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权色债之择缘(三)
作者:景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405

公元620年七月,李世民带兵已经与王世充的郑军激战两月有余,仍没有进展,大军粮草缺乏,士兵困顿,再不打一场大胜仗,恐怕军心便要不稳了。这时,唐军攻击的是王世充西线主要据点慈涧,李世民心想:“两军对阵已久,互相僵持不下,须深入敌军腹地察看一番,才能有良策对敌”。找来长孙无忌,说明想法要带一队轻骑兵去侦察情况。长孙无忌当即反对:“秦王贵胄之躯,怎可轻入敌营后界,万一有了闪失,大军没有主帅,该当如何是好”。李渊已于不久前封李世民为尚书令、右翊卫大将军,加封秦王,因此长孙无忌尊称他为秦王。李世民不以为然,说道:“两军对垒不知敌军布置,怎会有应敌良策。毋庸再说,你选些精锐骑兵,陪我出营察看敌情”。长孙无忌知道劝说无用,只得挑选出最骁勇善战的三十名骑兵,陪着李世民悄悄出营,绕到慈涧后方。长孙无忌一路提心吊胆,李世民却心情大好,碰到百姓,便下马与人大聊地理民俗,遇不见人时,由缰放马,观瞧当地风光。好在前方战事吃紧,王世充的郑兵并未发现他们。走了将近一天,天色渐晚,李世民对敌方情况基本察看清楚,说道:“大家已然劳累一天,休整片刻,就返回大营吧”。众人答应一声,翻身下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忽然间,远处尘土飞扬,传来急急的马蹄声。长孙无忌大声说道:“不好,看样子是郑军的骑兵来了”。李世民临危不乱,说道:“此地是敌军后方,兵力不足,咱们不用害怕。突围出去后,沿山路去往大营,必不会遇到阻拦”。原来,李世民等人深入乡间,有郑军探马报告给后方守将,说有一队人,形迹可疑,不知在做什么。守将听了极为警觉,心说:“现下正是两军交战之时,怎么会有马队闲来无事在村间游走?”。立刻带上兵马,扑奔过来。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上马持刀,大喊道:“冲”。三十多人催动战马,迎面冲了上去。郑军守将看对方人数不多,也没在意,指挥兵马擒敌。李世民所带的骑兵虽少,却都是久经沙场之士,辅一接触,郑兵便被砍杀十余名。守将吃了一惊,不敢再小瞧,大声问道:“你们是何人?通报姓名”。长孙无忌长声说道:“我等乃不忍受王世充欺凌的耕民百姓”。守将心说:“哪有这么凶狠的耕民?一定是敌军细作”。他没想到唐军主帅能亲自冒险进入后方,因此把长孙无忌等人当成了探马骑兵,挥手一摆:“把这些奸细抓回去献给王仁则大人请功”。郑军在这一代驻防的总帅,是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士兵们想得到封赏,将李世民等人团团围住。长孙无忌施展家传弓法,双箭同射,一弓双珠,攻上来的敌军霎时又被射倒十几人。守将心中奇怪:“敌方的探马骑兵怎么会如此骁勇,莫非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成?”。疑窦丛生,大呼道:“这些人看起来非同寻常,抓住后细细审问,或能立了大功”。手下兵将齐声答应,与李世民等人杀在一处。李世民所带人马虽然勇猛,但人数太少,过不多久,便抵挡不住。长孙无忌大喝一声,拿出三支银羽金箭,搭上弓弦,对准守将射了出去。守将早注意到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与常人不同,看到长孙无忌对自己射箭,急忙用手中兵器拨挡。长孙无忌的箭法得自父亲长孙晟真传,这手三连箭用特别手法射出,虽是一射而成,却劲道、速度、方位都不相同。守将拨开第一箭,眼见第二支到了面前,无暇再挡,只好侧开身子,箭锋刺断肩胛丝带,整片盔甲掉落下来。还没等醒过神,第三支箭已经射到,此时躲无可躲,生生被射中前胸,跌落马下,一命呜呼。李世民赞了声:“好箭法”,一挥长刀,冲进敌军之中。郑军见主将被射杀,没了主意,军兵心中有些慌乱,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借机突出重围,一头钻进山林小路当中。郑兵在后追赶一会,也不敢跟进密林太深,主将又毙命疆场,只好作罢,带着守将尸体返回城中。李世民带人疾驰半晌,看已无追兵,才停下马来,点数兵马,只剩下十一个人,心想:“战乱之世,生命无常,好好男儿顷刻便没了性命,这番局面须速速改变。我若有一日能君临天下,等到平稳安定,必要创出一派盛世”。众人不敢声张,小心翼翼穿过山林,趁夜色返回了大营。一到营帐,见长孙珠儿穿一身素服跪在地上,长发散开,低头不语。李世民知道妻子对自己出营心中不满,急忙走上前屈膝要扶起她。珠儿却一动不动,哀声说道:“珠儿有罪,恳请秦王责罚”。李世民急道:“王妃哪来之罪,又何谈责罚,快快起来”。珠儿闻言跪着抬起头,目光直视道:“珠儿不能为夫君分忧,让夫君深陷险境,其罪一。家兄身为军中大将,不能劝阻大帅莽撞,阿谀奉承,其罪二。秦王如不能平安归来,珠儿身为妻子不能为您延传子嗣,其罪三。如此只好身着缟素,夫君如不回还,珠儿当守孝尽义,后自刎谢罪。夫君如安然归来,则请赐我死罪”。李世民听了吓一跳,他素来行事果断刚毅,没人能令其畏缩,唯独对自己的妻子长孙珠儿爱怜疼惜,害怕她因自己之错受过,连忙说道:“世民心忧大军安危,一时鲁莽冲动,还请王妃见谅”。珠儿看李世民认错,站了起来,说道:“家兄面对强令不敢直言,才陷秦王于危难,恳请处罚”。长孙无忌咕咚一声跪倒地上:“请秦王责罚”。李世民又扶起长孙无忌,高声说道:“今日之事,乃本王一人之过,今后定当从谏如流,不再任意孤行。此次,长孙无忌不惜性命,凭借超凡箭法舍身护驾,让我无恙归来,传令,加授左武卫大将军”,长孙无忌急忙叩头拜谢。李世民虎目不动,小心看着珠儿,和声问道:“本王诚然认错,可原谅我了吧”。珠儿款款一礼,说道:“夫君拼杀建业,小女当会毅然无悔,只是莽撞行事,非英雄所为”。说完,眼中闪出关心之色和李世民对视片刻,才退出大帐。李世民松了口气,心说:“谁这么嘴快,把我偷离大营之事告诉了珠儿,让我发现非打断他的狗腿”。长孙无忌看珠儿离开,才说道:“秦王,舍妹之言当是为您着想,请勿责怪”。世民笑道:“无忌,你我还用这般客套?咱们珠儿睿智雍容,谁会责怪她了。今后你这左武卫大将军当得有些派头,积攒军功,过两年还要加封你”。无忌连忙再次拜谢。李世民笑容一敛,说道:“此次察看军情,发觉对方军纪严整,扼守要隘,要击溃他们十分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