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下来的人是武薇,穿着米色风衣,腿上着连体裤,脚下踩着细细的高跟鞋,细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上,看上去媚而不娇,韵味十足。安然想不到深夜之中,办公楼的电梯上会碰到她,不由一愣:“你?不会是物业公司请先生来捉鬼吧?”。武薇面若春桃,笑道:“安总百猜百中”。说着话,拉起他胳膊一同进了电梯。到了一楼,两人一同走出来,保安见了说道:“真在上面啊,还以为没有人了呢”。安然疑惑的看着武薇,武薇笑道:“刚刚不让上去,发生点小争执,解决了”。
走出大门,安然要开车回家,看武薇一直跟在身边没有走的意思,想到深夜找自己一定有事,问:“先生有什么要紧的事?”。武薇走了几步,指着大厦对面的一幢居民楼:“前些天有户人家亲属故去,请我来给安葬超渡,今天正是百日忌辰,才给人家摆完风水阵”。安然奇道:“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武薇回答:“奇就奇在,我于那家摆卦布阵,却看见了树妖。今天我的名声就全在你了”。安然更加不解:“名声在我?”。武薇苦笑道:“现在一世名声居然系于你身,郁闷啊。今日摆下风水阵,超度亡魂,不想内中竟有树妖,挥之不走、驱之不去,亡魂难安。我又没带法器,只好屈指观瞧,发现是你被树妖所缠,以至随身在侧。但你偏偏是阴佑之身,树妖不敢近前,便在左右不远处作祟。我的风水阵只需两天,便可奏效,今天就算一日。安总您行行好,赶紧回家睡觉,明天远远的到别处散散心再说”。安然这才明白是撵自己走,不由得有气:“是不是骗财不灵赖我啊”。武薇呸了一口:“骗财?真是木头脑袋,好好想想最近遇到的事吧。说不好今后求我的地方多着呢”。安然想到爬山遇到的种种怪事,有些将信将疑,问道:“树妖为什么会缠着我?”。武薇推他往外走:“你的车呢”。安然走到车边,打开门上车,武薇也跟着坐了进去:“送我回家,边走便告诉你”。安然发动车子,问明方向,开车走了。武薇看离开住宅已远,笑呵呵道:“树妖缠人,真是奇怪。一般都是冤魂不散,缠着不放。树妖离着城市十万八千里,怎么能和人扯上关系?莫非你能和师父说的那人么有一拼?只有那人或许能跟树妖有点关联”。安然更加糊涂:“那人?那人是谁?”。
武薇掩嘴偷笑:“忘了,忘了,你不是我们业中之人。那人的名字师傅没说过,却有个别名叫‘孽生’。他是业界的传说,没人真的见过。据传,他欠下了天地江河、人鬼神佛所有能欠下的债,不悔不悟,是为盘古开天地以来欠债第一能人。为束纲纪,阎罗殿上下敕文,如不悔悟,令其转百世道,经百世难,还百世债,历百世难。不想他毫不犹疑,当即捺压,具结笑承,愿世世受罚,也不认其债,头也不回自行投入轮回道。一瞬间,天地变色,神鬼惊骇。他这一投,便是百世孽债,孽债百生,万物生灵无一敢冒此大不韪,而他宁承百世折难,受百世孽生,也不悔悟,真是天下第一人。讲到这里时,师父还连说了几个佩服呢”。安然听她一讲,心中咯噔一下,暗想:“秦茵和我说欠下了所有能欠的债,武薇讲的孽生难道是我么?还是秦茵和武薇两人串通,逗自己玩呢”。又一想:“不对,她们两人之前从没见过,不可能串通一气寻自己开心”,便转开话题:“跑题了,跑题了。讲树妖呢,怎么说到欠债上来了”。武薇一想也对,笑道:“是啊,讲偏了。要真是孽生,或许欠了树妖的债,会被纠缠。你好端端的,怎么和树妖扯上关系的?”。安然心想:“我就是要还树妖的妖债去”,却不敢据实相告,讪讪的说:“啊,啊,我也奇怪呢”。
回到家,安然头疼了一宿,没怎么睡好。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听见电话响,接了起来,是秦茵:“安然,我在你家楼下,出发吧,赶紧去还债”。安然激灵一下想起来答应的事情,急忙洗了脸,饭也没吃的下了楼。秦茵穿的是那天的黄色户外装,带着毛线帽子,正在等他,看见安然高兴的挥手:“在这呢,在这呢”。安然点头示意看到,拿出车钥匙发动车子。秦茵不等开过来,自己坐了进去:“走吧,早去早还”。安然想到昨晚武薇说的事情,心中疑问颇多,问:“你说我欠下了所有能欠的债,这债是什么时候欠的?”。秦茵笑道:“相信我说的话了?告诉你怕你不信,当然是前世所欠?”。安然试探的问:“你怎么知道的?我前世的债为什么前世不还?”。秦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塞,顿了片刻,笑嘻嘻的说:“等你还完所有的债就知道了,赶紧走,别多问了”。安然一心要弄个明白,一切都要从树妖开始,便不再多问,开车直奔山里。到了那日大客停车的地方,山路变窄,车不好走,只好把车也停在了那里。
秦茵下车,抬头看看天空,初冬季节,阴云笼罩,天气显得不那么透亮。安然锁好车,指指那条路:“走,去看那棵大树”。秦茵跟在后面哼着小曲,似乎很开心。沿着小路走过去,不远就看到了大树。白色的布条,时不时的飘动几下,大大的绣花仍在上面,诡异奇特。旁边的大坑,像一张大嘴,张开了等着吞噬一切。安然走到大坑前,站在边缘向里望,坑里铺着落叶,和之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转脸看见旁边的大树,伸出手拍了拍:“树兄啊树兄,真欠你债么?”。枯树被拍的晃了几晃,忽然一阵风起,白色布条迎风摆动,犹如巨大的灵幡招魂归来。安然自嘲的笑笑:“这就是回答?”。转身退了回来,看看秦茵:“走,我们去还债,把那五棵树上的黄布条摘下来”,说完也不等回答,径直往小路深处走了。秦茵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后面。走过小岔路,到了五棵树系着黄布条的地方,安然此次前来带着不少工具,都放在背包里。看到树木,便从包里拿出工具戴在脚和手上,两腿一用力爬上一棵树。没爬多高,便碰到一根树枝,上面系着几根黄布条。安然手一用力将树枝掰下来,扔到地上,随后跳了下来,看着秦茵:“摘下来了,有什么难的?你还骗人么?”秦茵还没说话,听见不远处大坑那边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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