机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