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警察不易，不仅辛苦，全世界吃公家饭的还都知道，这一行一般很少能跨行业调动，所以上升通道相对比较窄。

在座的这几位还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且从一参加工作开始，干的就是警察这个工作，是行内人。

行内人管业务，这个挺靠谱。

对于这案件，张楠能想到的，他们其实也想到了，之前的好听话其实就是场面话，张楠心里当然是心知肚明。

什么具有创造性、想象力...

也是朋友间的客气。

目前掌握的案情算是暂时清楚了，那个凌东元会窜回会稽地区隐藏，但又不去绍兴那边，也算是反侦查的一种。

张楠倒是又想到些事，这个凶犯之前落脚剡县，十之八九也就是暂时性的，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被米沙看出点问题来，天晓得什么时候又流窜到什么地方去了。

二十多年后仍然未抓获归案，这家伙也是个厉害人物！

如今有些地方在用点办法获得个合法身份这事上还是有些漏洞的，一旦以真的假身份落户，再想查到人就千难万难了！

刚才刘明所说的两起殴斗导致的凶杀案还有嫌疑人在逃，想起些“往事”:都是在二十来年后，剡县警方先后跨省抓捕了两名逃窜多年的凶案嫌疑人。

一个就是田间三兄弟与同村人斗殴致人死亡案，老大案发当晚外逃路上被抓，另一个几个月后在外地被追捕到，第三人整整二十多年后才被抓获。

锲而不舍，为嵊州警方点赞！

这最后一名嫌犯被抓时，早就在外省有了合法身份，还娶妻生子。

至于那个因为宅基地发生的凶案，记得死者应该是被凳子砸中头部而亡，凶手也跑了二十几年，被抓时似乎也已成家立业，同样有了新的身份。

但张楠这会没多话，因为记得当时的新闻中详细说过两起案件的侦破经过:两个贼能跑的嫌疑人一开始都是流窜多地躲藏、混日子，几年后才在最后被抓的地方落脚。

至于这会，天晓得那两人正在哪个地方窝着呢。

介绍了案情，这边警察同志们对米沙用眼睛看出一个人身上应该背负有多起命案的能耐，这是真正的佩服！

不过这本事一般人学不来的，出于职业原因，外加个人的好奇，刘伟问了其是如何分辨，这也是范局长与刘明很想知道的。

米沙倒也没藏拙，简单说了说，结果就是:真学不来！

带着别扭发音的汉语，米沙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从人的身体举动与眼神、表情判断。

我副博士学习阶段学习的是心理学，后来工作原因接触过当时算很前卫的微表情学......

当然，经验也很重要，工作期间我研究过东欧不少国家的重大刑事案件案例，也与一些心理上有问题的连环杀手面对面交流过...

只要是个人，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比如据我所知，目前在京城有还未退休的几位刑侦专家，在五十年代中后期就学习过苏联刑侦专家教授的课程，有个别的还应该去莫斯科系统学习过。

从一开始，我们很多办案思维、理论、方式相通，甚至就是一脉相承，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我们都走出了自己的路，但归根结底有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类似的...”

刘伟听到这，突发奇想，想着能不能请这位米哈伊尔先生以外国专家的身份，为江南省的刑侦骨干们上个几次课，搞个培训会、业务交流什么的。

想法一说，米沙直接拒绝了。

“不合适，刘先生，我的经验只适合苏联，或许在如今的俄罗斯也行，但在华夏不合适，实际情况不同，或者说有些已经过时了。

而且我的身份也不合适。”

不合适?

国际合作，如今这可是比较高大上的叫法，如果刘伟没记错，这位米哈伊尔先生在这次来的代表团里是担任了安全顾问的职务，职业是阳光星辰国际安保公司的高级顾问。

这样的身份搞一次国际业务交流完全没问题呀，而且也能算一点自己的成绩。

再说了，咱这边也不会让他吃亏，这教授、博士一类的来上课，管吃管住管交通那是前提，还会有合理合法的授课费奉上，这一切都是合规的。

米沙对这位华夏警方地方领导的真诚邀请只能笑笑，看了眼关兴权，关先生能明白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果然，关老大说话比较直接，对刘伟道:“老范和阿明都是自己人?”

你的自己人?

“对，自己人！”

我的人。

“那就好。米沙是曾经的苏联警察，也当过两、三年的俄罗斯警察，不过他这个警察有点特别，是苏联内务部的警察少将，还差点成俄罗斯内务部的警察中将。

一直用的是警衔，而不是我们观念中纯粹的军衔。

至于是警衔的原因嘛，因为米沙就是个警察，从参加工作的第一天开始就是，就是在晋升中将警察衔前自个辞职不干了。

曾经的克格勃警察少将，我说老刘，你真想请他给你的人公开上上课?”

对面坐着的老范同刘明表情变了变，心中一阵:卧槽！

长见识了！

至于刘伟，听完苦笑道:“好吧，关老大，算我没说。

米哈伊尔先生，说实话，我那庙小，还真请不动你来上课。”

你，俄国人尊敬些称呼你，这个刘伟之前就知道。

关老大，前几天碰上，打趣时这么叫过。

原本就知道张楠身边有些曾经的苏联特工，但之前听这位米哈伊尔先生是名老警察，就没往那方面想。

在刘伟的认知中，苏联克格勃是用军衔的，不会说自己是警察。

至于庙小，你个公安厅请个前克格勃将军来上课，你要干嘛?

庙小，人家早就是将军，自个就是个好不容易刚有（正厅）括号的副职，在华夏观念中，如果横向与军队比较，撑死了一个正师级干部。

人家是将军，这一比，就是自家庙小了点。

其实刘伟这点上倒是想差了，他这级别如果放在俄罗斯，那只要熬个两年，一般也能得个警察少将的衔。

当然，这里边还有资历问题，像米沙这样的从苏联时期就晋升少将，都过去这么些年，在离开政府前，想当官的话，官职上比厅长这一级再高个半级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