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绿萍不及多想,用手中刀拼尽全力向上一架,石破天惊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原来那弯刀是百练精钢所铸,而玉笛只是颜色是碧绿如玉,其实也是精钢铸就。
江绿萍竟然奇迹般地将刀和笛都架住了,两个杀手继续手上施力,江绿萍顶住一口气,拼尽全力架住刀和笛。孟雨的手心全是汗,然而他一动都不敢动,他知道如果江绿萍一口气一旦泄下来,马上就会被劈成两半。
江绿萍的脸已经憋的通红,又渐渐变成紫色,她的手臂在颤抖,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她心里在说:“顶住!顶住啊!”她知道此时一旦松劲,就是四条人命。
然而终究实力相差太悬殊,就在她感觉到自己腿都软了,脸颊也在发凉,手也发麻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两个杀手的狰狞面孔也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这个命悬一线的关头,突然一刀寒光闪现,两个杀手大惊,同时将兵器撤回,回身应付偷袭者。两招过后,才发现来者刀势凶狠,招术更是狠辣。而江绿萍缓过气来,也急忙挥刀加入战斗。
三招过后,来人一刀砍在持笛杀手的肩上,杀手惨叫一声。弯刀杀手叫了声:“走!”两人又应付几招,拔腿就走。来人并没有去追,而江绿萍已经根本没有力气去追。
看到杀手远去,她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但手里还紧紧握着刀。
孟雨急忙跑过去,抓住江绿萍的手臂:“姐姐,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江绿萍喘不过气来,也没有办法回答孟雨的话。这时来人也提刀走了过来,竟然是萧梦时。他对孟雨说:“你别忙着问她话,她没有受伤,只是脱力了。”
孟雨看着萧梦时:“没想到能遇上你,谢谢萧兄。”
萧梦时道:“其实我是得到了线报。不多说了,你先让开一下,我给江姑娘输一下内力。”
江绿萍已经浑身发软,意识也模糊了,似乎完全听不见他们两人在说话。而孟雨内力已失,自是不能帮她。于是赶快将她身体扶正,萧梦时在江绿萍肩背上给她过血输气。不一时,她惨白的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均匀了,这才说道:“谢谢萧公子。”
萧梦时道:“为什么要谢我?今天孟雨要好好谢谢姑娘才对。”他将江绿萍搀起来,对孟雨道:“我们送江姑娘回客栈吧。”
孟雨看到萧梦时扶起江绿萍,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不乐,但他还是点点头。
这时沈婉华也赶忙说:“我也去!”
孟雨终于火了:“拜托你走远些!”
沈婉华吓了一跳,退后半步,仍然不服气地说:“为什么?我说好了要跟着你,就非得跟着你。”
孟雨没理她,对小彩说:“你们快将姐姐扶到马车上。”
他脸色发青,既为刚才差点害得江绿萍出事而后怕,又很不开心萧梦时扶着江绿萍。
但萧梦时毕竟是救命恩人,也不好从他手里抢过来。虽然萧梦时做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得体,但想到他平时对女人不严肃的样子,孟雨就很不乐意他和江绿萍过于接近。
小彩和凡儿将江绿萍扶上马车,几个受伤的家仆也简单包扎了一下。马车一动,沈婉华又要跟着孟雨走。孟雨真的火了,冲她大声喊道:“走开!再跟着我就杀了你!”
沈婉华被吓愣了,眼泪泡在眼睛里,半晌,看着孟雨和马车离去,恨恨地对巧果说:“我不会放弃的!”
巧果道:“小姐,这个孟雨有什么好啊,都说他是六亲不认,对女子尤其没有兴趣,怕是有什么毛病吧。”
沈婉华啐道:“呸,你一个姑娘家说得什么话。”她转了一下眼珠:“哼,就是有毛病,也得是我的人!”
回到客栈,江绿萍除了疲惫无力之外,倒没有其他异常。孟雨这才发现她今天穿得很华丽,脸上还有和她平时不事妆饰相比,显得很浓重的妆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孟雨吓了一跳。虽然一番殊死惨烈的打斗,她脸上的妆有些花,但仍然和平时比别有一番妩媚的气韵。
孟雨却不知道萧梦和江绿萍在江南是有一番渊源的。萧梦时在江家给妹妹备办嫁妆的时候,正好碰到江承天在逼着江绿萍各种相亲。因为江绿萍年纪不小了,给她寻的都是看上去形象不堪的土财主,有一次还把江绿萍气哭了。萧梦时本来就是一个眼高于顶,对这种世禄婚姻很看不屑的人。何况江绿萍在北燕和他也并肩战斗过,在西玉州又一起对刀,对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本来就有几分敬重和欣赏。看到江承天这么逼自己妹妹屈从那些脑满肠肥的土财主,不由又油然产生一种怜惜的感觉。
此时江绿萍已经被小彩和凡儿服侍着去净了面,换了衣衫,又恢复了平时天然秀丽清雅的样子。只是脸色仍然苍白,更添了一种楚楚可怜的韵质。
萧梦时忍不住对江绿萍说:“江姑娘,那两个杀手都未蒙面,一个是韩正杰的副手,夺命弯刀杜青云,另一个是卧虎帮第三堂的堂主神笛书生江逸凡。他们现在已经脱离了卧虎帮,显然是针对孟雨正在办的案子的,而且志在必得,一定要杀掉孟雨,所以才敢不易容。如今他们真面目被发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姑娘你现在太危险了,有萧某在这里,可以帮助孟雨,你还是尽快回江南吧。”
江绿萍笑了一下:“多谢萧公子相助,我在京城还有生意没有料理完,不能先走。况且,孟雨兄弟现在面临危险,他武功尽失,我也不能放心。”
萧梦时叹了口气:“哎,江姑娘,我说的就是生意这事儿。萧某知道姑娘才能出众,替江家撑了这么多年。但你终究是个女子,这样替谁都出头,为什么就不为自己想呢?这些都不是一个女子应该承担的事情。还是听萧某的话,早日回家。孟雨的安危,自有萧某来负责。”
江绿萍勉强笑了一下,笑容中说不尽的愁苦:“萧公子,什么人就是什么命。我们江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个运气,江战能娶妻孟大人的女儿……”说到这里,她突然醒悟了什么,急忙将话收住。
萧梦时笑了笑:“江姑娘,你不必怕我在意。我命不好,再说,也配不起孟家小姐的。”
他一双好看的眼睛盯在江绿萍脸上,他一向如此,做事只按自己性子,什么也不避忌:“江姑娘,其实劝你回家,是觉得你人在京城,就算不替孟雨操心,生意的事情也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恕在下直言,皇家采买岂是那么容易争到的,和其他商家相比,你一没有钱去买通关系,二在京城没有很多权贵帮你,三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世道这么险恶,你虽然久经江湖,也还是不能全领会到的。”
他的话触到了江绿萍的内心,她的眼中溢出泪水,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心酸:“我有什么办法呢,家里哥哥弟弟都已被害得身带残疾,从前依靠江家的远亲族人,都还要维持生计。江战要成亲,我不能让他那么寒酸地将天仙一样的小雪娶进来。我要替他们做这些事情……”她说着说着先是哽噎,接着就抽泣起来。
萧梦时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孟雨在旁边一直在生气,他既生气自己差点害了江绿萍性命,又对萧梦时对江绿萍的暧昧态度气结,心说关你什么事啊,巴巴地在那里指手画脚。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萧梦时对江绿萍关心就很不高兴。
看到江绿萍哭了,他终于忍不住把怒气发出来:“你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提姐姐的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