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权色债之再起(二)
作者:景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403

公元643年贞观十七年四月,太子李承乾谋反被废,大唐皇宫内暗流涌动。魏王李泰、吴王李格觊觎大位,而晋王李治虽生性淡达,却是长孙皇后的小儿子,李世民爱屋及乌,把他也作为太子人选之一。朝中大臣分派而拥,各有支持的对象,明争暗斗杀机四伏。长孙无忌是李治的亲舅舅,一心要扶持他成为新的太子,凭借李世民对自己的恩宠,在朝堂上下为李治夯固基础。这日,李世民要去少林寺祈福,命魏王李泰、吴王李恪、晋王李治、高阳公主以及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大臣陪同,随驾同行的还有后宫诸多嫔妃,其中便有入宫五年刚刚十九岁的武才人。一行队伍浩荡出发,不久便到了少林寺。李世民敬香礼佛祈求国泰民安后,与阖寺僧人会面,昙宗是习武之人,又清修禅法,身体仍是健壮,带领达摩堂武僧拜见李世民。李世民很是高兴,讲起当年大将军僧的威猛史事,一旁皇子大臣听得津津有味,更有些大臣对少林功夫兴趣浓厚,很是叹服。达摩堂武僧以禅入武,讲究的是禅法修为,虽说一众王公大臣对功夫赞叹不已,他们却不以为意,觉得是旁枝末节。李世民当晚住在少林寺方丈禅房,外面由御林军守护。因少林寺乃佛家圣地,一干后宫嫔妃以及大臣都遵圣旨在寺外安扎大帐暂住。半夜,长孙无忌听到外边有动静,穿上衣服出来查看。这时已经二更时分,正是深经半夜,帐外一片安静,只有远处,值守的士兵在来回巡哨。长孙无忌是李世民亲信大臣,又是外戚,被安排在寺门附近,走出来发觉一棵大树下背对大帐站着一人,发髻高挽,头顶别着玉簪金钗,体型纤瘦,穿一身拖地宽摆大长红袍朝服,竟与长孙皇后安葬时所穿的服饰一模一样。不由微微一呆,也不想惊动其他人,悄悄走过去。那人似乎知道有人过来,移步向少林寺疾走。长孙无忌心想:“当年道能到府上治好了夫人的怪病,给了我乾坤紫金腰牌和镇妖白玉符,又在府门上贴了尉迟恭和秦琼的画像,此后再无怪事发生。今晚看这背影竟像我的妹妹长孙皇后,在佛法之地,鬼魅还能现身吗?若真是我的妹妹便不会害我,更不会害圣上。如果不是,就怕另有隐情了,还当查个清楚”。想到此,跟在后面,要看那女子究竟想做什么。只见她来到少林寺门前,用手轻轻一推,便推开了条小缝,一闪身走了进去,没有半点声音。长孙无忌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又把门轻轻掩上。少林寺第一进院落左右为禅堂,正前方是天王殿。此时已经深夜,没有和尚,地上铺着莲花青石,隐隐映射出暗淡的星光。长孙无忌跟在寺门外没多久便进了院,却再也看不到那女子,心中大为纳罕,不知一个女人穿着红袍朝服会去哪里。心想:“既然进到里面,四下转转也好,如若没有事,便折回大帐休息”。他白天因为人多,并没有仔细观看少林寺各大殿的建筑,这时一边找人一边观瞧起风光。不知不觉来到天王殿前,见门虚掩,便推门走了进去。天王殿内供有四大天王,分别是风、雨、雷、电,寓意风调雨顺,背面门口设有金刚韦陀,持金刚杵站立在后门处,正对下进一院落的大雄宝殿。身在殿内隐约觉得四大天王拧眉怒目,高高在上正瞪着自己,让人觉得心慌胆惊。刚要穿过天王殿,听见有个女人轻轻呼喊他的名字,不由一愣,原地转了一圈,没看到人,顿时汗毛倒竖,伸手摸摸腰间,还佩戴着道能的乾坤紫金腰牌,心中略感放心,看看大殿四周,非常黑暗,只有淡淡星光从门外映透过来,整座屋子沉寂如水,泥雕塑像面如怪兽,颜色青红黑白阴森吓人。长孙无忌心中发冷,转身要推开门走出大殿回去营帐,又听见有女人的声音轻轻喊他,脚下发沉便无法动弹。忽然一角红衣在眼前飘过,一张雪白雪白的脸贴在面前,嘴唇涂得大红,眼角用眉笔描过,正是长孙珠儿下葬的模样。长孙无忌张口要惊呼出来,却觉得嗓子发干,喊不出声。正在此时,腰间乾坤紫金腰牌射出一道霞光,长孙无忌觉得太阳穴一痛,身上血液似乎倒流心脏一般,脑子嗡的一响,再看天王殿内静静的,再无任何异像。心中大为奇怪不安,不敢再往里走,转身推门出来,还没等站稳,听见有人高喊:“快来人,有人刺驾”。接着,一队御林军手持刀枪冲了出来,将他包围起来。长孙无忌一愣,对御林军喝斥道:“我乃当朝宰相长孙无忌,你们这是做什么”。御林军将领认得长孙无忌,不敢造次,扭头看向身后。长孙无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站着魏王李泰,心想:“难不成李泰故意在此等候我么?”。一躬身:“长孙无忌拜见魏王”。李泰急忙走过来拉起他说道:“原来是舅舅,这说的是哪里话”。长孙皇后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李承乾被立为太子,后谋反被废。二子李泰聪敏伶俐谋略机智,甚得李世民欢心,他见太子被废,便有了夺位之心。长孙无忌却最爱三外甥李治,喜他谦恭仁厚,这时不知李泰弄何玄虚,也没答话。李泰面露难色,假笑道:“舅舅大人是皇亲国戚,又是朝廷宰辅,原本无碍。但深夜未奉圣旨,擅闯行宫,我当值宿卫,也要依律办理,不能因私废公”。长孙无忌直视李泰讥讽道:“原来是魏王有心诱我进来”。李泰略有尴尬,讪道:“舅舅说的本王有些不懂,还望别难为外甥”。长孙无忌知道自己违越规制,不经传唤擅入行宫是历来各朝各代的帝王大忌,看李泰这番架势,早有准备,只不知那红袍女子究竟如何出现又如何消失的,为什么会让自己走进少林寺内。叹口气说道:“你守律法原是应当之事”。李泰又陪笑了一声,转头命令身边侍卫禀报圣上。李世民睡的正香,被人喊醒,听说长孙无忌未经召唤擅自进入行宫禁地,有些纳闷,急忙穿好衣服,命人将长孙无忌带来问话。李泰接到口谕,立刻带着长孙无忌一同进到方丈室。到了屋中,跪地叩头说道:“父皇,儿臣今夜当值,发觉舅父未经传召擅自进入行宫,特来请旨处分”。长孙无忌跪地磕了个头,并不解释。李世民看看李泰,又看看长孙无忌,冷冷哼了一声,告诉身边太监:“将密表取出”。太监答应一声从身边取出一份奏章,上面是弹劾长孙无忌弄权过盛的奏表。李世民说道:“让长孙大人过目”。太监把奏表递给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接到手中看了一遍又递还回去,仍跪地不语。李世民一拍书案喝斥道:“魏王,你之心机朕难道看不出来么?”。