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她说的奇怪,仔细观瞧,见她头上并没有窟窿,一头丝发原本挽在帽里,这时全都披散下来。低着头,黑发垂直披肩,遮住大半面庞,脸上模模糊糊仍是看不清楚。自嘲的笑出来:“你这般模样是来吓人的?谁敢让你上车”。女子细声问:“吓人么?真要看看我的模样?”。安然奇怪道:“难不成你害怕让人看到?”。女子站在车下仍是一动不动,头上淋着细雨,水珠顺着头发从头顶流到下巴,再从下巴接成水流滴淌到地上,听安然问话点点头:“刚才司机师傅看到我的样子了,你问问他”,说完僵直的抬起手臂指向车内。
安然回头看去,车内白雾缭绕,一个人坐在驾驶室的座位上,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旁边还有一个人站立,车内雾气太重,分不清样貌。安然心想:“这女的有点神经,把她扔下,便没有人管了。天色越晚,就越难回家。做人行善,还是将她带到市里为好。不知道领队能不能同意?司机师傅真是被她吓的突然瘫软吗?”,一边思索一边上了车,要为女子说说情,带她同走。驴友出行,领队一般都是群主,也是组织者,游玩中遇有事情须征得他的同意。安然上到车内,觉得雾气弥漫,周围寒意逼人,一点暖风也没有。车上很静,没有人说话,透过雾气,隐约看到每个座位上直挺僵硬的坐着一个人。天色太黑,车内全是驴友身上散发出的水汽,笼罩在狭小的空间,竟没看到领队在什么地方。安然只得大声喊:“领队!领队!”。不见回答,静悄悄的毫无声响。安然只得俯下身贴近座位一个个寻找,走过两排,发觉人如僵偶静的出奇,不由得心急起来,又大声喊:“领队,你在哪?”。听到身后有女人问:“在找人么?”。
安然猛回过头,发现黄衣女子站在过道上,双臂垂直,一手拿着红色帽子,低着头,散发遮面,头发末端滴着水,不由一愣:“你上车了?等我问问领队”。黄衣女子回答:“问不问怎么样?不让我上车,你们能走么?”。安然越发奇怪,不想理她,从车头走到车尾,再走回来,没看见人。忽然车上一阵喧腾,呼的一股热气扑到脸上,好多人在大声喊:“领队,你俩怎么了?”。安然一惊,看到领队和司机两人挤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互相靠着,张大嘴巴往外吐气。自己正站在驾驶室的后面一排,扭头看到车门外站着的黄衣女子,低着头,脑:“你从外边上车大声喊领队。领队问你做什么,你就走到驾驶室这边。领队跟过来直接走到司机那里挤坐下去,两个人大叫着就这般样子了”。安然过去用手扶住领队的肩,觉得身子在抖,再摸摸司机,也是一样,心中诧异,看看车下的黄衣女人,大为疑惑。
向导心里发慌,大着胆子问:“燃木,看清黄衣女子了?”。安然摇摇头:“她想上车,要搭顺风车回家”。向导大喊:“不行,她上了车,我们就回不了家,都得去大坑里”。驴友们听了乱成一团,坚决不同意女子上车。安然用力敲响车顶:“大家别吵吵,司机和领队只是被风吹到了,和下面的女人有什么关系?车走不了是司机身体不舒服,缓过来就好了。谁再给领队和司机喝点水,让他们分开坐一会。我下车把那女的叫上来,大家看看有什么可怕?一车人还会被个女的吓住?”,说完转身下了车。黄衣女子低着头从头发里发出问话声:“不让我上车?”。安然摆摆手:“深山里你一个人跑出来,弄得神秘兮兮的,又发生这么多巧合之事,谁没有点怀疑,得理解大家。你上车和驴友解释解释,咱们一起走”。女子摇摇头:“现在还走不了”。安然叹口气:“是啊,司机和领队都没缓过来”,又自言自语道:“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女子头发里咯咯作响:“不是他俩缓不过来,是我的同伴不让你们走”。安然急忙四下张望:“你同伴?在哪,在哪?”。女子尖尖的声音说:“他们不敢过来”。安然奇道:“不敢过来?为什么”。女子回答:“因为你”。安然更加不解:“因为我?我又不吃人,怕我做什么?”。女子喉咙中发出吱吱响声:“他们不是人”。安然吓了一跳,随即笑起来:“这时候开什么玩?。别闹了,吓唬人须找准对象,我从来不信这些,这话对我不起作用”。黄衣女子不回答,又站在雨中不动了。安然有些奇怪,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将长发分开,看到一条细长平整的白布,长长的垂在头发里面。吓的退了两步:“你……”。
这时听见车上驴友喊:“燃木,领队和司机缓过来了”。安然大声对黄衣女子说:“别再吓唬人了,我上车和领队说一声,你好好的向大家解释,咱们赶紧回家”,说完话上了车。领队和司机都大口喘着气,精神却好转许多。安然问:“感觉怎么样,刚才怎么了”。司机眼角看着车下的女子,战战兢兢说:“我,我,……,她,她,不是向导刚才讲的那个女人吗?怎么在这?”。领队两眼迷茫,呆呆看着黄衣女子不说话。突然有人叫:“火”。安然向车外看,前面不远的路口有个人在烧纸。向导大喊:“村子里从来没人山里烧纸,赶紧走,赶紧走”。司机师傅早被吓破了胆,好不容易缓过来哪敢停留,关上车门,发动车子,踩油门就走。安然看黄衣女子站立不动,被远远的甩开,大声说:“她一个女人留在这里怎么办”。领队这时缓过神来来,深吸口气,断断续续说:“她,她,不是人,别管她”。安然不信:“哪有的事,天底下还真有鬼不成”。眼见客车越开越远,再也看不见黄衣女子,只好坐回座位,心想:“不知她怎么才能回家”。正在乱想,突然客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司机抬起手臂指着外面,张口结舌说:“这,这,我们开哪里来了?”。
只见一条小路,蜿蜿蜒蜒,伸到浓雾中去,车的左手边高高大树,一支光秃秃的树干上系着长长白布条,布条上绣着一朵红花,黑暗中显得诡异张扬,红花外延一圈白边,有如披麻戴孝,树旁边一个又深又黑的大坑,空洞洞的等着吞噬一切。向导面如土色,不停的说:“师傅,开错方向进山了,开错方向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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